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下一天一夜後終於在夜裡停了,早晨的空氣格外的清新,背起背囊來到了樓下等候着耀華的車,臨行前特意給玉兒打去了電話,以示關心,得知病情好轉,我也就安心了。
時間剛剛好,在我掛斷電話後耀華的汽車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看了看駕駛座位,我懸着的心終於安了下來,幸好不是冰開車,要不然早晨的空氣可能就不會那麼清新了,肯定是一股子無形的壓抑。
上高速、下國道、走大路、換小路,從剛開始的興奮變成了現在對舟車勞頓的厭倦,整整花了將近一天的時間我們纔到達了目的地。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周圍並沒有村落旅館,看來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在野外露營了。
夏季的天比較長,距離天黑大概還有一段時間,雖然如此我們也不敢耽擱一點時
間,因爲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
把車停好後做了迅速的休整,檢查無誤後,我們就開始進山了。
冰那丫頭也就是這時候才興奮起來,這麼活潑好動的傢伙在車上整整悶了一天,也確實夠她受的。所以自從下了車後就顯的特別高興,嘰嘰咋咋的說個不停,一會兒說“等會她帶路”,一會兒說“小鑫哥,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但是你可要跟緊了,不要跟丟了。”她就這樣自娛自樂玩的不亦樂乎。
我和耀華因爲要輪流開車,所以到目的地的時候。累的頭暈眼花,根本無心顧忌這丫頭胡鬧,所以任由她撒潑。
開始進山的時候,我就被冰拉着一路小跑在前面帶路,剛開始極不情願,不過也懶的掙脫,直到後來我發現被她這樣拉着反而省去了我不少力氣,所以我也樂於被這個傻丫頭拉着走。不知跑出了多遠,她才放手說道:“你自己走吧,姐姐我可拉不動你了。”這才鬆開了我。
耀華和小雪在後面不遠處慢慢的走着,此時的冰已經撇下了我,在前面自己開始探路,時不常也會回頭看看,生怕我們跟不上她。
因爲一路的奔波,剛下車就被這丫頭給拽走,連找個地方小解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趁着這個空擋,我趕緊跑到一個樹叢後面開閘放水。
“小鑫哥?咦~~人了?”
聽到了冰在喊我,我知道被這丫頭髮現我不見了。於是我馬上解決完後,趕緊從樹叢後面走了出來並喊道:“別找了,我在這呢。”
她看到我後焦急的喊道:“幹嘛去了?”。
這丫頭事怎麼這麼多事呢,什麼都要管,看來我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了。於是我慢悠悠走到她近前,眉飛色舞的說道:“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urine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也許她沒有想到我會突然背出這麼長的一段詩來,所以顯得有些驚訝,半天沒回過味來,之後猛然才反應過來說道:“我說怎麼這麼耳熟呢,是用水調和吧,多美的一首詩詞,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一下子就變了味道。我呸,誰要跟你調和啊,你竟然敢欺負,我告我表哥去。”
這冤家可算走了,一會兒從後面傳來了耀華和小雪的笑聲,氣的冰上蹦下跳,還一本正經的說“不許笑”。
她見告狀無果,於是一會兒又折了回來,在我面前唧唧咋咋,對此我也懶得理她,因爲我怕再說點什麼她也許就不會再去告狀而直接動手K我了。
天色漸暗,我們才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安營紮寨,等帳篷都搭好後,我與耀華果斷擔任起了去附近拾乾柴的任務,用來生火做飯,冰和雪在準備食物和水。
在光線暗淡的森林裡,我與耀華在自顧自的拾着晚上要用的乾柴,耀華突然開口說道:“小鑫,你以後多讓着點冰。”
我想可能是因爲剛纔的事情耀華才這麼說,畢竟耀華是冰的表哥,出於對錶妹的關心也情有可原。於是我停止了拾柴,對耀華解釋道:“剛纔我是和冰鬧着玩呢,我沒有欺負她的意思。其實我很喜歡這丫頭的,很活潑。”
“你誤會了,我不是說剛纔的事情,我是說以後,冰其實挺不容易的。”耀華嘆了口氣,然後又認真的說道:“冰的外婆過世的早,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了婚,之後就一直和外公還有母親相依爲命。直到前年冰的外公去世,她身邊幾乎就剩母親一個親人了。冰媽媽也是因爲這樣,才希望她經常回來和我們這些遠房親戚頻繁的接觸起來,這樣會讓她找到一種家的感覺。”
其實耀華的話我也能理解,原國軍逃往臺灣以後,臺灣就分爲了原著居民和國軍兩股羣體,冰的爺爺身在臺灣但親戚全在大陸,所以孤苦一生,冰也大概如此。雖然在成長的過程中會交到不少朋友,但親人卻寥寥可數,畢竟親情是無法取代的,所以對這丫頭來說也夠嗆了。
聽完耀華這麼說,我向耀華保證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冰可真是不容易,放心吧!我知道以後怎麼做了。我保證以後不欺負她,爭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耀華說“你又誤會我的意思了,其實冰跟你鬧來鬧去的她也挺開心的。也許我不該說,但是我只是希望你別讓她傷心就好,如果打鬧能讓她高興我其實也並不反對。”
我不解的問道“你這話又什麼意思?好矛盾啊!”我開始有點不理解耀華的意思了。
“但願我想多了吧!”耀華頭一次說話有點語無倫次,他似乎在顧忌些什麼,他不便說明,我也就不再多問。
營地的周圍別的沒有,枯枝爛葉倒是不少,很快我與耀華一人拾了一大捆乾柴回來,可即便如此,還落得冰的埋怨:“怎麼纔回來啊,我還以爲你們倆迷路了,害我擔心。”
想起剛纔耀華給我說的話,所以我並沒有作答,把原本脫口而出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可是冰又繼續說道“哎喲,連我們小鑫哥都有理虧的時候了,真是難得。”
冰好像並沒有因爲我的忍讓而善罷甘休,然而繼續數落着我。
好吧我繼續忍着你,就當你是小孩不懂事,不跟你一般見識。
冰又開腔道:“還不趕快生火,我們什麼都準備好了,就等着生火呢,是不是不會啊,姐姐我教你。”
好吧,我承認已經忍無可忍了,不說點什麼難解我心頭之恨:“你……那好吧,你教我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最爲震驚的就是小雪,她用受到驚嚇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去拾柴回來跟變了個人似的,也許她誤以爲我被孤魂附身了,着實把她嚇了一跳。
耀華知道是他剛纔說的話讓我這麼的忍讓着冰,於是走過來悄悄在我耳邊說道:“你不用這樣刻意讓着她,太明顯反而會讓她心裡不舒服。”
好吧,我似乎明白耀華的意思了。於是我對冰厲害的說道:“你話真多,哥哥我玩火的時候你連火柴盒還不會打開呢,教我?你簡直是在侮辱火柴。”
這時候小雪用一種釋然的眼神看着我,好像這纔是我本來的面目,只是剛纔我中了會邪而已。
冰把火柴扔了過來說道:“好,你來,要是生不着火耽誤我們吃飯,看我怎麼收拾你。”
生火?我最拿手了,小時候沒少玩火,這對我可是沒什麼挑戰性,不就是先用乾柴搭一個框架,然後裡面塞些乾草,把乾草點着就一切OK了,這有什麼會不會的,一根火柴搞定,然後瀟灑的往裡面扔了兩把乾柴說道:“接下來就看你們的廚藝了。”
冰滿意的說道:“可以嘛,沒讓我失望。”
火生着以後冰和雪就忙活了起來,我照看着火不至於讓火熄滅,耀華會去周圍再拾些柴回來,他總是會說“烈火需要更多的乾柴。”
從做飯到吃完飯冰再沒有找過我的麻煩,可能是因爲一路的顛簸大家都累了也餓了,所以都心照不宣的保持着難得的安靜。
飯後冰扔給我了一個棒棒糖然後說道:“飯後甜點。”
我拿着那根棒棒糖看了看,撕開包裝放進了嘴裡,一個根棒棒糖而已,還飯後甜點,真服了這丫頭的想象力了。
我問耀華道:“飯後有什麼娛樂活動嗎?總不至於吃完飯就睡覺吧!”
耀華正翻着他的背囊說道:“飯後還能幹嗎?自由活動,在安全的前提下想幹嘛幹嘛,來陪我下盤棋。”
下棋其實我並不在行,完全屬於業餘選手,但是既然也沒有什麼事,而且耀華也這麼有雅興,我也樂於奉陪。
冰對下象棋不感興趣,於是只能一個人玩起了手機,看着她玩手機,我曾提醒她手機電池省着點用,要不關鍵的時候會沒電的,但是當她給我亮出了她的七塊電池後,我才發現我的想法是多餘的,看來她還真的是有經驗。
小雪也無聊的一會兒看我們下棋,一會兒和冰一起看手機,我問小雪:“冰看的什麼節目。”
小雪說:“好像是韓劇!”
“韓劇?有沒有搞錯,你身爲一個臺灣人竟然看韓劇!”我對冰說道。
冰說:“韓劇怎麼了?韓劇也招你惹你了?你這人也太霸道了吧!”
我知道她誤會我的意思了,於是我解釋道:“韓劇大多都是帥氣的出場,慘烈的收場,非要賺觀衆一把鼻涕一把淚不可,也許我們沒事愛看韓劇的原因就是感覺自己還依然年輕。”
“呵呵,你就瞎說吧!那你還看,好像看的比我還多嘛!要不怎麼會知道這些。”冰不服氣的說道。
我看到她還在看,而且還對我說的話不服氣,於是我又繼續說道:“所以現在不看了,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後來發現韓劇的編劇和導演幾乎都是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後我再也不看韓劇了。男女主角通常情況下都會以各種理由被編劇在大結局的時候寫死一個,有時候兩個一起寫死。太慘了!不敢看了。”其實韓劇不是完全像我說的,但是爲了唬住冰,才誇張了一點。
“哎呀!你別說了,說這麼多,弄得我也不想看了!”冰好像真的讓我嚇住,瞬間心情愉悅了不少。我看你不看韓劇還能幹嘛。目的達到以後,我想起來我還要跟耀華下棋,所以讓冰好好糾結去吧,我可以好好的下棋了。
“來我們繼續下棋。”我轉過頭對耀華說道。可是我發現耀華竟然已經開始收棋盤了,一邊收拾還一邊說道:“你們繼續聊吧,我可是不行了,要睡覺了,開車跑了十來個小時,本來還想跟你下盤棋,看你跟冰聊的這麼投緣,那你們繼續聊吧,我要睡了。”
我忙說道:“別,別,別,這纔剛吃過飯怎麼就要睡覺了!”
我剛從冰的“角鬥”中勝出,正有興致,哪還能感覺到睏意。
這時見有人先去休息,小雪竟然也泛起了困,於是和我們打了聲招呼就回自己的帳篷休息去了。就剩下我和冰兩個人圍坐在篝火旁,可是冰還在玩着她的手機。而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漆黑的一片,安靜的可怕,偶爾會從周圍傳出鳥獸的叫聲,聽起來挺是滲人。
我看了看冰,她似乎在那裡自顧自玩的挺開心,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我往篝火裡添了兩把柴,就打算睡覺去了。走到了帳篷前我向冰道晚安:“冰,我先去睡了!”
“要不要看《千與千尋》?”冰頭也不擡的問道。我真不敢相信她是在邀請我,其實她並沒有看我,也沒有提我的名字,但是此時就我們兩個人,她除了跟我說話,不會再有第三人了。
可能因爲我最近剛喜歡上宮崎駿的作品,所以聽到冰這麼說的時候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我說道:“哪呢哪呢?真的是啊!有沒有《龍貓》?”
“當然有了。”冰很自豪的說道
我又問:“那《紅豬》呢?”
“沒有”
“《風之谷》?”
“沒有”
“《幽靈公主》?”
冰被我問的有點不耐煩了,於是生氣的說道:“哎呀!你看不看啊,不看睡覺去。”
冰讓我問的有點急了,看着這丫頭生氣的樣子真是搞笑。於是我盤腿坐在了冰的旁邊,看着她拿在手裡的手機。過了一會,冰拿手機的手開始泛酸,爲了舒服些,她把手機放在了我盤起的腿上。
估計她一天下來也累的夠嗆,於是慢慢的依靠在我身上,用頭枕着我的肩膀,一股很享受的樣子。
我轉過頭看了她一眼,鼻子正好碰到了她頭頂的髮髻,不自覺的聞到了她頭髮上淡淡的清香,很獨特。我想她洗髮水用的應該不是飄柔,可是她哪來的自信,我同意她枕我肩膀了嗎?也許這就是冰的專屬味道,不用飄柔也是那麼的自信。
因爲把冰一直當妹妹看待,所以我並不介意這丫頭這麼靠着我,也就默許了。就這樣我們靜靜的看着動畫片,不知過了多久,她竟然就這麼靠着我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爲了不打擾到她的夢鄉,我一動也不敢動,即使動的時候,也是因爲不至於讓她枕在我肩膀上的小腦袋滑落,而驚醒她。就這樣,一直等到動畫片結束,爲了不把她吵醒,我輕輕的抱起了她,把她抱進了她的帳篷,放在了氣墊牀上,用毯子蓋好並把手機放在了她的枕邊。
臨離開冰帳篷的時候,我回頭好好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熟睡的樣子,很難想象出這是那個白天鬧翻天的冰。也許只有她睡着的時候,我纔敢仔細的好好看她一眼,平時根本不敢正視,不然又得半天的吵鬧。其實她還是很漂亮的,只是……太活潑了而已,想到此處我不由的一笑,真是個有意思的丫頭。
離開冰的帳篷,順手給篝火填了幾把柴,就回自己的帳篷睡覺去了。累了一天,於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