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亂下去,有沒有樑慶之都一個樣……”
樑慶之說罷,幾個人也都搖頭嘆息。
馮安見酒菜陸續開始上桌,便和驛站張總管相互點了一下頭,共同示意樑慶之說:“難得咱們在此相聚,我和張乾兄共事兩年有餘,雖說我是他的上司,但是他更像我敬重的兄長,這兩年也沒少幫我的忙,咱們邊喝酒,邊說吧”。
張乾也忙點頭,他迴應馮安說:“馮學士大材小用,鬱郁不得志,掌管遼東的驛站,總到我這裡關照在下,實在感激不盡,今日能和二位相遇共飲,是我的榮幸啊,二位咱們別隻顧着客氣,還是先乾一杯吧!”
樑慶之和那兩人現幹了一杯又說說:“感謝二位在此爲設宴啊,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到二位故人,造化弄人啊。”
馮安說:“十幾年前,咱們一同去渾發部,那一趟可真讓人長見識,也不知道如今的渾發部那個金雲。”
樑慶之說:“我辭官那天,樑橫在府衙等我,他告訴我金雲又升官了。”
馮安說:“那不是好事嗎?”
樑慶之說:“好事?你知道他在寬甸六堡那殺了多少人?他幹了多少缺德事?”
馮安說:“怎麼回事?”
樑慶之說:“他這個人啊,當初本質並不壞,後來進了咱麼官場,又守不住底線。又沒了報仇的動力,就迷上了花天酒地。他奉了命令去監督寬甸六堡的百姓內遷,結果遇到了點抵抗,他竟然下令屠村!”
樑橫一臉冷淡的說:“然後升官了。”
馮安和張乾半晌都沉默不語。馮安感同身受,他能在樑慶之和樑橫的話裡感覺到那種憤怒和悲哀,他趕緊舉杯,樑慶之欣然碰杯,張乾陪飲。
幾個人飲完這杯,已經上滿一桌的菜品了。張乾忙介紹說:“這裡都是遼東的名吃,這裡雖然沒有江南小菜那麼精緻,當然也更談不上色香味了,但是這塞外之地,山上野味倒是齊全,前些日子,我這裡幾個士兵挖了個陷坑,剛好大雪封山多日,一頭猛虎出來捕獵,你說巧不巧,正好掉到坑裡了,又爬不上來,我們幾個就用弓箭把這畜生射殺了,今日正好,樑慶之咱們可以吃老虎肉了,我昨日聽說您要來,還特地讓渾家給您做了件虎皮大氅,一會兒咱們喝完酒,就給您獻上。”
樑慶之趕忙道謝:“張乾啊,你太客氣了,我來這裡已然是叨擾了,還得你二人盛情款待,實在是慚愧啊”。
張乾說:“將軍才客氣啊,咱們大明朝在遼東這裡的兵將,哪個不知,哪個不曉您樑大將軍的赫赫威名啊,想當年,您金刀鎮蔚山,近些年您和蒙古人交手,雖然都不是太大的大仗但是總歸勝多負少啊,我們這些小兵心裡都清楚,跟着您的大刀指引,那是常勝的啊!”
樑慶之聞聽此言連連搖頭。
馮安接着張乾的話對樑慶之說說:“您就不用謙虛了,誰人不知您津門樑家,大刀一絕,百十來斤舞動如飛,大巧不工,橫掃千軍如卷席啊!”
樑慶之搖搖頭,感嘆說:“先人曾爲我大明世代征伐,威震北疆。後來大刀世代相傳,每一代都渴望重塑樑家先人的赫赫戰功,可是到了我這一代,實在慚愧,愧對祖先啊,實在是愧對祖先啊!”
馮安聞言倒是平靜,他把菜嚥下去,緩緩的說:“將軍倒是不必爲此而難過,這次辭官,本就不是你之過錯。依在下看,怪就他總兵李成樑!”
張乾聽馮安這樣直呼總兵名諱,連忙制止說:“馮學士,慎言,李總兵乃是當今國家之棟樑啊,雖然你我都對他有所成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