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餘諸人看清來人的容貌後,臉上無不是顯出驚詫之極的神色,接着,驚詫過後便是狂喜。dian說
那副將回過神來,立時就是向着凌遠峰跪拜了下去,口只言;“末將參見王爺!”
聲音因着激動,竟是微微顫抖起來。
一語言畢,他身後的衆人也是猶如從夢驚醒一般,皆是將手的兵器扔在地上,一一俯身跪了下去,聲音整齊列一,轟然作響。
“屬下參見王爺!”
唯有蕭毅,他並沒有跪,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一雙烏黑的眼瞳筆直的望向眼前的男子,眸底閃爍着極其複雜的神色。
凌遠峰也是沒有說話,他並未理會跪在地上的衆人,視線只是向着蕭毅望去,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直如電光火石一般。
周圍寂靜無聲,那副將領着諸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卻是連眼眸也不敢擡起。
直到凌遠峰讓他們起身退下,他們方纔站起了身子,縱是心頭有萬千疑惑,此時卻是一句也不敢多說的,只得按着凌遠峰的吩咐,走開後遠遠守着。
墳塋前,此時便只剩下了凌遠峰與蕭毅。
蕭毅垂下汪洋般深邃的眸子,單膝跪了下去,脊背依然挺得筆直,卻是沙啞着聲音,道了一聲;“大哥。”
凌遠峰神色漠然,居高臨下的望着此時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他的聲音十分平穩,不帶一絲溫度;“起來說話。”
蕭毅身子一頓,他深深吸了口氣,身軀依然挺得筆直的跪在那裡,良久,方纔緩緩支起了自己的身子,站在了凌遠峰面前。
“原來,蕭毅猜的沒錯,大哥果然是在這裡。”蕭毅擡起那雙清冽的眸子,望着凌遠峰言道。
凌遠峰微微頷首,言道;“不錯,自午門之變後,我便來到了雲堯。”
蕭毅凝視他良久,終是開口;“想必如今大哥也是得知了先皇逝去的消息。”
凌遠峰聞言,一雙銳利的眸子便是像他望去,言道;“他是生是死,早已與我無關。”
“那箏雲,與大哥也是無關嗎?”蕭毅的雙拳不由自主的悄然緊握,一顆心卻是撲通撲通的狂跳。
聽到那兩個字,凌遠峰只覺胸口微微一窒,他沉默片刻,方纔道;“蕭毅,我如今不過是雲堯鎮上的一個打鐵匠,過去的事情對我來說,終究已是過去了。”
“可她一直都在等你——”蕭毅脫口而出,骨節處由於攥的太緊,已是現出青白之色。
凌遠峰搖了搖頭,顯是不願多言此事,他望着蕭毅,低沉的聲音裡卻是十分沉重;“你此番回京定是要萬事小心,昭王爲人陰狠,更兼得手握有重兵,能否將一場戰禍消弭於無形,就全看你了。”
蕭毅瞳孔微微收縮,他脣線緊抿,望着眼前的男人,終是一咬牙,開口道;“大哥,你回去吧。”
凌遠峰淡淡一笑;“刀光劍影,九死一生,我早已是倦了。”
蕭毅緊緊的凝視着凌遠峰的眼睛,不放過他臉上絲毫的表情,他一字一句道;“若是有一天,這天下需要你,你會回來嗎?”
凌遠峰眸光暗沉,只道了一句;“我希望,不會有那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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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兒在睡夢,如往常那般像着一旁拱了拱身子,不料卻撲了個空,察覺到身旁的寒意,溫寧兒睜開惺忪的雙眼,果然是不見了男人的身影。
她一驚,只從牀上坐起了身子。
“相公——”她喚着,一聲言畢,卻並未聽到迴應,她的心裡不免就是不安起來,只不知凌遠峰這天還沒亮的能去了哪裡。
她剛穿上鞋子,衣裳還沒穿好,就聽“吱呀”一聲輕響,男人推開了屋門,走了進來。
見到他,溫寧兒心頭就是一鬆,只朝着男人走了過去;“相公,你方纔去哪了?”
凌遠峰見她衣衫單薄,便伸出胳膊將她攬在懷裡,摟着她回到牀上坐下,這纔回道;“方纔聽着外頭有些聲響,我便出去看了看。”
“那沒什麼事吧,是不是有小毛賊?”溫寧兒睜大了眼睛,很是擔心。
凌遠峰爲她將被子蓋好,捏了捏她的臉蛋,道;“若真有小毛賊,你怕不怕?”
“有你在,別說是幾個小毛賊,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怕。”溫寧兒巧笑倩兮,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裡滿是信賴,說完這一句,小臉卻是微微一紅。
凌遠峰笑了,只和衣攬着她復又躺了下來;“離天亮還早,咱們再睡會。”
溫寧兒依偎在他的懷裡,經過方纔那一折騰,卻是沒有了睡意,她擡起小臉,伸出小手摟住凌遠峰的頸脖,柔聲道;“相公,你爲孩子取好了名字沒有?”
凌遠峰颳了刮她的鼻尖,好笑道;“孩子這纔多大,你就開始爲他張羅名字了?”
溫寧兒也覺得十分羞赧,只將臉蛋埋在他的胸膛上,聲音也是小了下去;“我是想着,咱們都不大識字,等孩子出生後,不如名字就讓我爹爹取吧。”
“誰和你說我不識字?”凌遠峰眉頭一挑,脣角間噙着輕淺的笑意。
“你一個殺豬的,又能上哪識字去?”溫寧兒小嘴微微撅起,很是不以爲然的樣子。
凌遠峰嗤的一笑,只點了點頭,溫聲言道;“好,那等孩子出生後,名字就讓岳父取吧。”
溫寧兒聽了這話,便是笑靨如花起來,她仰起小腦袋,在凌遠峰的脣角印上一吻,神態間很是嬌憨。
凌遠峰凝視着她嬌嫩的臉蛋,這些日子她的孕吐已是改善了不少,胃口也是增大了,那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此時只比原來圓潤了些,更是顯得白裡透紅,柔潤如玉。
他的眸光一沉,卻是低首吻住了她的嘴脣,柔軟的脣瓣吮在嘴裡放佛初初綻放的花瓣,滿是清甜,柔柔軟軟的簡直要化了似的。
最終,顧忌着她腹的胎兒,凌遠峰只得壓下自己的**,鬆開了她的脣瓣,只有那呼吸卻已是十分粗重了。
溫寧兒瞧着心不忍,小手撫上男人的容顏,軟聲道;“你…是不是很難受?”
凌遠峰深吸了口氣,將自己的紊亂的呼吸平穩了下來,他望着溫寧兒的小臉,沉聲道;“是很難受。”
“那怎麼辦?”溫寧兒很是心疼,心裡也是焦急起來。
凌遠峰見她焦急,遂是微微一笑,只將她攬的更緊了一些,卻是在她耳旁低語了一句。
溫寧兒聽完,小臉立時漲了個通紅,連頭也不敢擡,只揮着小拳頭向着男人的胸膛上打了過去,嗔了句;“你就會欺負我。”
凌遠峰一手便是握住了她的拳頭,眸底裡,浮起絲絲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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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蕭將軍回來了。”
是夜,玉娘匆匆而來,走到箏雲身邊俯首言道。
箏雲聞言微微一怔,眼眸復又望了那梓宮一眼,今夜,是她最後一次爲父皇守靈,翌日,便是先皇下葬的日子。
“請他進來。”她剛站起身子,就是一陣的頭暈目眩,玉娘立時上前攙扶,箏雲輕輕掙開她的手,只搖了搖頭;“你放心,我沒事。”
玉娘低聲一嘆,幾不可聞,她不在多說,只走出了太極殿,不消多久,一身鎧甲還未來及換下的蕭毅,便是穩步走了進來。
在見到女子身影的剎那,蕭毅心當下便是一痛,他的雙眸情深似海,卻在距離箏雲數步以外便是站定了身子,只道了句;“末將見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