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曾經最崩塌我世界的是感情覺醒卻無一寄託,最崩塌我世界觀的是我的仙子居然真的是仙子,最崩塌我意志的是重生爲老怪物,最崩塌我心志的卻是我變老了卻不夠怪物,戮進那位阿叢心口的一刀讓我來說扭曲或者扶直心志,可是真正讓我心志感情都歷練了一番的,是與石明智和謝可多連三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那場戰鬥。
那也是我經歷的關係轉換最快,最勾心鬥角,勝得艱苦異常,其實勝得也最莫名其妙的一次戰鬥。
當時我其實並不確認,或者說並不明白謝可多連爲什麼會死在我手上,雖然我也無比信任雋永陣的效果,他也肯定比不上奧菲,但是,我依然會覺得他沒有死去。
無法確認的很多,就像據說周伯通和赤子先生私下辯論過,結果是周伯通勝。這很讓人驚奇,但是每次赤子先生與周伯通見面,赤子先生都會先行避讓,這似乎又證明了這一點。
不過,可以確認的東西還是很多的,當初石明智與謝可多連第一次聯手打我,就是一次異口同聲的說話爲開端的。但是我知道,周伯通和門伊婆異口同聲的一聲“佩服”真的是恰巧,雖然他們的意思都挺揶揄的,揶揄我空口白牙就給自己的人找了個聖人後裔當“孫子”。
我眼觀鼻鼻觀心,權當他們說屁話,自己卻繼續屁話:“我同意你參加辯論了,夏。”
此時,門伊婆背後一個一直皺着眉頭的女學生終於扯着高音開口了:“這算什麼?他的問題幾乎一個都沒答上來!憑什麼又可以沒有自知之明地來辯論了?”
門伊婆驟然轉身怒瞪,那女學生聲音頓時低了八度,要不是也有元素體,我都不敢保證聽的清,更別說其他人了。
“我……對不起,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麼他這樣的,可以和聖人後裔拉關係……”
她倒是誠實,我笑笑,然後解釋道:“首先,之前我說的,是如果夏的回答讓我滿意,我就讓他去辯論。夏的回答體現了足夠的自知之明,這就讓我夠滿意了。不信,周伯通可以證明,不然他也不會承認這段吃虧的關係。小姑娘,其中的自知之明,也許等你冷靜下來,也可以發現。”
我深呼吸一口,繼續說道:“空間無窮大無窮小,最需要謙謹的研究態度,在研究‘如’的遺願時,是需要這種態度的,這也是周伯通承認這段關係的原因之一,更是我願意讓夏去辯論的原因。”
“夏。”我喚了一聲,然後對擺正姿態的夏說道,“夏,我給你的辯論,卻不是公開辯論,也不僅僅是與這些尖子們辯論,而是向所有願意的人,執求學禮求學,而且,你只准問,不準答,只准喜,不準怒。名冊集裡那麼多姓氏都問完了,你就可以去找周伯通,那時,你就是如的弟子,而不僅僅是我的。”
夏站定閉眼,似乎想了一會,才起身表示明白,我對他繼續說:“我要你在喜怒中把你的熱血積蓄起來,我要你在問答中把你的心機鍛鍊深沉,明白了嗎?”
夏陡然擡頭看我,似乎是驚訝於我看透了他,還是驚訝於我的直白,他的表情瞬間卻又平靜下來,對我深施禮:“學生明白!”
我點頭,對所有人說道:“所有人,不必再尋周伯通了。你們都可以以此法修煉習性,如果真正問答進去了,又自覺有所成,就去找周伯通吧,他會很樂意收留這樣的你們的。如果你們養成了那境界,甚至不用你們找,周伯通就要去搶你。如的遺願,需要這樣的人,越多越好。”
又東躲西藏了一會的周伯通聞言直點頭,深表贊同狀。
終於搞定了夏與周伯通這條線,我也鬆了口氣。然後示意夏去做功課:“夏,先去與尖子們辯論,散去吧。”
話音落,夏和尖子們的元素體便散去了,同時我也順手第一次用了元素體的物理能力,將十六位辯論尖子移到了夏的桌邊。
夏此時剛好也是與家人聚着,雙方對我這次“拈動”都是驚訝了下,夏的家長也會做人,馬上請走了一些旁系的親戚,請他們就坐。
本來見到夏有些火氣的尖子們見有長輩,一時也不好意思馬上發作,而且夏似乎記住了我的教誨,態度很恭謹,他們便有意先坐下來。
通過元素體看見了這些的我,突然來了點興趣,公開地對所有人說:“夏,和剛纔那個直率誠實的女孩子多聊聊,你們很有夫妻相哦!順便還可以見家長!”
對陡然亂了起來的那一桌,我很沒道德地點了火就置之不理了。筆下依然有沒記完的,而且我並沒有發現取消桌面吸力的按鈕,那些文字居然只有開沒有關,看來這還是赤子先生一次不大不小的惡作劇,這讓我只能繼續辛苦。
被所有人有意無意地晾了起來的門伊婆在此時又來搞幺蛾子了,他也不再執禮,直接就說道:“一直聽聞先生喜歡撮合良緣,夏與尤尼塔如何,我且不說,但是先生似乎想把我貴族之明珠洛洛撮合於一個貧民出身,有過犯罪記錄的小子,爲何如此,請先生示下!”
我倒是想起來了,門伊婆所在的大貴族家族“素婆”裡,倒是包含了納諾諾斯塔家族的,說不定洛洛與他還有些親戚關係,操心起倒也名正言順。
其他我沒有太聽進去,不過倒是聽見了原來那姑娘叫尤尼塔,於是我繼續不管門伊婆,對似乎剛剛平息了一點的某桌繼續說道:“原來那女孩子叫尤尼塔,夏,恭喜你,你們的名字按預言術來算,夫妻契合度不要太高,爲師在這裡給你加了個油哦!”
那桌又亂了,估計夏要完成這次辯論以及意外的豔遇不要太難,而再次被我晾來的門伊婆是徹底怒了,大聲複述了一遍他的問題:“有犯罪記錄的小子,爲何如此……”
我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爲什麼是吧?其實我是真沒想到你會有臉皮拿這個說事。貧民是神明的棄民,貴族是神明的後裔,洛洛更是神選,對吧?”
我不等他承認或否認,或補充,我的聲音比他大太多,太容易爭取主動:“那我們來說幾對你無法辯駁的例子。一,潘塔與納米亞,潘塔有平民父親,貧民母親,年輕時殺過人,越過獄,所以才躲入了森林,命運般地找到了精靈族領地,命運般地見到了納米亞。納米亞,傳奇女戰士,精靈族首位聖女,精靈國度精神象徵之一。”
我繼續大聲說着:“二,佐格拉斯與辛露,佐格拉斯,高等貴族,天分被譽爲前後三百年,交友廣闊,往來無白丁。辛露,婚於二十六歲死於二十七歲,之前都一直被稱爲貧民窟裡的明珠,讓佐格拉斯一見鍾情,然後甘願爲妻一生孤枕的女子。”
我滔滔不絕,感知裡更是看見無數年輕的臉上飽含的熱情。就好像很多大人對戰鬥英雄事蹟不以爲然,小孩子們卻會聽得熱血沸騰一樣,這樣的夫妻事例,也許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聽,但是但是肯定會讓依然憧憬自由和愛情的他們共鳴。
“三,赤子先生和布妮小姐……不贅述了。”
對於我搶先爭奪現場年輕人支持的行爲,大家都是心知肚明,門伊婆只是皺眉,卻也輕視孩子們對這種感情事的影響力,在他們這些家長眼裡,孩子們大概還都是也應該是他們的乖寶寶,怎麼可能對他們的行動決策有什麼影響?
也許他的意志的確可以屏蔽自家孩子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是說句不好聽的,他翹辮子後,與安格難的同齡人都是支持的,在一起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等我囉嗦完,門伊婆便搶話了:“這些,我當然不能反駁,我家洛洛倒是當得起這些比喻,但是那誰?那個誰又有何德何能,可以與潘塔、佐格拉斯及赤子先生他們相提並論?”
倒是極盡鄙視了,門伊婆直接點明瞭洛洛是他們家更是整個貴族的明珠,又表示連安格難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以他的頭腦和準備之充分,怎麼可能記不起?
目前來說,對他的打臉都還算順利,也是少有的順暢了,怎麼可能在這裡敗下陣來。就算一開始是他強詞奪理,把我撮合安格難和洛洛然後利用個“除夜權”啥的“犯罪”動機說成了犯罪事實,現在也只能發力,在這裡把這個看起來意圖包辦婚姻的大家長給打下去了!
“好好好!”我強裝愉悅地鼓掌,連說了三個好,“剛剛對夏針對性地說了謙謹,我正愁如何對孩子們說說自信。就借你的話頭,順便說說莫欺少年窮,然後,再給孩子們說說,謙謹之軟,與自信之硬!”
“安格難!”我叫道,依然是一個灰色元素體,安格難隨即站起來,有兩個前車,他倒從容了很多。不過我隨後問的話,卻讓他馬上額頭見汗。
“安格難,你的母親也在,爲何讓她獨坐不陪?”
安格難呼吸了一口,當着所有人回答了這個回答不好極毀聲譽的問題:“老母親眼瞎耳聾,手腳不便,理應服侍,但是她對我說,願‘看見’我交遊廣闊,不被困在她身邊,她……雖死也閉眼!”
相對於山間俗人們的驚呼,我卻更喜歡地看見更多孩子眼裡若有所思,更多家長若有所悟。我很滿意安格難的這個回答,然後繼續問:“你交遊者,何人?”
安格難不假思索地回答:“黑暗系魔法師們!”
山間更亂,有人謾罵,我卻點頭,更是滿意,然後揮手,把與安格難同桌的孩子們都投影了上來,果然都是黑暗系魔法師們,個個都穿了隆重的學生制服,不過,在左臂上綁了佐格拉斯設計的“黑羊社社徽”。
都是黑羊,不是黑說社,與不遠處的一夥右臂綁帶的,也是涇渭分明。
“我很滿意,”我說,“那我就先給你們說一說,自信可以借用的一個前提,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