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皇上還在等着,您快一些出去吧 。”綠珠催促道,遞給赫舍裡狐裘自己拿了把傘道:“主子,您一會兒給皇上披上狐裘,之後打傘,別讓蘇拉麻姑在接近皇上,奴婢瞧着她和皇上有麼點故事。”
“你少操些閒心,你當奴婢的都管到皇上頭上,就不害怕誅九族?皇上喜歡誰都應該的。”赫舍裡甩出一句氣話,她心中尋思着宮裡越爭是越多,不爭也就消停了,綠珠見赫舍裡沒好氣的模樣也就不敢在說話,就見赫舍裡苦笑道:“以後這種話,我不想再聽見第二句了。”
綠珠淺笑道:“主子的話奴婢曉得了,是奴婢不恭,慢上,該罰。自此以後,奴婢不會再提這等事情。”綠珠也覺得甚是沒趣,丫頭不過是丫頭罷了,管主子的閒事,也落不下好,白費了心機。
“綠珠,你須知道皇上喜歡你家主子我,我纔是皇后,不喜歡你家主子我,我就是坤寧宮的一個花瓶,煩我了我就是冷宮裡的冤魂,爭與不爭都是一樣的。”赫舍裡沉聲道,一把辛酸淚,訴與何人說?根本沒的說,就覺得自古後宮最是荒唐,愛不愛倒是其次,爲了活着也需爭寵。
“主子,者就要選秀了,你打算選誰,要不要奴婢去讓二爺打聽一下,誰家的小姐比較溫和敦厚?”綠珠笑問,就聽赫舍裡苦笑道:“打聽的出來嗎?沒準越敦厚的,就是越不讓人省心的。”
“主子說的倒是,自古帝王家均是如此,做個奴婢看見一件事,就偷偷的跟去偷聽,奴婢在府裡的時候,德蒙二爺擡舉,學過一些粗淺功夫,打架卻也是不行,但輕功很是不錯,奴婢昨兒個出去練習輕功,就見青格爾小姐去了景仁宮,而後我看見一個人你猜是誰?”綠珠詭秘的問。
“跟我出去稟了皇上,此事我做不得主。”赫舍裡聽見青格爾這三個字就很不舒服,就安琪兒說,在鰲拜還不是一等公的時候,經常到瑪父府上飲宴,席間赫舍裡和青格爾便認識了,而後情同姐妹,只不過赫舍裡十一歲上從京城到了庫倫貝爾,就趕上沙俄對大清的一場激戰,赫舍裡從馬背上摔下來,靈魂已不是過去的赫舍裡,而是了現在的她。
“主子,您稟了皇上可就沒退路了,奴婢覺得您還是要和二爺商議一下,看看下面該怎麼做,奴婢知道這件只要一說這件事,主子定然沉不住氣,所以奴婢就先做主不跟主子交代了。”綠珠詭秘的一笑道,就見赫舍裡麼面色一沉冷聲說:“你好大的膽子。”
綠珠若有所指的言道:“主子息怒,奴婢不說自然有奴婢不說的道理,主子,遮蓋沉得住氣的時候你就得沉住氣,奴婢問您覺得皇室的主子和什麼最像?”
“知道你平素精怪得很,有話你就說,我可沒心思猜你的拐彎心眼,要是你句句都要本宮去猜,本宮只怕會累死。”赫舍裡的神恩色稍微緩和道,手中觸摸着那雪色狐裘言心道:人心不古,事態無常,她哪能都猜得到,就連綠珠這個奴婢的心她都參不透,日後如何對應六宮的小主?
天威難測,今日她怒極打了皇上,日後會不會日來滔天大禍呢?
“主子,這奴婢倒是能說,皇宮裡的主子們都和男人一樣,喜歡這乖順,聽話,有眼力勁,看着糊塗的人,其實精明,但不能比他精明的女人,您就是太笨了,表現的太精明,皇上才和您較真,您以後得裝作糊塗一些,皇上便會喜歡了,回府我讓二爺好好的跟您說說,咱們趕緊走吧,皇上還等着呢。”綠珠盈盈一笑說,赫舍裡苦笑跟了出去,心道:我難道是沒半點主子的樣子,安琪兒要□□我,綠珠也要□□我,是我太笨了,還是她們自以爲聰明呢?
赫舍裡拿着狐裘出去,見康熙緩緩走來,她拿起狐裘給康熙披在身上糯糯的言道:“天冷,皇上先穿上,回頭不願意要了再給我。”
“呵呵,你倒是會說話,捨不得你就說捨不得,還回頭朕不願意要了再給你,那朕就不要了,你過來朕給你披上。”康熙奪過那狐裘,給赫舍裡披上以後,就覺得她一時間多了一種空靈絕世的風采,模樣好到了極點。
“皇上,若是真的大方何必調侃臣妾?”赫舍裡嬌嗔道,一雙明眸羞答答的看了康熙一眼,康熙心中一笑:女人就是女人,再精明的女人也是女人,他以爲皇后還得生好一陣子氣,誰知道一件衣裳就打發的這麼高興。
“蘇拉麻姑你聽見了,皇后說朕不夠大方,那朕就大方一次,蘇拉麻姑你去把送到朕宮裡的幾匹雲錦,宋錦、壯錦一併送到坤寧宮,皇后也需大方一些不要獨佔了。”康熙莞爾一笑道,就聽見赫舍裡中規中矩的回道:“臣妾會按品級高低非配給東西六宮,免得各宮的妃嬪們生怨,連帶着說皇上偏心。”
“嗯,你看着辦吧,時辰不早了,蘇拉麻姑咱們走吧,朕未時末便來接皇后。咱們一同出宮,逛逛琉璃廠子,按舊俗,臘月二十二該回門一次,朕準了皇后會府住上一天。”康熙笑言,赫舍裡點頭含笑點頭,就聽蘇拉麻姑笑道:“奴婢遵命。”
二人說話間去了,赫舍裡送了出去,門口的徐嬤嬤道:“皇后,皇上對您可真是貼心,一百一的好,奴婢就沒見過誰跟您這麼得寵過。”
“嬤嬤說笑了,進來伺候吧?”赫舍裡淺淡的一笑對跪在門外的徐嬤嬤不冷不熱地說,她知道這個徐嬤嬤和皇貴妃交往甚密,私底下綠珠一再提醒小心這個老婆子。
所以赫舍裡對徐嬤嬤一向不太親近,就聽見徐嬤嬤笑道:“謝皇后恩典,皇后寬容,賢德,端莊,聰慧,足以做六宮表率。奴婢心中敬仰,所以難免親近一些,希望主子不要厭煩。”
赫舍裡無奈的一笑,宮中諸多假面,諸多紛擾,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事,更是說不清楚,此番諸多變遷赫舍裡的內心中也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好像頭頂上的天,胸腹內的心,均是要變了。
赫舍裡淺笑道:“默默說笑了,本宮入住坤寧宮不久,家中刁蠻懶散的習性,終是沒有變,到叫嬤嬤笑話了,您進來吧。”徐嬤嬤應聲而入,就見赫舍裡端坐在宮殿內,手中拿了一個白玉如意,面容慈和,眉目間毫無異色。
徐嬤嬤進來之後站在一旁,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卻也不知道這東宮心事,她左右琢磨着,今早上景仁宮的主子毅然離去,連句話都沒留下,徐嬤嬤突然覺得心裡沒底。此間的事情她只能自己謀劃,主子已經去了,留下她一個人,自然形單力弱,但縱使如此,博爾濟特氏的仇恨她依然會報的。
“皇后主子,皇上走之前,已經吩咐奴婢傳膳,膳食已經送來了。不知皇后可否用膳?”徐嬤嬤笑道,就聽見赫舍裡一笑道:“準了。”
而後赫舍裡見精緻的膳食端進來,卻是全無胃口,而後赫舍裡苦笑道:“好了,都拿下去吧。”
綠珠上前道:“主子多少進些,即便不吃飯也喝些湯,否則只怕要傷了胃。”赫舍裡點點頭,就聽外面言道:“奴才,宗人府奴才小徐子應詔,奴才叩見皇后。皇后千歲千千歲!”
赫舍裡笑道:“起來吧,卻不知宗人府裡,本宮要提的人你帶來沒有?”赫舍裡面上出現一種溫和美麗的微笑,就如同盛開的芙蓉一般嬌媚無雙,那小徐子一時間看呆了眼,愣了一下說:“回主子,富察小主奴才帶過來了,就在外面,但坤寧宮的管事徐嬤嬤不讓進來,也不讓奴才進來,說是怕驚了主子的駕,奴才從宗人府出來有時辰關着,小主已經在宗人府除了名,若然進不了宮,奴才的麻煩可就大了去了。所以奴才斗膽就進來了。”
赫舍裡心下有些生氣,心中暗道:你明知道本宮和華妃之間的矛盾就在於富察小主,當日本宮因爲自身難保,所以沒能及時救助富察貴人,以至於華妃對本宮生怨,本宮難以自處,你居然攔住她讓他不能覆命,富察小主耽誤了進宮的時間 ,一旦耽誤了,她就不能入冊,不能如冊。
她這就是犯了忌諱,就要被趕出宮去,華妃必會以爲本宮故意如此,更加疏遠本宮,你是本宮的管事嬤嬤,卻處處與本宮爲難,處處讓本宮進退兩難,你的這般心機是可惡。可是你也要有你的道理,你可以說你是害怕驚了駕,你也可以說不想打擾本宮用膳,總之你有一羣的理由等本宮,本宮根本無言以對,你這般良苦用心,讓本宮簡直歎爲觀止。
“奴婢該死,剛纔奴婢見皇上還在害怕驚了駕,不敢稟報,等皇上走了,奴婢又給忘了,奴婢老眼昏花,腦子糊塗,真的應該掌嘴,奴婢這就掌嘴五十。”徐嬤嬤苦着臉說,一邊說,一邊用力打自己的左臉‘啪’的一聲,她的臉就腫了,之後又‘啪’的一聲打在右臉上,右臉也給腫了。
徐嬤嬤此番行徑,倒叫赫舍裡不好多說什麼了。徐嬤嬤已經六十出頭,快要七十歲,糊塗一些也分屬正常,自己若是再行追究,就是自己不夠寬厚,老婆子心眼真多,心機不是一般的厲害,赫舍裡心道:這次本宮就放過你,追究也不爭朝夕。
“起來吧,徐嬤嬤。”赫舍裡冷聲說。就聽見徐嬤嬤依舊‘噼啪’ ‘噼啪’的打自己耳光,就是不肯停下,一邊打一邊說:“奴婢該死,求皇后娘娘饒命,奴婢下次不敢了。”
“你耳朵也有毛病了,本宮說不追究了,你沒有聽見嗎?”赫舍裡站起來冷冷的說,徐嬤嬤心中暗笑:我就等你這句話,這次放過,就等於主子你還可以下次想起來追究,這是皇貴妃主子管用的伎倆,秋後算賬她吃罪不起,再有她說掌嘴五十就得打夠數,不然的話,皇后可以治她不恭之罪,所以徐嬤嬤打夠五十個耳光以後才說:“主子,寬容德厚,奴婢能夠的蒙眷顧,是奴婢一輩子的福氣,奴婢對主子感恩戴德。”
赫舍裡此刻也無話好說,也沒的追究,心裡堵着一口氣,怎麼也發泄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