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路夏天仔細盯着菜單，我則漫不經心打量着她。
許久不見的路夏天越來越漂亮了，女人的美麗果然不是沉積不變的，有的時候稍微動一下，似乎也會驚豔四座。或許也是因爲許久不見，陌生感一下子就撞擊我的眼睛和腦袋，我在想着現在的她和初次見到的她區別在哪裡？裝扮改變了我對她的印象？
“嘿，你在想什麼呢？”路夏天問道。
“啊，沒什麼，只是覺得一切太不可思議了。”知道路夏天已經點好菜後，我回過神，張望着左右。
“什麼不可思議？”
“人生不可思議吧。”
“人生有什麼不可思議的？總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除非大富大貴。”
“哦。”
我想了想，剛纔看了很久路夏天，直到現在才確認一件事：她變了。
“人生嘛，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我愣愣看着路夏天，一時不好說什麼，不過也不想破壞了今天的好心情……只能擠出了笑臉。
“你幹嘛看着我？傻笑什麼？”路夏天問道。
“沒什麼。”
“你現在應該沒有別的女朋友吧。”
“啊？”我愣道。
“開玩笑啦。”路夏天咯咯笑道，“以前你不是很喜歡開玩笑的嗎？現在輪到我開玩笑了。”
“……”
“不過你的緋聞倒是蠻多的耶。”
“緋聞就是緋聞，不能當真的。”
“不過有真有假啊。”
“那要看夏天你的辨識能力了。”
“我的辨識能力一般很準的。”
“那你覺得我的緋聞怎麼樣？”
“還要接觸一下才能知道。”
我依舊擠出笑臉，知道她在等我說出那句話，我轉移了一下眼珠。
“其實，我以前非常喜歡你的。”
路夏天露出了笑臉，“哦，什麼時候？”
“很早了，想起那個時候你騎着山地車撞我的那刻，你就印在了我心裡。”
“你蠻會說話嘛，是不是看了很多言情小說。”
我露出窘狀。
“那時候你對我的印象如何？”路夏天問道。
“很好啊。”
“和現在是不是有差別？”
“嗯。”
“熟了就這樣了。”路夏天輕輕呷了一口茶水，“那你是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呢？”
“這個……都喜歡都喜歡。”
“或許以後你會發現另一個我呢。”路夏天笑道：“不是說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莎士比亞嗎？一千個人對一個人的看法也不盡相同。你多多瞭解我的話肯定會改變原有認知。”
“這個嘛，你要了解我嗎？”
“當然。”
我們兩個互相笑着，忘卻了再多的煩惱。
這個時候飯菜也端了上來，我們吃得也很小心翼翼。
“對了，你以前有過女朋友嗎？”路夏天放下筷子問道。
“這個嘛……”我想了想，“算是有過女朋友吧。”
“這怎麼說？”
“以後有時間再說吧。”
“OK。”
“你覺得這裡的菜怎麼樣？”我也不好問路夏天以前的感情史。
“我覺得一般吧，你覺得呢？”
“我覺得太過淡了。”
“是味道淡了麼？”
“是啊。在我家的時候，我媽媽煮青菜的時候都會放辣椒的。”
“青菜都放辣椒？那怎麼吃？”路夏天露出了驚訝，“我覺得你媽媽是想讓吃她煮的菜的人印象深刻。”
“這個我不知道，吃慣了家裡的，在外面吃就覺得沒有味道了。”
“我不太會煮菜。”
“女人不煮飯可以啊，那些油煙對皮膚不好的。”
“看來你蠻關心女人的嘛。”
“……”
“只要有抽油煙機，弄個排風扇也可以，油煙其實沒什麼的啦，主要是會不會做菜。對了，最近不是有什麼品牌的鍋好像不會產生油煙。”
“是嗎？”我和她就這樣說着一些有的沒的，時間在窗外飛快地經過。
“是啊，現在這個社會，什麼都有了。”
“估計以後不用人煮菜了，讓那些油煙對付機器人吧。”
“哈哈……”路夏天吸吮了一下食物的汁液，“看網上說的更有意思，未來什麼事情都不用人動手，全部由機械操作。”
“那其實挺可怕的。”
“是嗎？”
“……”
“你吃完了？”路夏天看着我拿着紙巾擦拭着嘴巴。
“嗯，不知道爲什麼，我今天吃一點就飽了。”
“我聽一些人說過，說約會的人都會吃一點就飽。”
“是嗎？”
“第一次約會的人都比較羞澀不好意思，所以下意識中吃一點肚子就飽了。”
“哦。”
“我覺得現在我和你拘謹了點，其實可以放鬆一點。”路夏天說道。
“嗯。”
接着路夏天也很快吃完，抽出紙巾擦拭着嘴巴。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吃飯嗎？”路夏天望了望我，眼神有了婉轉。
“當然記得了。”
“那個時候逃跑的時候很興奮。”
“我其實也沒想到我會那樣做。你不會又想吃霸王餐吧？”我想着現在打死我我也不敢吃霸王餐了。
“不會不會，只是突然想起來而已。對了，我們等下去外面走走吧。”
“好。”
叫來了服務員，結完帳後，我和她走出了餐廳。
很自然的是：我牽起了她的手。
我很多事情沒有和她講，她也有很多事情沒有和我說，愛情果然隱瞞了很多東西。
外頭已經有了冷意，炎炎的日頭已經是間歇性的了，在晚上有了更多的涼意。我看着晚上燈光近乎通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白天黑夜，很快就被無限的愁緒抽離，憑回憶在漫遊。
我找不到方向，任由着路夏天把我引向任何一個可以走通的路途。風景一直在流轉，看不出真實，可是再多的留戀都散去了，我依舊找不到方向。
某些時候我會認真打量着路夏天，她四處看着，笑着。我看着她的改變，也感受着我的變化。她用一個髮圈圈住了髮尾，額前依舊留下青絲，髮尾在她的後背四處跳躍着，像她此刻的歡悅。
這不是我很想要的場景嗎？怎麼有了陌生？還是不要想太多了，越複雜了越會失去自己。
至少握着路夏天的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