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方宇去醫院開消炎藥,邱欣外出辦事,剛好看到方宇去了醫院,於是跟在他後面進了醫院。
自上次帶着妍妍去找方宇時,心裡就一直覺得怪怪的,明明看到他和醫生在看X光片,他卻不承認,邱欣怕方宇有什麼事瞞着自己,這次剛好遇到,就悄悄地跟着他,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麼。
給方宇開藥的剛好是上次的那個醫生。
醫生還記得方宇,一邊開藥一邊問:“這消炎藥老吃也不是事,作用會越來越弱,不如早點做手術,徹底解決問題。”
方宇一邊答應着,一邊拿着藥方去繳費取藥,並沒有看到閃到一邊的邱欣。
邱欣等着方宇拐過走廊,便直接去診室問了剛纔的醫生:“您好,我是剛纔那個人的姐姐,問您一下,他是需要做手術嗎?”邱欣剛纔也沒太聽清什麼,只聽到“手術”兩個字,醫生擡頭看了看:“是家屬呀,也不是什麼大事,他胳膊原來受傷的時候留下了一塊異物,體積不大,位置深,會引起發炎感染,我建議他做個小手術取出來,他好像不考慮手術,你還是回去勸勸他,如果發炎嚴重之後再手術就會比較麻煩了。”
“哦,謝謝您,我回去問問他。”
醫生又開玩笑似地說:“異物的位置比較深,他可能是怕疼。”
邱欣也笑了,說:“可能吧,謝謝您了。”
回去的一路,邱欣一直在想方宇爲什麼不做手術取出異物呢?爲什麼不告訴自己呢?她想不出結果,必竟對方宇過去的生活了解甚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胳膊什麼時候受的傷,不過,邱欣不會因爲自己的疑惑去刻意地問方宇,他不想說自有他的理由,如果發炎嚴重的話,他想瞞也是瞞不住的,還是以後對了機會再好好問問他吧。
春節漸近。
這一天,邱欣問方宇:“春節你準備怎麼過?”
方宇反問邱欣:“你每年都怎麼過?”
“我們家就我一個孩子,所以每年春節都會陪我爸媽一起過,在他們那裡住上幾天,你呢?回家嗎?”
“以前都是回去的,去年我姐結婚了,她回婆家過節,我就不回去了。”
“這樣啊……”
“怎麼了?心疼我了?”
邱欣點着頭“嗯,怎麼能讓你一個人過節呢?”
邱欣心裡挺矛盾的,按理說,應該讓方宇跟自己去爸媽那兒過節,可是又覺得兩個人交往的時間不是很久,這麼重大的節日讓他去不太妥當,也不好跟爸媽介紹,可是,又怎麼忍心讓方宇一個人過節呢?
方宇覺得如果邱欣邀請他去她父母那裡過節,他不會拒絕,如果不邀請,也是情理中的事,必竟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不算長,最重要的是,如果以男朋友的身份去了她家,她父母問起自己的經濟情況,實在是不太說得出口,爲免尷尬,不去也是好的。
方宇看着邱欣一臉的不忍,趕緊安慰她:“沒事,又不是小孩,吃吃睡睡的就過去了,這些年,我都皮實了,沒有那麼敏感和脆弱了,你放心我吧,踏實跟你爸媽過節。”
被方宇這麼一說,邱欣纔算稍好了一些,但總是覺得歉疚了方宇。
到了除夕這天,方宇一早就把提前準備好的年貨送到蕭笛家,蕭笛媽媽正在家裡幹活,一看方宇提着好多東西進來,趕快過來招呼:“方宇,你這是幹嘛呀?”
“阿姨,過節給您和叔叔買點禮物,一點心意。”
“這孩子怎麼這麼客氣!今年你回家嗎?”
“不回。”
“晚上過來一起吃團圓飯,陪着你叔叔喝點酒。”
“不了阿姨,我跟朋友一起過,一會兒就得走了。”
蕭笛媽媽高興的接過了方宇手裡的東西,看着方宇轉身出屋,追着說:“路上可全是放炮的,你一會兒開車得慢點啊!”
方宇聽到這句話,心裡暖暖的,總感覺蕭笛媽媽像是把自己當成了她的孩子。
其實方宇並沒有約朋友,但他不想再跟蕭笛一家一起吃飯了,尤其是上次邱欣爲了蕭笛的事跟自己鬧了不愉快,自己就更要注意避免這種場合的接觸,以免誤會。
吃過午飯,方宇就走了。
這一天,天氣有點陰,冬日的陽光朦朧地照着大地,方宇開着車,毫無目的地沿路而行,街上的人不多,倒是孩子們三三兩兩地拿着小炮在放,不時地能聽到炮聲,節日的氣氛很濃。
開着開着,方宇有了想法,去遠郊的農家院吧,過上幾天田園生活。
遠郊的氣溫似乎要低上幾度,地面上偶爾會有結冰,一路的景色都是荒蕪。
方宇選了一家臨山的農家院住了下來,院子不小,方宇住的這間是石頭砌成的,除了一個木門,還鑲嵌着一扇對開的長窗,很有田園的感覺。
坐在窗前,就能看到對面的大山,遠遠地看去,山是枯黃的顏色,光禿禿的,談不上景色,卻有一種遼遠的感覺。
第二天一早,方宇還沒睜眼,就聽見院子裡有人在喊:“下雪了!太幸福了!居然趕上下雪了!”方宇一激靈爬了起來,掀開窗簾一看,天啊,真是太美了!窗外飄落着鵝毛般的雪片,對面的山已經覆上了皚皚白雪。
方宇也很興奮,趕快起牀洗漱,略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街上除了當地的孩子們,偶爾能遇到結伴出來遊玩的遊客,空寂的山腳下,不時傳來炮聲和犬吠。
方宇緩行在雪中,往山腳下走去,彎彎窄窄的山路上已經落了一層雪,方宇小心地往山上爬,快爬到山腰時,轉身俯視山下的小村莊,宛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畫,真是太美了。方宇也在心底輕說了一句:“太幸運了!”
這景色,對於方宇而言簡直太有吸引力了。方宇到了一個稍平的地方,無論向上還是向下看,都是迷迷茫茫的,再閉目靜聽,雪落有聲,他深深地、深深地吸氣,只感覺到自己所有的毛孔張開了,所有的細胞愉悅了。
方宇迷戀着眼前這無聲無息的大自然的美。
雪越下越大,方宇終是沒敢久留,小心地下山了。
小石屋很溫暖,方宇沏了杯咖啡,對窗而坐,看漫山的雪,沉醉在這一窗山雪中。窗前的方宇看呆了,像石化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