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擦黑時,他們終於連翻了兩座山,越過一道峽谷,到了一處幽密的山腹地。
何依落這時候走得一瘸一拐,不得不被肖奕揚拖在臂彎裡,侯睿跑到了第一,狄琨和小喜子最後。侯睿看着她一臉苦相笑得得意:“哈,大姐姐你還想和我比,到底是個女人家。”
“哼,少得意了,沒看出我讓着你啊?”話還未落音,腳下被石塊絆倒,眼看就要往下摔,幸得肖奕揚及時一把將她直接抱起了懷,衝她笑得頗有些心疼,“別逞能了,昨晚折騰大半夜,哪兒能跟小夥子比。”
何依落剎那紅了臉。昨晚他們在陽關鎮住宿,雖然……雖然沒有像在侯府那麼放肆,可還是沒有乖乖地一躺在牀上就睡覺……這男人,抱她在懷裡揉來揉去,惹得她想叫又不敢叫出聲,不叫又壓抑得難受,索性抱着他肩膀見哪兒咬哪兒,咬得他一身的牙印,更叫他糾纏得不可收拾……呼,可不是折騰了大半夜嗎?
還有臉說呢!何依落忍着心裡的撲撲亂跳,忙打岔,“天都快黑了,我們找到了嗎?”
“這就到了。狄琨,沒錯吧,上次按我的說法,你們應該就找到了這裡吧。”
狄琨忙應聲,“就是這裡,皇上,就在前面的山坳背後。”
“那快去快去,我都等不及了。”何依落連連催促,恨不得下來自己再往那邊跑,肖奕揚沒鬆手,而是橫抱着她走了過去。幾個人都加快了腳步,這次,狄琨率先在前面開路,侯睿跟着他的姐夫,最後面的,是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喜子。
不得不說,寶藏的入口的確隱秘極了。且不說在綿延的大巫山中那一道道深不見底的山樑,已經不是那麼輕易能找得到的,即使已經到了這個山坳處,若不是狄琨按照指示已經帶人來過一次,怕走的再近,也沒人能注意得到在叢叢的野灌木背後那幽密暗黑的洞口。洞口的大小隻容一人通過,他們只好點起了火把依次往裡面走去。
進入了洞口,在火把的照耀下,能看得清楚所連接的一條長長的通道。肖奕揚攥緊了何依落略略發涼的小手,說得沉穩:“狄琨,這裡就是你們上次遇到機關的地方嗎?”
“是。”走在最前面的狄琨應道:“這裡本來有着密集的暗箭機關,差點傷了人。好在現在已經被破除了。”
“有意思。大哥哥,你說的寶藏應該就在裡面了吧。”
“跟好了你姐夫,小心腳底下。”肖奕揚正說着,侯睿腳下就踢到了石頭,發出“哐啷”一聲,那洞口深處隨即好一陣刺耳的嘈雜,黑壓壓衝出一片陰風。
肖奕揚放射性地將何依落一把護在懷裡,那黑風就那樣從衆人頭頂掠過,原來是一羣蝙蝠。
“嚇死我了。我以爲又是什麼暗箭。”
肖奕揚揉揉她的腦袋,“是我們打擾了它們,受了驚嚇的是它們。”
年紀輕輕的侯睿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看樣子這洞真是有年頭了。”
“自然,若是出自何老將軍之手,算起來可有十六、七年了。”肖奕揚拍了拍懷裡小人兒的肩,“落落,要麼你在外面等等。”
“不要,我要跟着你。”
肖奕揚不再說話,更將她護得牢了些,繼續跟着往裡面走。
穿過這麼一個長通道,再稍微拐了一個彎,眼前稍微開闊了些,原來是一個洞穴。這個洞穴除了他們剛剛進入的那個入口,再沒有了任何一個鏈接的缺口,完全就是一個死洞了。而這裡也頂多只能容下他們幾人,再多怕也覺得擠。
“沒了嗎?皇上,你說的就是這些?”何依落左顧右盼,將四周來回地打量。
肖奕揚沒答她,只是看向狄琨,“就到這裡了吧?”
“是,皇上。我帶人將這裡的查看過幾遍,都沒有什麼發現。”
肖奕揚執起火把,順着洞穴的一週便走邊看,一邊還用手敲敲,再觸碰着山洞的壁。這似乎只是平平常常的石壁,也沒有任何明顯不同的迴音,肖奕揚微微皺了眉。
何依落看着這樣子,便也不閒着,奪過侯睿手裡的火把也想要去看一番。侯睿有些不樂意了,嘴裡嘟嘟囔囔抱怨着,也只能趕忙跟在她身後瞧。
“你會看什麼啊小子?”
侯睿不服氣,摸了摸石壁,“誒,姐姐你還別說,我就是比你懂。至少我看得出來這石洞不是天然塌方形成的,而是人工鑿出來的。”
“這還用你說。我爹爹留下的東西我還能不知道這點?”
“那可不同。要是裡面有着什麼金礦寶藏,洞口的岩石和裡面的礦石肯定會因爲不同的質地關係,積年累月地形成一種天然的空洞。但這裡都沒有一點天然的痕跡,說明這兒恐怕根本沒有什麼金礦。”
何依落撅撅嘴,卻聽肖奕揚的聲音道:“小睿這話的確說的有理。倒沒想到你長了這麼多本事。”
“嘿嘿,哪兒算什麼本事啊。大哥哥,你們都是京城來的,那裡沒什麼山地。我們這兒可不同,遍地都是山石,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
何依落一邊瞧着,一邊有意指着一處石壁問他:“那你倒是說說,這裡爲什麼會生這麼多黏糊糊的東西?”
“這叫苔蘚。因爲潮溼所以就生了。”
“那爲什麼別處沒有呢?”
何依落這麼一問,倒引起了肖奕揚的注意,他也過來用火把照亮了這一方石壁。果然,石壁上生了厚厚的一片青苔,手摸上去還有着溼溼黏黏的感覺。還不待侯睿解釋,肖奕揚便沉吟道:“這說明——這一處石壁之後,必然別有洞天。因爲裡面空着,所以積年累月纔會有潮氣泛上來。狄琨。”
“是,皇上。”狄琨立刻會意,將手中的火把遞給小喜子,衆人也都往後讓了讓,然後就見他紮緊了馬步,沉穩地閉氣運功,對着石壁便擊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