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破封之戰 不死之無

名爲桑迪-格芙的小妖怪,自稱是在這奈落迦世界侍奉了拉德莉女神一千年的侍者,看上去也不像有什麼強大力量的樣子,但是墨釋君卻不敢輕視,因爲他早從陳晃司那裡聽說了,這個小妖怪體內的真身,正是自我封印了精神意志的溼婆之母——胡紗絲。

換句話說,這一千年來,胡紗絲雖然處於自閉狀態,身體卻一直陪伴在拉德莉身邊,只是拉德莉不知道,而小妖怪格芙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罷了。

格芙引着衆人,來到了神廟的大門前。

球形神廟的大門有七八米高,鏤刻着複雜的花紋,門上一個一米直徑的三隻眼金屬圖騰將大門鎖住,格芙告訴衆人,這圖騰是封印拉德莉的核心,無法用法術和物理攻擊破壞,而不解開它,也就無法釋放拉德莉。不過,當初亞馬拉封印拉德莉的時候,選擇了最溫和的辦法,雖然拉德莉無法離開封印,但是其他人是可以進去和拉德莉見面的。

隨着格芙的引導,衆人從一個側門進入了神廟外層,然後沿着盤旋樓梯一路向上,最後從神廟的頂端進入了其中。

這座封印拉德莉的神廟,感覺更像一個巨大的水壺,四壁密封,裡面灌滿了可以維持生命的淨水,之前看到的大門就是唯一的泄水口,其他人則只能從上面進出。在神廟正中的水底,是一個蓮花一般的圓臺,臺子正中,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金髮少女,就是墨釋君他們要尋找的女神拉德莉了。

墨釋君等人一個接一個地跳進水裡,向着拉德莉潛游過去。

“咕嚕嚕————”這些淨水,如同傳說中的LCL溶液一樣,是可以直接爲生物提供氧氣,只不過這裡的淨水是透明的而已。

衆人一路降下來,終於來到了拉德莉面前。

雪衣金髮的少女,緩緩擡起頭望向衆人。

不論那些本來就聽着拉德莉的名聲長大的女戰士們,還是墨釋君等人,都在對方雪白美麗的容顏光彩中,出現了片刻的失神。

金色長髮披肩的拉德莉女神,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高挑婀娜,亭亭玉立,肌膚如雪似玉,五官完美融合了古希臘的雕塑式美感和東方的靈秀之感,展現出一種真正可以名之爲“女神”的風采。

……吽伽羅一族,果然個個都是天人之姿……

這個想法,同時出現在三個冒險者心中,儘管姬幻月和楚靜靈都有着明星模特一級的美貌,但在拉德莉的面前,也不禁有些自慚。

雖然三人之前都見過同爲吽伽羅一族的帕凡緹,但是那位女主角不過十五六歲的外貌,顯現出佩的人格的時候,更是顯得幼小,因此並未孕育出真正能和吽伽羅一族華麗高貴的容貌匹配的典雅氣質,雖然可親可愛,但終究少了一份震懾人心的驚豔。

“嗯……拉德莉殿下,冒昧拜訪,在下玄冰。”墨釋君很快找回了狀態,微微躬身說道。

“不,只能在這裡面見諸位,雖然無可奈何,卻是我的失禮。”拉德莉搖搖頭,用悠揚柔和的聲音答道,面容卻帶着一絲悽苦,緊接着又說道:“諸位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可是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因爲我的愚蠢與短視,一意孤行,深深傷害了胡紗絲,所以我被封印在這裡是罪有應得的事情,胡紗絲纔是溫柔善良的女神,真正的惡魔是我……所以……所以請你們離開這裡吧。”

“女神殿下……”拉德莉的話給了原住民們很大的衝擊,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麼。

不過墨釋君卻早有準備,插口道:“那麼,將你封印在這裡的也不是胡紗絲女神了,對不對?”

拉德莉臉色一黯,點頭道:“不是胡紗絲,是亞馬拉大人,我不想再說這些事了,請你們回去吧。”

墨釋君搖頭道:“我知道,說起這些事會令你痛苦,但是,有一句話我不得不說:比起一千年前你所做的事情,這一千年來你的沉默和誤解,對於胡紗絲女神造成的傷害,恐怕更大也更令她痛心。”

“什麼?”拉德莉原本沉浸在自責之中,卻不想墨釋君說出這樣的話來,詫異地擡起頭,用藍紫色的大眼睛望着墨釋君,等着他解釋。

墨釋君早就準備好了說辭,繼續說道:“雖然我不是胡紗絲期望的‘無’,但是也瞭解三隻眼吽伽羅的歷史,胡紗絲女神在四千年前因爲同情和保護弱小的妖魔,反抗吽伽羅一族之王——鬼眼王的暴政,被鬼眼王封印到了亞空間,這件事在三隻眼吽伽羅的歷史上也有記載。所以我早就知道,胡紗絲女神溫柔善良無比,並非因爲討厭醜陋的東西,就會下令誅殺廢獸的暴虐女神,我猜她是因爲早知道廢獸們存在致命缺陷,害怕有一天禍及神民,纔不得不下令的吧?”

墨釋君說到這裡,拉德莉的美麗的臉龐上不斷浮現出自責、感傷、痛苦的表情,雖然身處水中,但是墨釋君敢於肯定,這時的她在哭泣,只聽她捂着嘴,抽噎地說道:“想不到,玄冰先生您剛剛到達這裡,就明白了胡紗絲的本心,而我這個蠢笨的惡魔,明明和胡紗絲共處了那麼多年,卻從始至終在誤會和傷害她。”

墨釋君心裡微微嘆息,知道拉德莉雖然活過幾千年歲月,但是一直身處球城這樣的溫室環境,又有拉德莉的一直照料,雖然氣質上看來成熟端莊,實際心底裡完全是個不知世事的大小姐,纔會在陌生人面前如此毫無保留地展現出自己的心思,不過,這也正是墨釋君需要的突破口。

所以他繼續說道:“不過,在我看來,即使到今天爲止,你也依舊沒有明白鬍紗絲女神的心意。”

“咦?爲什麼您這麼說?”拉德莉被墨釋君的話鎮住,疑惑地問道。

墨釋君沒有立刻解答,轉而向旁邊的格芙說道:“雖然結合神民們的傳說,我大致能猜測到當年的事情,但如果不介意,你是否能將那時候的事情再說一遍,這可能會讓拉德莉殿下趕到痛苦,但是也許會對胡紗絲女神有所幫助。”

小妖怪格芙沉默片刻,點頭道:“好的,那麼請恕我擅言。當年胡紗絲女神和拉德莉殿下共同建設了這個世界,並用法術製造了神民,但是由於法術不完善,每幾個神民中,總有一個是失敗品,變成醜陋巨大的廢獸,但即便如此,兩位女神也沒有嫌棄他們,一視同仁地將她們撫養教育……直到數百年後的某一天,一個廢獸突然狂性大發,攻擊了胡紗絲女神,並在猝不及防的女神臉上,留下了醜陋的傷痕。那之後,黑暗降臨了,亞馬拉大人在球城裡降下了雷電,將所有廢獸,無論已經成型還是正在培養的,都統統殺死,拉德莉殿下想要讓胡紗絲女神停止這種事情,卻沒有得到同意,從此,兩位女神產生了矛盾。”

“之後,拉德莉女神一直致力於從亞馬拉手上保護廢獸,也漸漸贏得了神民們的尊敬。而胡紗絲女神的殺戮,卻成爲了神民們畏懼的源頭,並且有了‘胡紗絲女神憎恨醜陋的東西,所以要殺光廢獸’的說法。直到一千年前,神民們終於決心聯合起來,驅逐胡紗絲女神,擁戴拉德莉殿下爲領袖,拉德莉殿下雖然不同意這種事,卻希望胡紗絲女神能因此而明白神民們的心願,停止殺戮廢獸的行爲,所以在神民們圍攻胡紗絲女神住處的時候,前去勸導,卻只看見胡紗絲女神流着眼淚,消失在了她的面前……那以後,再沒有人見過胡紗絲陛下。”

“而隨着胡紗絲女神的消失,亞馬拉大人的憤怒提升到了頂點,不僅再次誅殺了所有廢獸,也將參與叛亂的神民殺戮一空,最後以精神體的樣子出現在了拉德莉殿下面前,將她封印到了奈落迦。‘D等級的神民是帶有巨大缺陷的生命,隨時可能失去理智傷害其他人,胡紗絲大人誅殺她們就是爲了避免拉德莉和其他神民遭受與自己同樣的傷害,但是最終卻被自己想保護的人所追逼,胡紗絲大人是多麼傷心’,那是亞馬拉大人數千年來,唯一一次開口。”

“哼哼,果然如我所想,即使亞馬拉身爲胡紗絲女神的‘無’,也不能瞭解胡紗絲女神的溫柔究竟到了何種地步啊。”墨釋君點點頭,說道:“拉德莉殿下,你一直以爲胡紗絲女神的消失,是因爲被你和神民逼迫,傷心怨憤之下的決定嗎?”

拉德莉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問道:“難道不是嗎?”

墨釋君搖搖頭道:“我想不是的。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胡紗絲女神對於神民的感情,應該是和你一樣的,即使是對那些D等級的殘缺體,也同樣當做自己的孩子來關愛,那麼,拉德莉,如果換成是你,會因爲神民們和胡紗絲誤解你,就記恨上一千年嗎?”

“我……我當然不會……但是……胡紗絲……難道……”拉德莉明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被墨釋君問得茫然失措,不斷眨動着美麗的大眼睛,不知究竟該如何對應。

“我想,對於胡紗絲而言,還有比被你和神民所誤解更加痛苦百倍的事情吧?明明是愛着每一個孩子的,明明是想要保護每一個孩子的,但是爲了大多數孩子的安全,卻要親手殺死其中少數的孩子,一天一天,一年一年,連續上千年去做這樣違背心意的事情,這纔是最讓胡紗絲痛苦的事情吧?當你和神民們選擇對抗胡紗絲的時候,真正令胡紗絲痛苦的並非你們的逼迫,而是揭開了她一直用以安慰自己的藉口,以前她可以用‘我是在保護拉德莉和神民’來強迫自己忘掉殺戮的罪孽,但是當神民們都不希望她的保護的時候,那份殺戮的罪責就只能由她一個人來揹負了。當胡紗絲消失的時候,她不是因爲生氣你們的逼迫,而是無法承受自己心裡的罪惡感纔對。”

雖然墨釋君說的,完全是他自己的猜測,但是心靈如白紙一般的拉德莉,明顯全盤接受了這番言辭,臉上的悔恨惶急之色更重,捂住嘴巴澀聲道:“怎麼……怎麼會這樣……胡紗絲……胡紗絲……”

墨釋君卻沒有憐憫,繼續說道:“同樣設身處地的想想,以胡紗絲女神的善良性格,即使當時是生氣你們,但事後絕不會一千年都不來見你,畢竟你是最早陪伴她的存在,若我沒猜錯的話,拉德莉殿下,你其實是胡紗絲女神用自己的血脈複製出來的吽伽羅吧?那麼從血源上說,你幾乎就是胡紗絲女神的妹妹或者女兒,有什麼不能原諒你的呢?所以我猜測,這一千年來她之所以沒有出現,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她已經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完全瘋了,二是她爲了逃避這種痛苦,選擇了自我封印。從亞馬拉的表現來看,我覺得第二種情況更加可能。”

看着拉德莉聽到胡紗絲沒有瘋掉,顯出一絲安慰的樣子,墨釋君卻又殘忍地說道:“但是,那並不值得慶幸,因爲三隻眼吽伽羅一族雖然法力無邊,但是身體卻不比神民強壯太多,而能夠令吽伽羅的精神陷入沉眠的封印,無一例外地都需要將其身體轉化成‘聖粒’封印進物體之中,這樣的封印,全都會對吽伽羅的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一千年光陰所積累的傷害,足以讓一個年輕健康的吽伽羅,走到瀕臨死亡的境地。拉德莉殿下,如果事實真的如我所猜測,那麼當你繼續呆在這個封印裡的時候,胡紗絲女神也會在自己的封印裡走完人生的最後道路,孤獨地化爲灰燼,甚至沒有人會知道她死在哪裡。這,也是你希望的嗎?”

“那我……我應該怎麼辦纔好……”拉德莉被墨釋君的一連串話語打擊得六神無主,茫然地問道。

墨釋君鄭重的說道:“我的猜測也不一定正確,不過,拉德莉殿下你一直呆在這裡,卻有可能讓事情走向最糟糕的結局,所以我希望你能破開封印,和大家一起找到胡紗絲女神,如果我猜錯了,她只是生氣你們的話,就勇敢地向她道歉,請求她的原諒,如果我猜對了的話,至少你應該將她解救出來。畢竟如果胡紗絲女神自我封印了的話,除了亞馬拉,最有可能喚醒她的人就是你了。”

拉德莉已經完全被墨釋君的話語控制了,想也不想就要點頭,但是,旁邊卻有人插話了。

開口的是小妖怪格芙,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是胡紗絲的封印道具,卻擁有胡紗絲潛意識裡的一些經驗,所以並沒有完全被墨釋君繞進去,而是問道:“那麼,玄冰先生你的目的又是什麼呢?破開拉德莉殿下的封印,就要和亞馬拉大人對抗,神民們對拉德莉殿下的信仰使得她們可以爲此而不顧生死,但是你們爲何又要投入到這場戰爭裡來呢?”

墨釋君攤開左手,讓黑魔石漂浮在掌心,說道:“我被封印到這個世界不過幾十天,所以依舊沒有放棄回到原本世界的打算。這顆魔法寶石,擁有穿越空間牽引星辰的能力,可以將我們送回原來的世界,可惜的是我雖然有回去的方法,卻沒有足夠的力量使用這個方法。所以我才降落到這個球城,希望尋找足夠強大的人物幫我啓動這顆寶石。胡紗絲和亞馬拉都是有可能幫我的強者,所以我無論如何希望能和他們見面。而神民們也受困於無法得到新鮮細胞延續種族,所以同樣需要回歸本源的世界,所以我們才選擇了合作。”

“原來如此……那麼,請努力吧。”格芙不再追問,點點頭表示了同意:“拉德莉殿下的封印是亞馬拉大人設下的,由於和整個球城連成一體,所以無論是咒術還是物理攻擊都無法破壞,除非有人的力量比整個球城更大,直接摧毀亞馬拉大人的本體。所以想要破開拉德莉大人的封印,只有找到亞馬拉大人當初設下的鑰匙,不過除了亞馬拉大人本人,誰也不知道鑰匙在哪裡,這恐怕需要你們自己尋找了。”

格芙能提供的信息不多,不過墨釋君也不需要太多的提示。

而這時候,他又忽然感覺到,被自己的聖衣傀儡冰封的那個亞馬拉精神體,已經自動消散了,然後在另外的地方,有再生出了新的精神體,以此方法破開了墨釋君的寒冰牢獄。

不過墨釋君還沒把這個白銀級上位的精神體放在眼裡,卻正好以這個理由把其他人留下,以免解釋起來麻煩。所以,之後的行動計劃中,他以亞馬拉在側的理由,將女戰士們留在了神廟附近,楚靜靈也被命令留下,只有姬幻月和他一起出動。

舍下累贅之後,墨釋君不再需要步行,直接召喚出無頭騎士戰馬,越空而起,向着遠處飛去。姬幻月使出龍皇血脈的飛行能力,跟在他身後。

墨釋君一面飛,一面給姬幻月講解劇情:“按照劇情,亞馬拉當初不斷自爆增殖的時候,因爲無法忍受巨大的痛苦和恐懼,將自身的理性抽離身體,在這個奈落迦構成了一百零八盞理性燈火,不過爲了保護胡紗絲,他也凝聚了一盞本能意志的‘綁縛之火’,形成第一百零九盞燈火,那個亞馬拉的精神體就是從綁縛之火裡出來的,而封印拉德莉的鑰匙也就藏在那盞綁縛之火的下面。”

說着,他揮手召回了自己的聖衣傀儡,對姬幻月道:“所以我們儘量不要讓亞馬拉精神體回到綁縛之火的下面,一會你穿上我的暗黑水瓶聖衣,擋住那個傢伙。雖然你沒領悟小宇宙,但是這件聖衣本身就有一個強大的小宇宙,加護在你身上可以大幅提升你的攻擊防禦,應該可以對付那個精神體。”

正說着,空中雷聲滾滾,亞馬拉的精神體又帶着數百個咒法雷獸殺過來了。墨釋君伸手一指,黑水晶一般的水瓶聖衣就附在了姬幻月身上,而且自動變化成符合她身材的女性模式,沒有一點令她不適的感覺。

“這裡交給我,隊長你去找鑰匙吧!”姬幻月也不猶豫,反身就向亞馬拉攔截而去。

暗黑水瓶聖衣吸收了異化的暗黑雙子之後,又吸收了大量暗物質能量,威力不斷提升,雖然尚未晉級成“暗黑神聖衣”,但自帶強大的小宇宙力量,穿在任何人身上都能提供一個黃金聖鬥士的力量和防禦,速度上雖然比不上有了第七感之後的光速效果,但是十倍音速拳還是輕而易舉的。

“銀河星爆!”姬幻月一上手,就是雙子座的大招,這一招是當初凝練暗黑雙子聖衣的津留在聖衣裡的唯一記憶,雖然墨釋君不太看得上,但對於姬幻月來說卻是堪比斬龍劍的強勁武力。

只聽“轟隆”一聲,從姬幻月手上綻放的強勁力量炸開奈落迦的重重黑雲,直接轟擊在了亞馬拉的雷獸軍團身上,數百頭白銀級下位的雷獸被她一招轟殺過半,亞馬拉的精神體也猝不及防,被炸飛開去。緊接着姬幻月又雙指一併,施展光系法術,將剩餘的雷獸全部消滅,才和飛回來的亞馬拉精神體戰在一處。

墨釋君沒了牽制,立刻拔高高度,俯瞰下去,立刻在茫茫黑霧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一百零九個燈塔火焰中,只有一盞是青藍色的,正是他需要的綁縛之火。

無頭騎士戰馬的飛行速度極快,片刻間就靠近了束縛之火。然而墨釋君卻沒料到,他才一靠近這團直徑十米的青藍火焰,那火焰中立刻張開了一隻巨大的眼睛,向他瞪了過來。

“眼睛……有什麼能力嗎?”墨釋君看着那巨大的眼瞳一愣,才忽然醒悟自己犯了一個錯誤,“糟了,忘了這綁縛之火的特殊能力……綁縛!”

墨釋君心中才動,胯下的無頭騎士戰馬已經造反了,在空中忽然一個翻滾,就把墨釋君甩了出去。墨釋君在空中一回頭,就見這匹跟隨了自己好幾個世界的戰馬,身上本來呈淡黃色的光焰,全都變成了和綁縛之火一樣的青藍色。

“忘了這個茬了,陳晃司曾經說過,亞馬拉的本能凝聚的綁縛之火,能綁縛和控制人和低智能的召喚物,原著故事裡,藤井八雲的好幾頭獸魔,都是在攻擊綁縛之火的時候被人奪走,成了亞馬拉的武器的,只是沒想到,連我的無頭騎士戰馬也不能倖免於難。”墨釋君自責道,畢竟他不是親自讀過漫畫,只是聽人講述,有些東西自然一時想不起來。

全身冒出青藍色火焰的無頭騎士戰馬,完全成了亞馬拉的手下,甩飛了墨釋君還不算,又一頭向着他撞擊了過來,最可氣的是,此時的它居然還保持着墨釋君騎乘時候的速度,偏偏墨釋君都無法用“無頭騎士戰馬繮繩”將它解散。

“太欺負人了!”墨釋君怒喝一聲,反手一拍,就把這頭背主的戰馬凍成了冰塊,跌落到下面的海里,而自己也失去飛行的力量落了下去。不過他的內力高深,輕功卓越,這一百多米的高度完全不放在心上,等到觸及海面的時候,也是凌波而立,下方的海水連鞋底都沒有沾溼。

墨釋君腳踏海面,向着燈塔靠近過去,自言自語道:“解封的鑰匙應該就在這座綁縛之火的燈塔底部,應該不太困難。”

這些頂端懸浮着理智之火或者綁縛之火的燈塔,本身都是一些一百多米高的中空圓柱,從下往上漸漸變細,上出雲層,下達海底,外壁有一兩米厚,都是和球城同一材質的植物蔓藤構成的。

墨釋君靠近燈塔,揮手兩刀將外壁砍開,進入了內部。原本上方懸浮着的巨大青藍色火球明顯感覺到危險,從頂端一路降落下來,想要阻止墨釋君,不過墨釋君也不放在眼裡,擡手一揮,喝道:“冰棺!”

只見無數寒氣從他掌中噴出,在中空的燈塔內部凝結出一層層的厚重冰牆,格擋在綁縛之火前面,這團直徑十米的綁縛之火雖然能控制敵人的獸魔等物,卻對單純的冰塊沒有效果,只能憑本身的溫度使徒融化冰層。只是墨釋君召喚出的是零下兩百七十度的超低溫寒冰,又怎麼可能快速解凍?所以墨釋君毫無阻礙地降落到了燈塔基座的裡面,在這個不算很大的半球形空間裡,輕易就找出了唯一的特殊物品。

一頭三十公分高的奇形小魔獸。

墨釋君知道,這頭小魔獸,準確地說,是它的腦袋,就是拉德莉封印的鑰匙。

這小東西沒有太多力量,頂多也就是青銅級中位的實力,墨釋君掐着它的脖子就一把拎了起來,然後用冰凍封印了它的反抗,趁着頭頂綁縛之火還沒融化冰層,轟開外壁揚長而去。

遠處天空中,姬幻月還在和亞馬拉的精神體戰鬥,兩邊一個是不死不滅,一個是超速再生加聖衣護體;亞馬拉是主場作戰力量不竭,姬幻月是龍皇之力加上免費小宇宙,正好拼了個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得誰。墨釋君現在飛不起來,本來難以干預這一戰,哪知亞馬拉的精神體感受到鑰匙被偷走了,當即不管姬幻月的攻擊,託着被重創的身體向着墨釋君追擊了過來。可惜他的戰力和墨釋君差距不小,幾招之後就被墨釋君再次冰封了起來。

“東西到手,回去了。”墨釋君招呼姬幻月一聲,兩人一天一地,向着封印神廟而去。

神廟前面,女戰士們早已翹首以待,不過當墨釋君拿出被冰凍着的小魔獸,說是鑰匙的時候,她們卻一片驚疑。

“喂喂,你怎麼知道這東西是鑰匙的?不是在騙我們吧?”姬兒首先發難道。

“不,這東西和封印散發着類似的波動,應該就是鑰匙沒錯……”小妖怪格芙替墨釋君解了圍,但接着又遲疑着問道:“可是,這東西要怎麼用?”

墨釋君道:“這東西有自己的智力,應該是亞馬拉的分身之一,既然如此,就讓他自己想法發動好了。”

至於怎麼讓有智力的鑰匙服從自己,對於墨釋君而言,並不困難。

只見他將那作爲鑰匙的小魔獸往前一舉,對姬幻月說道:“對它使用魔皇幻朧拳。”

姬幻月點點頭,直接發動聖衣自帶的技能,一指點出,金光落在小魔獸的額頭上,片刻之後,小魔獸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自己向着封印大門跑了過去,然後凌空飛起,一頭撞進了那個三隻眼浮雕的口中去了,剎那間,只見無數金光從封印裡射出,那浮雕封印啪的一聲列開了。

“嘩嘩嘩嘩嘩嘩————”

大量的淨水從浮雕的口中噴出,形成一道瀑布,緊接着,整個神廟的四壁也紛紛列開缺口,瀉出淨水,不一會水勢漸漸減弱,原本的浮雕左右分開,沉重的大門也隨即緩緩開啓。

“轟隆隆隆隆————”

隨着一怔巨響,整個神廟的外殼完全崩碎,一道金色的光柱沖天而起,撕裂了頂端的烏雲,照耀四方,拉德莉的封印,終於完全崩潰了。

金髮的吽伽羅少女,緩緩從被封印的蓮臺上走下來,一千年沒有走動的她,顯得有些生疏,但在神民女戰士們看來,那就是神的再臨。

墨釋君卻沒時間欣賞那女神的儀態,靠近過去問道:“拉德莉殿下,可以呼喚胡紗絲女神了嗎?”

“……”拉德莉扭開頭沉默片刻,纔有些遲疑地低聲答道:“對不起,我還是害怕,害怕再傷害到胡紗絲……對不起……”

墨釋君鄭重其事地勸導道:“真正造成當年那場變故的,不是你的莽撞,而是你和胡紗絲之間缺乏溝通,如果你能早向胡紗絲開口詢問,明白她的心意和苦楚,事情絕不會走到那一步。所以你需要的不是顧慮,而是向前走一步的勇氣,拉德莉,拿出你的勇氣來,找到胡紗絲,就算她還怨恨你,難道你就想讓她永遠在怨恨中活下去嗎,如果她是自我封印了,難道你打算讓她孤獨地死在封印裡嗎?既然你覺得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是你的問題,那就勇敢地去挽救,不要逃避!”

墨釋君的話語終於打動了拉德莉,她開始合攏雙手,像是祈禱一樣地感應胡紗絲的意念,不過片刻之後,她臉色一白,張開眼睛有些驚慌地說道:“胡紗絲沒有迴應我的呼喚,我得不到她一點信息。”

這結果墨釋君早就知道,畢竟胡紗絲的封印體就是那個小妖怪格芙,格芙沒反應,自然就是胡紗絲的封印沒破。

墨釋君正想說話,忽聽一陣陣驚天動地的炸雷聲,從天頂的烏雲之中傳來。

“亞馬拉的憤怒……”拉德莉驚恐地擡起頭,望向天空。

其他人也一起擡頭,只見原本被冰封的亞馬拉精神體,已經破冰飛出,身上散發着比以前龐大十倍的雷電,卻沒有想衆人衝來,而是向上一衝,直向着上方的球城外壁撞去。作爲精神體的亞馬拉自然不會撞牆自殺,而是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外壁之中。看到這個情形,神民女戰士們不知所以,拉德莉和格芙卻臉色大變。

“糟了,亞馬拉的本體要進入奈落迦了!”格芙完全不知道自己就是胡紗絲的潛意識操縱的傀儡,驚叫着指着天空說道。

“什麼意思?”一個白髮的女戰士問道。

拉德莉解釋道:“當初亞馬拉將自己的身體化爲球城之後,他的骨骼軀幹部分被留在了外壁上,現在他的精神體對付不了玄冰先生,就要把那具軀殼降臨下來了。”

話音未落,高高的穹頂上,無數的蔓藤已經被擠開,一個巨大的頭顱緩緩伸了進來,接着,一個至少有五百米高的木質巨人身軀,也從穹頂上鑽了進來。這巨人的頭部和亞馬拉精神體一樣長着短角,全身都是木製蔓藤編制的,腰部非常細,而肩膀和大腿的地方卻非常粗大,雙腳連着外壁,背後也有幾道粗大的管道,連接着空中那黑色的菱形,也就是連接着他的心臟。

雖然早就知道這件事,但是墨釋君依舊覺得眼前的情形非常詭異,因爲如果要形容的話,就是“亞馬拉把自己的身體鑽進了自己的肚子裡”,常人很難想象這一點,但畢竟亞馬拉是植物妖魔,不可以常理估計,所以,它還是發生了。

由於整個球城也是亞馬拉的身體,所以這個軀幹形成的巨人無論手腳,都以巨大的蔓藤連接在球城外壁上,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身體靈活性,依舊穩穩地落在了靠近墨釋君他們的海里。那顆有額頭寫着“無”字,半個足球場大小的巨大頭顱,向着墨釋君他們發出了怒吼。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隨着那張巨大的嘴巴噴出的,不僅是雷鳴般的聲音,還有數十團青藍色的綁縛之火,每一團都有十幾米直徑,向着衆人砸落下來。

“哼,也該拿出點實力了,”墨釋君一笑,伸手並指連點,同樣以數十道“帝天狂雷”還擊,凝聚的冰系力量逐一準確地轟在了綁縛之火上,然後爆發的冰氣輕易就把火球引爆撲滅,接着,他揮起深雪正宗,向着亞馬拉的本體迎了上去。

倒不是墨釋君真喜歡和不老不死的“無”拼命,只是特別無選擇。

胡紗絲究竟給自己用的是什麼封印,墨釋君也不清楚,根據原著的話,只有胡紗絲自己醒來才能解開這個封印,而能令其醒來的線索只有兩個:“拉德莉遇險”和“亞馬拉遇險”。原本的故事裡,來到球城的藤井八雲被亞馬拉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後不得已,向貝納雷斯借了力量,終於用石化獸魔“石絲”攻擊了亞馬拉的心臟,雖然不能殺死亞馬拉,卻令整個球城石化崩潰,亞馬拉和拉德莉同時遇險,才令胡紗絲從封印中醒來。

墨釋君雖然不是特別憐香惜玉的人,但要讓他故意將拉德莉至於絕境,實在不符合他的個性,所以剩下的選擇就只有亞馬拉了,雖然墨釋君沒有石化能力,但是若豁出全力,將亞馬拉的心臟完全凍結到接近絕對零度的地步,進而蔓延到整個球城,效果應該也和石化差不多。當然,如果到了那一步胡紗絲還不覺醒,墨釋君也不會介意對拉德莉用一次魔皇幻朧拳,讓她做一個瀕臨死亡的噩夢。

降臨了本體的亞馬拉,單論能量的話,已經暴增到了黃金級中位頂峰的地步了,比墨釋君現在的等級強出許多,但是這並非他真實的力量,而是藉助無限之力不斷增殖得到的,所以運用起來比較遲鈍,加上現在的他只有本能而沒有理智和經驗,所以真正能發揮出來的威力也並沒有強出墨釋君太多。

當然,即使如此,他那五百米高的身軀,和磅礴的精氣力量,也足以造成極大的破壞,而“無”的不死之身更是令他處於不敗之地。

對於這一點,墨釋君現在已經深有感觸。

“哼,這巨大的身體真是最好的盾牌,我的刀氣每一道幾乎都有百米長,一般的摩天大廈都能一劈兩半,但是落在亞馬拉的真身上就是一道小口子,眨眼就長好了。而他的攻擊,哪怕是最簡單的光束噴吐,也有貝納雷斯人形時候全力一擊的效果,而且力量無窮無盡,這樣下去根本無法傷害他,看來,還是要直接攻擊他的心臟才行。”墨釋君和亞馬拉打了幾個來回,就明白自己現在的實力鎮不住這個不死巨人,當即另想辦法克敵,“不過,先要把亞馬拉引開,否則他一定會將拉德莉再次封印,萬一胡紗絲的封印其實只有拉德莉遇險纔會開啓的話,勢必造成巨大的麻煩。”

墨釋君這麼想着,立刻開始轉移戰場,將亞馬拉的真身往奈落迦的邊緣引去。

可惜他主意打得雖好,卻哪知亞馬拉一轉身就施展出了一招叫他瞠目結舌的絕技。

“王八探頭?!”

當然,這個名字是墨釋君自己起的,不過亞馬拉的招數卻也絕對對得起這個猥褻的名號。只見他的身軀跟着墨釋君一路向外圍打去,而那顆巨大的腦袋卻忽然往上一探,好像王八從殼裡探出頭來一樣,將脖子探出幾百米長,向着反方向的拉德莉等人探去,張口就是一道光柱砸下。

“拉德莉殿下,小心!”格芙大叫一聲,擋在拉德莉面前,架起了一道防護罩。

然而亞馬拉這一擊並不是對着拉德莉來的,而是射向她們腳下的神廟地基,所以沒有阻擋,一炮就把厚實的基座平臺炸得粉碎,幸好上面的衆人都不是普通人,雖然全被崩飛,卻沒送命。

然後,亞馬拉的第二炮又轟了過來。

“銀河星爆!”姬幻月搶上一步,用雙手硬接了這一擊,不過巨大的力量差距直接把她轟進了地面,同時雙手骨骼盡碎,若非她已經獲得了變種人的“超再生因子”,只怕已經完全失去戰鬥力了。

而接下來,亞馬拉依舊沒有停止攻擊的意思,又把大嘴張開,拉德莉眼看神廟的廢墟上神民女戰士倒了一地,再來一炮只怕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她面露決然的神色,施法飛了起來,將亞馬拉的注意力引向自己,高聲喊道:“亞馬拉,我在這裡,想要封印我就過來了,不要再攻擊無辜的人了!”

拉德莉的聲音果然引起了亞馬拉的注意,巨大的頭部轉而向着她追來,不過,亞馬拉一張口,又噴出數十團青藍色的綁縛之火,這樣的攻擊卻不是拉德莉能擋住的。

“帝天狂雷!”

關鍵時候,墨釋君又趕了回來,出手擊滅了這些巨大的火球,同時一把抱住拉德莉的腰肢,施展輕功躲過了亞馬拉後續的幾發光炮,轉頭對着拉德莉喝道:“笨蛋,如果你再被封印了,胡紗絲就永遠回不來了,到時候那些女戰士跑得掉嗎,亞馬拉又要屠殺多少神民?”

“啊……那個……對不起……”拉德莉雖然被神民尊位女神,但是性格卻一點都不強勢,完全是個斯文柔弱的女子,所以被墨釋君呵斥,反而第一時間道歉。

墨釋君話出口之後,也覺得自己是強人所難,如果拉德莉不單獨飛出來,其他神民現在就會死,所以她的選擇沒什麼錯誤,於是搖搖頭道:“嗯,不過我也要謝謝你救了我的同伴。現在我打算去攻擊那個黑色的菱形塔,你跟我一起過去還是躲到遠處?”

拉德莉聽墨釋君的話一驚,問道:“你要攻擊法鎧?爲什麼?”

“哦?那東西叫法鎧嗎?你看亞馬拉無論走到哪裡,背後都和法鎧連接着,我想應該是他的弱點吧。”墨釋君其實知道具體情況,不過爲了避免拉德莉追問自己的信息來源,只能裝作猜測的樣子。

拉德莉急道:“法鎧是保護亞馬拉心臟的地方,當然是他的弱點,但是那也是維持整個球城運作的動力核心,如果被破壞的話,整個球城都會崩潰的。”

墨釋君回答道:“但是亞馬拉是不老不死的‘無’吧?即使心臟被破壞,要再生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那麼玄冰先生爲什麼要執着於破壞它呢?”

“我想,胡紗絲在整個球城裡,最關心的就是亞馬拉和拉德莉你把?所以亞馬拉才只是封印你,卻不會傷害你。所以我想,即使胡紗絲把自己封印了,至少也會留下限制,保證在你和亞馬拉遇險的時候,能自動醒來。如果我能把亞馬拉逼進絕境,也許可以讓胡紗絲覺醒。”

拉德莉聽了墨釋君的話,想了想,忽然道:“那麼,由我來承受傷害的話……”

墨釋君皺眉喝道:“笨蛋,亞馬拉是‘無’,怎麼砍都沒事,你如果受到傷害的話,難道想要胡紗絲醒來之後,再自責地自我封印一次嗎?”

“啊……是……”

兩人說話間,墨釋君已經施展輕功,引着亞馬拉跑了一大圈,眼看遠離了神廟廢墟的衆人,他才忽然轉身,躲過亞馬拉的雙手和光束,欺近這巨人的身邊,然後在亞馬拉身上一點,越過他的肩膀,順着他背後的巨大管道,向着那懸在空中的黑色菱形塔衝去。

不過亞馬拉雖然只剩本能,但是也沒有真的傻了,一眼就明白了墨釋君的打算,也緊跟了上來,不過他體型巨大,速度自然比不上墨釋君的輕功快捷。

亞馬拉變身成球城之後,由於心臟要維持整個球城的一切運轉,所以增殖得格外巨大,幾乎有本體的一半大小,所以無法留在胸腔裡,才被分離出來,懸掛於奈落迦的空中,外層用重重咒術凝聚成巨大的黑色菱形法鎧保護以求完全。但也許當初是爲了胡紗絲進入方便,在法鎧的中間部位,還留下了可以讓人進出的門,所以先到一步的墨釋君,順利地從大門進入了其中,雖然路上有些咒術防禦,卻都被他直接用刀斬斷。

眼看到了甬道盡頭,就要看到亞馬拉的心臟了,卻忽然發生了讓拉德莉意外的事情,本來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小妖怪格芙,忽然攔在了兩人面前。

“外來者,拉德莉殿下,你們不可以再向前了。”格芙一面說着,一面伸出爪子,射出一道光束,轟在兩人面前的地面上。

拉德莉驚訝地問道:“格芙,你在幹什麼?”

墨釋君卻是早知道會如此,搖頭道:“拉德莉,不用問了,它自己恐怕也不知道爲什麼。”

“咦……玄冰先生,你爲什麼這麼說?”拉德莉疑惑地問道。

墨釋君隨口扯道:“之前我偷偷問過神民們,球城裡的工坊從未製造過格芙這樣的妖怪,而亞馬拉本身並不懂得製造生物,那麼拉德莉你是否問過,這個侍奉了你一千年的格芙,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呢?”

“這個以前我也問過格芙,它說它也記不得了……”拉德莉遲疑地回答道。

墨釋君笑道:“它當然記不得,因爲它這個身體根本就是胡紗絲女神最後製造出來的容器,用來容納自己封印之後的聖力的道具而已。它之前守護在你身邊,就是胡紗絲想要保護你的潛意識在作用,而現在要阻止我們,則是胡紗絲要保護亞馬拉的潛意識。”

墨釋君這番“推論”,其實根本是拿着劇本裝象,不過拉德莉本來就不是機智的人,而格芙又在混亂之中,所以誰也沒有質疑,反而都信了他的話。

“這一千年……胡紗絲一直在守護者我……”拉德莉聽了墨釋君的話,自然心靈極度激盪,幾乎又哭了出來。

“所以,你要盡力地向胡紗絲呼喚,將她喚醒,”墨釋君一面說,一面趁着格芙混亂的機會將它冰封,然後繞過這小妖怪,向裡走去,“而我則要在這之前,讓亞馬拉冷靜下來。”

這時的亞馬拉本體,已經追到了法鎧上,那巨大的身軀自然無法進來,不過他也有自己的辦法,整個人將法鎧完全抱在懷裡,同時將胸腹部分的肢體解離成無數巨大的蔓藤,向着法鎧內部蔓延過去,就像一大碗麪條倒進了漏斗裡,將所有的入口甬道都填滿,同時,這些蔓藤只見,又有無數雷獸生出,伴隨着一起攻了進去。

而同時墨釋君也已經走進了法鎧的核心位置,以內力化出的淡淡冷光之中,映照出一顆大如城堡的巨大心臟。而拉德莉也抱着冰封格芙的冰塊,跟着進了來。

“就是這裡了,只要我將這顆心臟冰封,亞馬拉就會暫時停止活動,而面對他的遭遇,胡紗絲的甦醒機會會變得最大,拉德莉,你要同時向胡紗絲髮出呼喚,讓她儘早醒來。”

“是……是的,玄冰先生。”拉德莉這時也無可選擇,點頭答道。

“呼呼呼呼————”

正說着,那巨大心臟附近的法鎧牆壁上,伸出了無數粗大的蔓藤以及數百頭的雷獸,正是亞馬拉的支援到了。

“可惜,你來不及了……”墨釋君淡淡道,同時,全身爆發出璀璨至極的銀藍色光華,這股完全由真氣形成的光芒,連法鎧的法術外殼都無法阻擋,被層層滲透出來,將原本黑暗的菱形鎧體,映照得彷彿變成了巨大的藍寶石一樣。

……天冰聖氣,十成功力全開,冰封天地……

這時直到目前爲止,墨釋君第一次將自己的全部內力發放出去,這份龐大冰寒的氣息,如同上百個“冰極摩訶”同時炸開,威力足以將一片海洋變成冰川,這時集中對亞馬拉的心臟和本體使用,縱然對手是黃金級中位的不死之“無”,也絕對無法抵擋。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距離最近的亞馬拉的心臟,幾乎立刻就變成了冰塊,而隨後那恐怖的冰氣順着蔓藤蔓延,向着四面八方擴張而去,整個法鎧都變成了冰晶,而亞馬拉的五百米高的本體,也漸漸覆蓋上了厚厚的冰霜,除了被墨釋君刻意護在背後的拉德莉,寒氣無所不凍,甚至擴張到了外面的奈落迦空間,令得整個空間都飄起了鵝毛大雪,海面也結出了六棱雪花般的冰晶,那一百零九盞燈塔,也在寒氣之中搖搖欲墜。

“拉德莉,就是現在,全力向胡紗絲呼喊……咦?”墨釋君眼看計劃達成,正和拉德莉說話,忽然,異變乍起。

……以亞馬拉的名義,出來吧,冰槍牙……

一聲以心靈呼喝的喊聲,忽然從墨釋君心底傳出,緊接着,一道鋒銳無匹的八米冰槍,忽然從他背後的冰層中射出,將毫無準備的墨釋君穿心而過。

……亞馬拉也會獸魔術?該死,大意了……

墨釋君可不是姬幻月那樣擁有超再生因子的變種人,他的身體雖然能無限聚集寒氣,卻不能把刀劍穿心當做兒戲,之前又把防禦力最強的暗黑聖衣給了姬幻月,現在的他,雖然攻擊力達到了黃金級下位的頂峰,但身體強度其實並不比普通人強出太多,倘若他運聚內力護體,也自然可以身如鋼鐵,但是現在所有內力都被髮放出去冰凍亞馬拉,護體的真氣自然薄弱到了極點。

而亞馬拉的這一次獸魔召喚,也堪稱神來之筆,這頭名爲“冰槍牙”的獸魔本來並非很強,至少和光牙雷蛇之類的高級攻擊魔獸無法比較。但是這頭獸魔的特殊,卻是專門在冰雪環境裡使用的,可以從任何冰晶裡躥出,並且因爲冰雪的力量而提升威力,幾乎就是完全剋制墨釋君的獸魔,加上亞馬拉之前一直一副傻頭傻腦的樣子,使得墨釋君根本忽略了他施展法術的可能性,終於在關鍵時刻,栽了個大跟頭。

冰槍牙的寒氣對於墨釋君而言,沒有任何作用,但是,就像是報應一樣,當墨釋君冰凍了亞馬拉的心臟的時候,亞馬拉的冰槍牙,也貫穿了墨釋君的心臟,而墨釋君可不是“無”,這一槍,幾乎就徹底要了他的性命。

“玄冰先生!”拉德莉驚叫起來,“胡紗絲,胡紗絲,你趕快醒醒啊,不然的話,大家……大家就都要死了……”

墨釋君被長槍穿心,體內的天冰聖氣失去了控制,加倍地向外噴涌而出,整個亞馬拉球城都受到了影響,球城的外壁上層層冰霜蔓延,片刻之間就彷彿變成了一顆冰球,而內部的牆壁也不斷凝聚出霜雪,奈落迦的海面完全被凍成了冰坨,一百零九盞燈塔全在驟降的低溫之中熄滅,至於亞馬拉的本體,也被凍了個徹底。

“玄冰先生,玄冰先生,你不可以死,我不要你死,胡紗絲,救救他,救救大家————”

之前被墨釋君刻意保護的拉德莉,雖然距離很近,卻是受到影響最小的一個,此時依舊在拼命呼喊胡紗絲,但是,隨着墨釋君意志的消散,寒氣漸漸向着她涌了過來。如果沒有意外,她也很快就會變成一具冰雕。

終於,在拉德莉的不斷呼喚中,她懷中的小妖怪格芙,忽然從中一分爲二,無數的金光從它的體內流瀉了出來,一個和拉德莉無比相似的身影,從金光裡凝聚出來。

而同時,拉德莉的額頭,也張開了第三隻眼睛,一道白光向着墨釋君的身體照了過去,從那漸漸死亡的身體裡,一顆排球大小的白色球體,被吸了出來,向着拉德莉的第三隻眼睛飛去,而與之相應的,墨釋君的額頭上,也漸漸浮現出了一個文字。

“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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