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景武順着聲音看去,遠處一座土地廟那邊跑來一人,拎着一個看起來有些沉重的包袱,穿着一身厚重棉襖,在雪地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跑起來顯得很笨拙。他趕緊扔下大刀跑上去,邊跑邊喊:“芳兒,真的是你呀!”
他來到她身邊,一把抱住了她,緊緊的抱住了她!
她感覺不知所措,甚至是受寵若驚的感覺,被凍得通紅的小臉頓時感覺火燒一般的漲熱。
“芳兒,這麼冷的天,你好傻呀!”
說罷他趕緊拉着她來到長亭邊,他扔下包袱的地方,拾起包袱,解開後掏出那件他爺爺留下的虎皮斗篷,不顧她的反對,直接給她披上,繫好。她的臉上始終掛着喜悅滿意的笑容,但是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芳兒,你什麼時候出的城啊?”
“昨晚上,我離開少爺的房間,就悄悄的出來了,我在那邊土地廟裡等了你一夜。芳兒昨晚上心情不好,若是惹少爺生氣,您一定原諒我呀!”
她含情脈脈的看着樑景武的雙眼如是說。
樑景武感覺自己真的已經哭了,因爲他感覺兩行熱淚已經控制不住了。“芳兒,讓你受苦了,我昨天那樣說不是因爲不想娶你……”
“少爺,別往下說了,我明白!”樑芳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但是樑景武這次卻很激動的說:“不,我要說,我要說下去,芳兒,你必須聽我說完,聽着,芳兒。我不是不想娶你,而是不想娶你做小妾。我要娶你做正室,做我樑景武堂堂正正的妻子,就像我爺爺娶公孫桃李那樣。所以你等着我,等我揚名立萬的時候,我會穿着七彩錦袍,在萬人簇擁下衣錦還鄉,迎娶你,等着我!”
樑芳扔開手裡的包袱,一把摟住樑景武的腰,淚流滿面,卻含笑凝視着樑景武的雙眼,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樑景武雙手託着她的臉頰,深情地吻向她的朱脣。
兩個人就這樣吻在一起,這一吻讓這個深秋的早晨不再寒冷,讓朝陽映照着的皚皚白雪充滿溫馨,讓長亭古道北風凜冽變得祥和寧靜。
他託着她的臉頰對她輕聲說:“娘子,等着我回來娶你。”
樑芳臉上流露出一絲驚喜的微笑“娘子你”,這個詞讓她等待了太久太久,甚至做夢都不敢想象。今天望着他,她堅定的點點頭說:“我等你!”
緊接着樑芳轉過身拾起包袱交到樑景武的手裡說:“拿好這個包袱,裡面有足夠的盤纏,出門在外,一定要處處小心,我等你回來!”
樑景武拉着樑芳的手說:“你快回去吧。”說完,扛起白色的行李捲向南方走去。
樑芳眼含熱淚的說:“我聽你的!早點回來,我等你!”
說完,樑芳隱隱聽到身後有馬車的聲音,她知道送菜的馬車已經在身後等待了,但是她還是目送着前面的馬車,目送着馬車裡探出半個身子向他揮手道別的樑樑景武。
她眼含熱淚的高喊:“景武,我等你回來!”
……
千百年來,癡男怨女們的傷離別,空悲切,讓人感懷,宋代柳永的《雨霖鈴》最爲生動的表達了這樣的情愫: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