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五大神狩

人間風月在江南,江南風月看金陵!

自古以來江南水土肥沃,物產豐饒,加上景色優美,氣候宜人,所以向來是文人墨客競相奔赴之地,因此風花雪月的樂事自然也就少不了了。

武林傳聞,當今江湖五大神狩之一的一念,平生最喜歡的就是妖嬈美女。金陵城內外的風花雪月之地無處沒有他的足跡,而且出手豪闊,一擲千金的事在所多有。

誠然,敢如此花費必然進賬頗豐,那麼受僱酬勞當然不會是小數目。因此如果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任誰也都不敢隨意起驚動這位大爺的念頭。

如今江湖上短短二十幾天中接連死了十幾個成名高手,其中甚至有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漫雪山莊莊主龐正軒。朝廷捕快也只是走個形式,本門也沒人指望他們。可連五大神狩其四到齊都感無能爲力,最終決定只能把一念找出來纔有希望查清真相!

只不過一念這個人頗爲古怪,想要找他辦事,一是要出得起錢,而也還得能找得到他才行。否則縱然有人準備金山銀山,看破喉嚨也別想他能自己主動來見面。

而說到底,都知道找一念,往妓院!可金陵城裡的妓院不下百餘,私娼和秦淮遊船更是數不勝數。要從那麼多地方找出一個人來,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一樣。

四個人分別在金陵城內外找了三天三夜,可始終是一無所獲。遍請熟識的朋友幫忙尋找,也都毫無進展。

實在是再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無可奈何之下三人不約而同的都把目光投向了盜聖常樂天。

單以私交而論,的確常樂天和一念走的更近一些,所以他自然成了最後的希望!但有鑑於以往的經驗,盜聖平生的爲人一向是隻進不出,可唯獨每次遇到有關一念的事就必定會大大的賠本,所以他當然是不會甘心的!

“少來!這麼多人找了他那麼久都連個影兒也沒有,再說他又不是隻對金陵的館子熟,天下那麼大光指望我一個熱怎麼成?”

誠如所言,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想找一念唯一的方法就是投其所好,而衆所周知就是他一向耽於風月,每當某一地有非常盛大的風月盛會他是一定不會缺席的。所以曾經有過幾次,盜聖常樂天爲了找他在金陵城中召開不同名目的選拔盛會,也確實最終把他引了出來。

不過這樣的風月盛會花費極大,常樂天雖富有,但卻也不甘心獨自承擔!

五大神狩性情各異,往往在一起的時候不開口則已,一旦爭吵必然會令所有旁觀者歎爲觀止。而通常會引發爭吵的,大多數時候也都是源自汪寒梅和萬秋兩人的針鋒相對。所以但凡有第三人在場,他倆都是能不開口就絕不開口的。

此時,花清風終於還是老生常談的看着常樂天:“老常,這筆買賣接下來可不是個小數目,但要是接不下來咱哥幾個的招牌也就砸了。事到如今咱們真的也就只這一條路可走了,大不了這次辦事的銀子咱們幾個分攤還不成?”

看着另外兩人毫無異議的點頭,常樂天一臉悻悻然,只覺得滿肚子苦水沒地方倒。

“你當我真傻啊?哪次事前都是說好銀子大夥攤的,可哪次事完了你們幾個不是馬上腳底抹油,我哭都沒地方哭去。別來這套,這次說什麼我也不上當了!”

三人聽了互相使個顏色,相比之下這三人雖和朋友之間因爲不見外不免開開玩笑,但真遇到正事也絕不猶豫。

看着常樂天揣起銀票心滿意足的出去,萬秋沉吟半晌問了個讓所有人心痛欲碎的問題!

“萬一一念真的不在金陵,咱們怎麼辦……?”

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有個膩,一念平時的確大多時候都在金陵,但也會時常出去換換口味。

所幸,這次的事辦得倒還順利。常樂天大把銀子撒出去,當晚的秦淮河上輕舟樓船來來往往,川流不息。兩岸燈火通明,極目所見亮如白晝。

常樂天身爲主持人高居最大一艘三層樓船的頂上,眉眼亂顫,喜不自勝。但他如此高興卻並不是因爲覺得這樣一定可以把一念引出來,而是他用了半天的時間以此盛會從城裡那些一向精於風月場的敗家子們手中又騙出了不少贊助。

其他三人對眼下的這些鬧劇毫不熱衷,更懶得理常樂天爲何如此興奮投入,對他們而言還是儘快找到一念最重要。

喧囂中,三人不斷的穿梭各種最豪華的遊船之間。因爲他們都知道,一念雖然不喜歡拋頭露面,但也從來不肯有絲毫委屈自己。可令人遺憾的是,三人往來苦尋了幾十次,竟絲毫不見一念的蹤影。

可就在三人滿心哀怨,以爲真的不幸被萬秋言中的時候,下意識看向仍在高船頂上口沫橫飛,眉飛色舞的常樂天時,都不禁被氣得火冒三丈。

眼見三人氣勢洶洶的一路向自己奔來,常樂天正感莫名其妙,就被已經到了跟前的三人一陣胖揍。直到花清風向他指向自己身後兩排的一個貴賓席位,常樂天愕然看去,瞬間不由得熱淚盈眶!

原來就在他身後第二排正中間的那個位置,一副悠然自得,無所事事樣子的,不就是自己幾人費盡千辛萬苦在尋找的一念嗎?

雖說都是一臉的委屈和氣憤,但誰也不敢再一念面前露出半點,只能把火起都撒在常樂天身上,而這倒黴蛋也只能靠此番的盈餘聊以**了。

看見四人,一念沒有絲毫的詫異,只是平淡的微笑點了點頭:“天大的事稍後再說……”

四人都知道他的脾氣,此時此刻絕不是對他提起腥風血雨的好時機。

總算等到事完了,四人剛稍稍喘口氣,卻又都感到欲哭無淚,因爲一念又不見了。

直到一個小丫頭走了上來遞給花清風一張便條,上面寫着“明早客棧見”五個字。

這一夜四個人根本都無法睡着,只不過各自的心境也並不完全相同。

汪含梅和萬秋兩人都是少年成名,平生醉心武學,所追求的無非就是武學之道的極致。所以會成爲神狩,也只是因爲他們都明白,武學之道並不只是安靜的冥思苦想,加上不辭辛勞的苦練就可以達到巔峰的。

高手對決的瞬息萬變中包含的並不僅僅只是彼此武功招式的深淺,更有臨機應變,以及對於各種千變萬化的適當反應等等因素。

神狩表面上似乎只是受僱於人的走卒,但卻必然會遇到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事件,更可以憑藉偶然得際遇觸及到躲藏在機密事件背後不爲人知的神秘高手。

而在此二人的一生中,雖說談不上戰無不勝,但始終無法決定勝負的也就只有一念一個人。

因爲在一念出現在江湖上的十年左右中,與之交過手的正邪高手並不少,但似乎從來沒有一個人自詡曾贏過他,但也沒有一個人自覺輸給他。

當然,和一念交手必須遵守他的一個規矩,那就是如果五十招之內不能逼他出手,那就只能算打和,不能繼續糾纏。當然,即便如此也不難想象至少一念絕非單純的只是憑藉鬼魅般的身法,以及風馳電掣的輕身術立足江湖,但事實是終究沒有人可以真正確定他的武功究竟是高是低。

而一念和汪含梅與萬秋之間曾有過約定,就是答應每年和兩人交手一次,但至今多年來始終都是那個沒有任何變化的結果。

至於花清風,他本出身世家子弟,可說是天下罕有的文武全才。原本當年辭官後打算找個清靜的地方就此隱居,卻不想意外和一念相遇。

兩人言談中都感甚爲相得,花清風一向自負才高出衆,但卻平生第一次對他人的才華折服。只是花清風畢竟自幼飽學,出身官宦,性情不免有些迂執。而一念則性情隨適,從不按常理言行,因此這也成了兩人之間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倒是常樂天和一念交情是幾人中最好的,因爲首先常樂天本身就是個盜賊,江湖氣十足,絕沒有半點世俗常規的脾性。而一念又恰恰沉湎風月,喜好奇聞異事。並且對於來往於深門大戶,探秘尋樂感到很大的趣味。

只是最重要的一點,常樂天天性隨和。可以說是四人中唯一不曾對一念的不可捉摸抱有怨言的,也就只有他了。

總之,一念除了不確定性之外,最顯著的性格就是不容更改。所以他說要等到次日早上,那別人也就只有耐心等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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