第二章

一個月以後......

九月的江都很美,初秋把江都這座依水而建的城市粉飾的別具一格,臨近夜晚時,粉紅色的霞光總是格外耀眼,菊花開了,大雁也準備遷徙,這裡的一切對於我而言都是那麼的熟悉又陌生。

清晨,我被鬧鈴再一次逼醒,我從被窩裡探出手去關掉它,陽光很討厭,即便我已經知道現在是八點,它仍要再一次的告訴我,它透過窗簾劃出一道優美的優弧擱置在我身上,我撓了撓頭,心裡難免有些煩躁,但還是掙扎的探起身來,我走向衛生間開始洗頭洗澡刷牙,在整理好頭髮之後,對着鏡子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自我欣賞,然後換上衣服,出門了。

我看了看手錶是九點,這是陵園開園的時間,我出門後徑直走向中央大街,在街面上招手到一臺出租車,往陵園方向駛去,司機師傅穿着白襯衫,帶着網球帽,還有一個黑色的墨鏡,我打趣道;‘像您打扮這麼帥的出租車司機我還是頭一回見’

出租車師傅笑了笑;‘像你這樣漂亮的小姑娘我也頭一回見’

我禮貌性的微微一笑接着說;‘師傅,您多大?

司機;‘四十二了,應該和你父母一個年紀吧。

我點點頭,示意他說得對。一陣寒暄過後車最終在陵園門口停下,我遞給司機七塊錢,他笑着接過去,說;‘有機會見面下次聊哈’我點點頭轉身走向陵園。

這裡沒有什麼獨特的,因爲我經常來的緣故,我很快找到了我媽的墓碑,我沒有嚎啕大哭,也沒有那麼冷靜,我就呆呆的坐在墓碑前,一點一點清理它前面的雜草,秋風輕輕吹過,吹到小草全部調轉了方向,一個勁的全朝向我,好像是在告訴我,丫頭,我看着你呢,別動老子,我沒有管小草的潛臺詞,依舊做我該做的,一件事情,你做的越久,耐性沒的就越快,我漸漸不管那些,不再是慢慢的,我開始加快我的速度,以前蹲着的姿勢,也改成了坐着,我的淺藍色牛仔褲上很快沾染上了一些泥土,我沒有去擦淨,繼續如此。

一個穿花格子襯衫的中年大叔一下子癱坐在我旁邊,我瞟了一眼他,他拿了一瓶水,襯衫上別了一個胸針,襯衫上還有一支筆和一張疊成方塊的紙,我沒有管他,繼續做我做的事情。他把頭朝向我,笑着對我說,一個人麼?我點點頭,沒吭聲。他接着說,小姑娘長得挺漂亮啊!

我個人比較厭煩這種搭訕方式,並且他還是一個大人,我這回連回他都沒有,他看向我媽的墓碑說;‘前兩個月死的,肝癌,她走的時候,說放不下她姑娘。

他一句話把我驚呆了,我滿臉驚愕的看着他,我看見他那張臉上在假笑,我穩住心態,讓我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變化,我問了句,你和我媽認識,你倒是會開玩笑!

他搖了搖頭,把頭朝向我說,你想讓你媽活過來麼?

我被這句話弄的摸不清頭腦,起身拍了拍塵土,他擡頭看我說;‘要走啊,我說了,你想讓你媽活過來麼?

我說;‘神經病’

我起身要走,他一把拽住我,我盡力甩開他,他接着說;‘你要不要你媽活過來’

我開始認真的看向他,因爲他抓着我的手,我沒有辦法掙脫,只能點點頭示意,他鬆開我的手,看向我說,孩子,我們兩個玩一個遊戲吧!

我沒理他,我開始準備逃走,他把衣服上那張紙和筆取下,遞給了我,對我說;‘我知道對於你來說,我像一個神經病,可是我能讓你媽活過來,當然,信不信,那要看你。我接過那張紙和筆,紙上的內容似乎很簡單,大概意思是,我要去殺四個壞人,那樣的話我媽就會活過來,那是一張合同,甲方是死神,乙方自然是我,我看向他說,要我信你,以爲我是孩子麼,他笑了笑說;‘給你看個東西’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緊接着一些畫面映入我的腦海裡,我看見一座城市,全是白色,大街上全是人,有人手牽手,那裡什麼都有,山、水、花、鳥、我看見我媽也在街上,她穿着的是她喜歡那件襯衫。我腦海裡蹦出一些想法,這都是什麼啊?爲什麼我媽穿的東西還是一樣的,如果那樣去理解的話,我們的東西是不是都能帶到另一個平行世界,那個 我們想過的,人在離開這個世界,去往的與這個世界相平行的世界,我一直是相信平行世界這一想法的,包括玄學,我回了回神,看向他,滿臉震驚。他說;‘小姑娘,相信我了?我點點頭,眼前的一切都那麼的真實,我寧願相信我碰見了死神,也不要失去一次讓我媽活過來的機會。我什麼也沒想在那張紙上籤了字。他收起紙,滿意的點了點頭,我說;‘爲什麼你要叫死神啊?你不知道這是中國麼?他撓了撓頭說;‘閻王是我的中文名字’我沒回他,他也沒回我,我們兩個都笑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三個月。

當生活給了我們一點點可能的時候,即便那理由虛假的可怕,我也願意相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