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琴自不必說,將軍出身,手握兵權,一打仗那就是妥妥堵搶眼的,葉書這幾年做了使節,常年不着家,一出去至少也是個三五年,最近一直在西戎待着,封怡然得了的最新消息,就是葉書要跟着西戎的皇子一同進京,估計要跟西晉商議些什麼事情,不過……
封怡然皺了皺眉,皇兄不在,小小掌政,這多少讓他有些擔心。
“想想辦法,本王要混入進京的西戎隊伍。”
劉力應了一聲是,轉身離去,背後重劍貼着腰間鐵帶,摩擦出一陣陣悶響。
封怡然收了視線,冷眼盯着這個荒涼的別院,而今也突然知道了,皇兄在這裡這麼多年爲什麼沒有沉寂下去,反而一鳴沖天的原因。
堂堂王府別院,竟然荒蕪的恍若一棟鬼宅,皇兄在這裡住了八年,這裡竟然連一根草都沒有改變過,可見皇兄當年是在心裡憋着一口氣兒呢!
所以而今,他也什麼都沒有動,別院的一草一木都跟以前一樣,封怡然也在告誡自己,不能如此沉淪蕭條,他不會自甘墮落!
此刻,京城內,葉小小看着手裡的摺子,忍不住漏出一臉笑容。
秦青行忍不住問了一句:“娘娘,有什麼事兒麼?”
葉小小笑道:“西戎的人要來朝貢。”
“哦……”秦青行點點頭,算是好事兒吧,我大西晉,本應接受萬邦朝貢。
葉小小又道:“三哥出使西戎三年,終於要回來了。”
昂……
秦青行摸摸鼻子,低頭,繼續處理正事。
而此刻,西暖閣外穿來魏有停的聲音:“你不能進去,娘娘現在在處理政事,你不能進去。”
爭吵聲讓裡面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擡起頭來,接着又傳來一個女人的哭喊:“爲什麼不行,我們小姐馬上就要死了,難道娘娘就要見死不救麼?”
葉小小微微皺眉,閆靜安望了一眼秦青行,二人站起來,道:“皇后娘娘,我們先告退了。”
秦青行跟閆靜安走出來,瞄了一眼,被魏有停攔下的是個半老徐娘,破衣嘍嗖的,身上髒兮兮的,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進來的。
秦青行一愣,忽而想到幾天前宣政殿的鬧劇,拉了拉閆靜安的袖子,兩個人互相看了看,怕皇后娘娘吃虧,又跟着回了宣政殿。
葉小小見二人進來,心裡大約也就有數了,只淡漠道:“進來!”
魏有停才鬆手,王媽便迫不及待的衝入西暖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她快要不行了,求求您了皇后娘娘。”
葉小小皺眉:“那就派個御醫去吧。”
聞言王媽哽咽道:“娘娘,不瞞娘娘,奴才、奴才偷偷的叫了個御醫過來,但是,但是……”說着王媽又開始哭:“求娘娘您行行好吧!”
葉小小垂下視線,思索半晌,擡頭看看,秦青行跟閆靜安都沒有什麼表情,於是便道:“走,去冷宮看看。”
說着起身離開,出門的時候囑咐魏有停:“去,把葉大人叫來。”
後宮裡的御醫,她只信得過自己六哥,這件事兒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得六哥看過再說。
踩在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葉小小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感慨,可惜當時她住進來不過是爲了引出幕後的人,而王瑩住在這裡……
葉小小眯起眼睛,是她活該!
老祖宗說過的,佛祖也提到過的,因果報應,現世輪迴,王瑩要是安守本分,也不至於如此。
葉酒跟在自己妹子身後,陶醉的瞧着一身鳳袍莊重威嚴的身影,他雖然是臣子,但每日待在太醫院,並不用早朝,所以對於葉琴嘴裡提到過的妹子上朝的種種不免心生嚮往,而今終於得償所願,一睹鳳容,自然激動不已。
嘖,回家一定要畫下來,讓四哥找京城最好的工匠給他裱起來,而後每天都看。
葉酒心中美滋滋的。
王媽領着一行人穿過冷宮破舊的宮門,進了一個蕭索的宮殿,將人迎了進去。
一路上的侍衛瞧見葉小小全都躬身行禮,羽林衛是皇上的人,自然會聽皇上的話,唯葉小小馬首是瞻。
昏暗的宮殿內瀰漫着潮溼發黴的味道,陽光從破洞裡面落下來,能清晰地看到漂浮在日光下的塵埃,葉小小微微蹙眉,而秦青行已經用袖子捂住了鼻子,皺眉打量着傳說中的冷宮。
還真的是冷宮,四處透風,簡直還不如大理寺的牢房!
“小姐,小姐,娘娘來了,娘娘來了!”王媽哽咽着撲倒地上,一堆枯草上面墊着一個破舊的被褥,露出棉花的被子下面,王瑩衰弱的躺着,臉色青白,嘴脣乾裂,一雙眼睛毫無生氣,眼皮青黑一片。
葉小小皺了皺眉頭,真的病了?
秦青行同閆靜安互相望了一眼,神情都頗爲凝重。
葉酒湊上前來,將妹子請到一邊,自己親自爲人看診。
王瑩瞄到葉小小,瞧着她一聲華貴的鳳袍,頭戴鳳冠,忍不住瞪圓了眼睛,激動起來:“葉小小,你混蛋,我因爲你而進來,你做了皇后,卻還將我關在冷宮,你混蛋!”
葉酒皺了皺眉,伸手點了她的啞穴,王瑩只能徒勞的掙扎,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葉酒一邊檢查,一邊皺起眉頭,臉色也越發凝重,半晌,他才站起來道:“娘娘,德妃娘娘的病,的確不適合在冷宮治療。”
那就是真的病了?
葉小小垂眸,想從王瑩的臉上看到什麼端倪,但是人的神情,那虛弱的模樣,還有骨子裡對自己的厭惡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如果如朱雲碧一樣,忽然變得乖巧了,聽話了還會逢迎了,那自己可能還會多幾分疑心,而今王瑩的一切反應都太過於正常,反而讓她察覺不到什麼端倪。
王媽見她一直不說話,轉頭撲倒葉小小腳邊,哭道:“娘娘,您別跟我們小姐一般見識,娘娘,我們什麼都不求,只求娘娘能讓小姐看病,老奴只想讓小姐好好的活下去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