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之前,我腦子裡想的都是晚上的路線。遇到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遇到喪屍的機率卻是百分之百。
一般的喪屍,對我基本沒有什麼威脅,我已經有了很多面對他們的經驗。我需要考慮的是,遇到的時候,需不需要處理了。
如果時間條件允許的話,還是儘可能的處理了吧。
有晶體的喪屍對我來說,是具有足夠吸引力的,他們的多少意味着我是否能吃飽這個嚴重問題。
我不知道我如今的狀態會不會被餓死,但能吃飽總是好的。
想到這兒,我嘴裡彷彿再次冒出了魚腥味兒,以及那種聞到人肉味道時亢奮而不能自控的感覺。前者讓我噁心,後者讓我恐懼絕望。
如果可以,我不會再讓這些經歷重複……。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日暮西山,身體沒有久睡之後的疲倦,但那種彷彿被全世界遺忘拋棄的感覺卻存在。
呆愣了一會兒後,我又開始慶幸,即使身體不再屬於人類的範疇,至少我的精神意識還是!
四周更安靜了,天色漸晚,空中似乎都飄散着絲絲黑氣,看着有些瘮人,那種恐怖片開場的氛圍一下子撲面而來。
感知到四周並無喪屍的存在,我稍微放心了一些。我不可能一直守在這裡,清除喪屍也只是一時的,好在他們的行動緩慢,短時間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裡。
每一棟小樓裡的氣息的穩定而安靜,數量也沒有減少,這真的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讓我有一種身在戰地前沿,大後方安定而富足的感覺。
開着我的座駕,走起!在這兒,我要向我的小電驢致歉,不久之前的我,對它是十分滿意而且喜愛的。
沿路遇到了好幾個喪屍,我都沒來得及管他們,也不是我的速度太快,而是忙着掌握方向盤和剎車油門離合的我,已經足夠緊張了,再沒有多餘的精力看他們一眼。
我要去的地方,還是第一次使用意念的那個超市,那是我們這裡最大最老的超市了,想來存貨也夠,應該可以找到很多鹽。
一進門,那攤黑黢黢的污水已經幹了,上面還有一坨一坨的黑臭的類似瀝青一樣的物質,還印着幾個腳印。
我一面小心的避開,一面感知超市裡的情況。
又被搜刮了一輪,不少貨架都倒在了地上,在右邊的不遠處,倒下的貨架下赫然壓着一具屍體。
在感知到的那一瞬間,我便轉移了感知,我什麼也做不了,除了視而不見。
超市最裡面,腐爛的味道濃烈的即將化作實質,變成一堵牆,將所有有嗅覺的生物攔在外面。
想吐,可我要去的地方還必須經過這裡。猶豫糾結了半天,一咬牙,屏息進去。
走到最臭的地方的時候,以我如今遲鈍的感受能力,都感覺了辣眼睛。
好在這時候我的眼睛只是習慣性的睜着,主要還是靠意念“看”。
摸到了庫房的大門,門鎖已經被破壞了,之前一定有人進去過,但我還是要進去看看。
把門又打開了一些,感知更清晰了,但……,要不我還是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吧?
雖然我喜歡小動物,對貓貓狗狗的更是偏愛,但這不包括變異的貓狗,尤其是變異成喪屍的狗!
當門縫變大的時候,野獸進攻前的低吼聲也越來越大了。小時候一個人放學回家路上被野狗堵的記憶一瞬間涌了上來。
可能喜愛狗狗這種靈性可愛的生物很多,但害怕路邊髒兮兮且兇惡的野狗也肯定不在少數。進去,或是離開?
門一開始是關着的,門結實厚重,超市裡面又沒有風,想來是有人刻意關上的,那就說明裡面的狗咬人!
我害怕野狗,儘管我現在有能力S了它們,它們也不是無辜可憐的小動物,但我還是不想這樣做。
“聖母白蓮花?”這樣的詞語一出現在我腦子裡,我立馬搖了搖頭,我覺得我的人設應該是英姿颯爽、天賦異稟、狠辣絕情、遊走於黑白交界的自由而孤獨的獵者!
不好意思,有些中二了,但腦子裡想想也不犯法不是!
“嘭!”外面有重物倒地的聲音,有人來了,三個,五個…,血肉的香氣,以及晶體所散發的絲絲縷縷淺淡的微弱卻不可忽視的吸引力。
這種莫名的香味吸引力,彷彿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無視了外界其他的干擾。
沉寂許久的心臟動了一下,醫學上來說是竇房結興奮,經結間束傳導至房室結,然後沿希氏束、左右束支,以及浦肯野纖維傳導,直至興奮心室肌所引起的電位變化。
通俗一點兒來說,就是,心動的感覺!
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不是一見鍾情那種心動,具體也說不清楚,大概可以理解爲垂涎、覬覦或者驚嚇吧。
有光照了進來,四處閃動,估計是在試探是否有人或喪屍。
我可以很確定,這裡沒有人,呃,喪屍,算有一個吧。
光線昏暗,或者人造光源下,我的皮膚和眼睛看起來並無任何異樣,這讓我安心不少,看來可以和他們接觸一下。
“有東西站在那兒!”
東西!我?有一點點被冒犯到。
“喪屍?爲什麼沒動?”
“可能不是,你們退後,我看看。”
不等他們動作,我擡手揮了揮,其實還想說一句“哈嘍”的。
“是人!”那羣人鬆了一口氣,朝着我這邊走了過來。而我,儘可能的控制住面部的肌肉,牽拉出了個微笑的表情,就這麼看着他們。
“我去!嘔~”“哇嘔!”“好…嘔!”……,嘔吐聲此起彼伏。
我依舊站在原地,笑着看着他們。倒不是我的忍耐力很強,而是就在剛剛,我發現了其實我是可以不用呼吸的。
之前的呼吸動作,只是我習慣性無意識的胸廓起伏,如果不是怕嚇到他們,我甚至可以閉上睡覺而行動自如。
意識到這一點兒的第一時間,我想,去游泳,我肯定學的很快。
慌手忙腳的退到安全範圍,那羣人又幹嘔了一會兒,才扶着旁邊的貨架直起腰,有氣無力的喊我過去。
我當然不會過去了,衝他們擺了擺手,我打算繞另一邊離開。
“好臭啊,你是怎麼受得了的?快嘔…”一人捂着鼻子喊道,但是臭味這東西能體會的不只是鼻子,嘴也一樣。
“不行了不行了,我晚飯都快吐完了,可惜了我的土豆燉牛肉!”
“別說了,我再也不想吃土豆燉牛肉了,苦膽都快吐出來了。”
“能不能別說吃的,我真是嘔…”
一羣人又退後了幾步,趁他們還沒緩過來的時候,我往旁邊走了幾步,確保我可以在貨架的遮掩下,順利離開。
“誒,美女,你別走啊!”清脆的女聲。
出於禮貌,我停了下來,聞聲望去,隱約可見一道綽約的身影。
爲什麼都已經是隱約看見的,還用綽約來形容呢?後來,我想,這大概就是美人身上自帶的奇異特質吧。
再次擺了擺手,我不想和任何人接觸,因爲害怕被發現被查覺。
走了兩步,一根小拇指粗細的繩子在那羣人見怪不怪的目光中緩緩伸了過來,輕輕纏住了我的手臂,牽引着我往他們那邊去。
我並不覺得詫異,這應該是那個女聲主人的特異能力,我也能感受到他們一行人對我並無惡意。
但這不是我可以停下的理由。
用手扯開手臂上的繩子,我再次向他們示意我要離開。甚至爲了顯得禮貌,我彎腰將扯開的繩子放在地上。
“朋友,你彆着急走啊,我們可以結個伴啊!”
“我們這一隊人有四五個異能者呢,你和我們一起很安全的。”
“我們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的。”
“你也是異能者吧,要不要加入我們?”……那羣人七嘴八舌的說到。
甚至有人再問我的名字什麼的,都是些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聲音朝氣活力,襯得這烏黑沉寂的地方也不怎麼可怕了。
已經好久沒有聽見這樣多的說話聲了,這讓我有一絲絲的愉快,再次轉身向他們揮了揮手。
“美女美女,你…,別走啊!”最開始說話的女生一捂口鼻,英勇就義一般朝着我衝了過來。
那速度,我想百米賽跑也能衝擊一下第一吧,還是他們這些異能者普遍身體素質提高了?
一眨眼的功夫,那女生就到了我面前,拉住我的手,都不帶看我一眼的立即往回跑。
中途我想掙開,手才微微動了一下,便感覺有東西纏住了我的手,是她的繩子。
繩子有大拇指粗細,可以負重幾百來斤那種,與拉着我手的纖細瑩白的手指對比強烈。
等到了人羣之中,那女生急急的喘氣,我這纔將人看清楚。
白皙如玉的一張瓜子臉,在黑暗中彷彿自帶熒光,額角翹起的一些碎髮,都精緻自然的恰到好處。眼睛圓潤晶瑩,閃照細碎的星光,瓊鼻如玉,紅脣精巧,是那種可愛精緻到漂亮的長相!
在周圍其他人走的更近的時候,我低下了頭,用膈肌的起伏引起氣流進出,發出細細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