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門外的差人在等人期間相互說話。一個沙啞的聲音道:“咱哥兩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好好的收取柴幫的錢也就算了。幹嘛輕易介入舒州的事?聽說咱倆抓的幾個舒州混混,是有後臺的人?”
躲着偷聽的王雱楞了楞,狗日的,原來少爺我的人是你們抓的?就是爲了處理這破事,才牽連出如此多的分支來。
又聽另外一個差人道:“你以爲柴幫是好說話的善堂?不抓了那幾個舒州流氓,以後柴幫還會給你錢?你用用腦子,那些舒州流氓就是來懟柴幫的。倘若他們把柴幫擺平,現在是冬季,壟斷周邊的柴火是大收入,柴幫若沒了這份收入會交錢給我們?拿人錢財給人做事你遲疑個什麼。那些流氓的確有後臺,但舒州城的司馬公子透露消息了,知州相公司馬光正在盯着王家,所以他們自顧不暇,管不了太多。兄弟聽我句,其他都是假的,你還真想一輩子做這清水差事啊?撈錢纔是王道,積攢足夠多的錢,然後離開這個地方去別處,還管他什麼後臺啊?”
聽到這裡,王雱真想喂這兩孫子吃藥。之前馬金偲之所以想開展太湖縣業務,就是柴幫太惹眼了,小冰河時期,大冬天的,但他們把持了周邊附近的柴火,不交錢就不許沒勢力的老百姓在周邊砍柴。
馬金偲覺得這是一塊黑吃黑的肥肉,這纔開始輻射太湖縣的。
忽然又傳來更放肆的敲門聲:“我說孫二孃你們不會真睡了吧,還不來開門,這都等許久了!”
到此,王雱飛快的溜回去,對盧方耳語了一番。
盧方大皺眉頭,卻最終猶豫了一下,也只得聽令,把兩具屍體扛入了耳房的地窖中。因爲這是兩個差人,王雱還說他們是“對頭”。有瑕疵的命案現場被對頭差人發現,那真說不清楚。
然後王雱在房間內,把之前孫二孃打碎的那些狼藉飛快的收拾了一下。
現在盧大俠想死的心都有了。罪案現場就這樣被王雱破壞了。原本是件立大功的事,卻是在不良少年的手裡越走越遠。
總之盧方覺得:這次怕不是立功,是上賊船了!
碰碰碰,敲門聲音更大了,外面的人道:“媽的孫二孃你還不開門?要抱着你男人爽的時間還沒到不是,非得把他吸成乾屍啊!他滿足不了你的話,要不咱哥兩來幫個忙。嘿嘿……”
佈置了差不多了,王雱這才道:“來了來了。”
然後一副剛剛睡醒、揉着眼睛的模樣過去開門。
門開後,兩個公差愕然,不知道這裡爲什麼會冒出這麼一小屁孩來?
王雱也“愕然”,表示不知道這個地方爲啥冒出兩公差來?
“沒見過你,你是誰?”其中一個胖胖的公差問道。
王雱傻傻的樣子道:“你們又是誰,沒見過你們?”
瘦的那個公差沒耐心,擡手把王雱推的險些跌倒,呵斥道:“是我們問你,不是你問我們。”
王雱這才道:“我是大侄子。剛來的,叔叔嬸嬸剛巧出去了。聽說和別人談一筆買賣,我是小孩子我不懂。”
兩公差便相視一眼,皺起了眉頭。
王雱也不多說了,故意關門不要他們進來的樣子。
瘦子當即伸手擋住門,不高興的道:“臭小子你激個什麼,咱們是你嬸嬸熟人,嘿嘿,很熟的那種。”說完他流口水的樣子,透出了些邪笑。
這妥妥的是睡過孫二孃的樣子啊。
當然男人麼,管不住屁股的是多數,這依舊不能說明他們和孫二孃有什麼更深的瓜葛。
瘦子又很重的在王雱腦殼打了一下道:“快些讓開,咱們進來等你嬸嬸,順便幫她止止癢。你還不趕緊的,拿些酒食上來伺候。”
王雱眼冒金星的捂着腦殼尋思,你們兩個完蛋了,就算你們沒攤上什麼事,也鐵定餵你們吃藥。我藥丸雱見人就想喂他們吃藥,你以爲是吹的?
然後,大雱請他們去正堂落座等候。
蒸籠裡的包子還在熱乎着呢,因爲竈下面火熄滅了卻還有餘溫。
招待這兩黑差人吃人肉包子也沒什麼毛病,順便,加了料的藥酒也擡着去了。
進來,王雱模仿着電視裡的小廝那樣,用肩膀上的白布在桌面掃了兩下,然後很萌的道:“兩位慢用,我家嬸嬸應該就快回來了。”
情況出現了意外!
兩個傢伙看到包子的時候猛然色變,相視一眼後,露出了兇光,看着王雱。
要的就是這一幕。
早在他們見到包子色變的時候,王雱已經飛快後退靠在了牆邊,算是一個初步的安全距離。
等着吃宵夜的兩傢伙,看到噴香肉包子卻透出明顯厭惡情緒,這隻有一個解釋:他們知道孫二孃做什麼生意。
他們是否參與了根本不重要。在大宋律和道德倫理來說,他們比孫二孃的罪更重,更該死。
“你個小雜種!敢陰我們!”
兩個公差叫怒罵一聲,鐵青着臉握刀起身,直接把酒罈子砸碎在地上。
然後如同鬼子進村似的,兩人一邊緩緩抽刀,慢慢的逼近道:“龜孫子你到底誰,既是孫二孃侄子,爲何招待老子們吃你家包子?”
“包子有不妥嗎?”王雱很萌的樣子靠着牆壁。
脾氣很壞的瘦子猛的把刀抽出來了,胖子卻拉住他低聲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他這麼小,說不定真不知道孫二孃勾當?”
瘦子也楞了楞,不過僅僅是一瞬間,瘦子又惡向膽邊生,比劃個抹脖子的手勢道:“總之不符合我預想的,感覺很不好,像是出了什麼事。這小子不能留。其實孫二孃的事遲早會牽連咱哥兩。一不做二不休,做了這小子。然後咱們埋伏在這裡,等她們回來也把她們殺掉,如此不但免去後患,孫二孃的錢也是咱們的了。”
胖子擔心的道:“這樣一來從此就要亡命天涯,咱哥兩難道真的去落草爲寇啊?”
“落草爲寇?”瘦子獰笑道:“哥哥在說什麼啊,咱兩吞了錢,殺死孫二孃他們。然後通報縣衙‘我們破獲人肉包子案’,皆因破案過程中,武藝高強的賊人反抗,於是就地正法。這是升遷的理由,何來落草爲寇一說?”
胖子一聽有道理,膽子也就慢慢大了起來。
“我是小孩子,我什麼都不知道。”王雱眼淚汪汪的縮在牆角。
胖公差嘆息道:“沒辦法,你出現在這個地方就是錯誤,說明你活在世界上是多餘的……哇呀!”
他說不完便捂着嘴巴。嘴巴被暗器給打歪了。
仰頭看去,房樑上坐着一箇中年男人。
盧方冷冷道:“到底誰活在世上是多餘的?”
“賊寇休要猖狂!”
胖子目測了一下輕功上不去,於是一犯渾,把手裡的長刀飛當做暗器飛了上去。
盧方隨意一操手,把刀拿在了手裡,然後跳下來站在王雱的前面。
“?”瘦子倒是機靈,從身法目測根本打不過這人,當即轉身就跑。
“留下!”
盧方把手裡的刀甩飛了出去,噗的一下,刀柄撞擊在瘦子腳裸處。
拋投的手力何其大,當即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瘦子殺豬似的躺在了地上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