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肖思源仰頭大笑,笑聲中有失望、絕望,更多的卻是自嘲。而在自嘲的笑聲中,吐出了一句,“我明白了……”
僅僅這四字,卻感覺說話之人痛徹到極致的難受。
尹夏低頭,她怎麼會不知?她曾經也有這種感覺,在莫雪然在她面前倒下的時候,當他從口中說出“騙子”的時候,她都真切地體會到了。
“對不起……”
尹夏低語,除了這句,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不要說了……”肖思源強撐着笑臉,“你最不需要的,就是和我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的,錯的是我喜歡上你,還死纏着你。”
肖思源一改以往的嬉戲語氣,語氣很平穩,卻隱藏不住齒間流露出的憂傷。
“不是……”
尹夏連正視肖思源的勇氣都沒有,畢竟讓他傷了的人,是她。
“好了。”肖思源深深吸一口氣,展開笑顏,“我們的目的不是這個,現在該停止這個對話,專心對付毒麒麟。”
尹夏擡頭。
對!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取毒。
剛纔的內疚一掃而空,尹夏換上了相當認真的神情。林雨澤還在等着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再有任何猶豫。
轉眼,兩人已站在了離毒麒麟還有十米遠的地方。
儘管如此,毒麒麟還是發現了尹夏和肖思源的存在。一想到上次那場還沒打完的架,毒麒麟怒火便上來了,直朝着他們衝了過來。
尹夏將手中的生物扔給肖思源,示意由他染毒,而她來吸引毒麒麟的注意。
肖思源這一次沒有拒絕,接過生物,往毒麒麟的背部繞去。
面對着毒麒麟,遠處站着。
爲了不讓毒麒麟亂動,方便肖思源取毒,她只能打沙面戰了。
毒麒麟見尹夏未動,徑直衝了過去。
尹夏輕踩細沙,在沙面上漂移,躲避着毒麒麟的追捕。
肖思源一直緊跟在毒麒麟的後方。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太快了,會一頭撞上去;可太慢了,就取不了毒了。
尹夏邊移動着腳步,邊留意着肖思源的動作,想要製造出一個空隙,好讓他能植物和動物都能沾上毒麒麟的毒。
念想着,稍稍失神,毒麒麟一掌拍了過來。
還好尹夏躲得快,不然這一下肯定把她打飛幾裡,再者被毒麒麟碰到,也意味自己的死期不遠了。
肖思源在看到尹夏沒事之後,明顯鬆了一口氣。
雙腳往空中踩踏,躍上空,凌駕在毒麒麟背部之上,手中的物體突然一鬆。
“啪嗒!”
植物和動物重重地砸在毒麒麟的身上。
毒麒麟猛地仰頭,“轟……”
一聲嘶吼,調轉方向,朝正往沙面落下的肖思源衝去。
肖思源一路往後退,眼睛不忘示意尹夏,在他引開毒麒麟的時候,把地上已沾到毒的植物和動物拿走。
尹夏點頭,躬身前行,停在了那兩樣東西的面前。從懷中取出一個布袋,再在身上撕了一塊布,捻指抓起,便往布袋裡一丟,繫上帶子,往手上一拎。
尹夏回頭看向肖思源,晃着手上的袋子,表示大功告成。
肖思源明白,朝空中一彈跳,想要甩開毒麒麟的追擊。
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要完全甩掉毒麒麟的追蹤怕是又得費上些時間了。
尹夏本想與肖思源會合,共同迎敵的,肖思源卻搖搖頭,突然掉轉了方向,與尹夏完全相反的方向逃開了。
“你先回去,我有辦法引開它的。”
肖思源留下這句話,便加快步伐朝前飛衝。身後的毒麒麟也不甘落後,緊追不捨。
尹夏看着肖思源和毒麒麟漸行漸遠,再看看手中的袋子。這裡面的是小生物,中了毒麒麟的毒無法撐久,要儘快回去,不然這一次來找毒麒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無奈,只能按着肖思源的要求先離開了。只是心下又沉重了許多,她又欠肖思源一個恩情了。長年累月下來,都不知道到底欠了他多少了。
尹夏甩甩頭,不再多想,加快步伐。不管怎麼樣,林雨澤的事情是首要。而且肖思源的武功很強,平安回來應該沒有問題。
尹夏去了水潭,取了水,立即往巖洞趕。
纔剛進巖洞,把布袋和水往白小白身旁一放,“布袋裡是中毒的,水也帶來了。”
白小白往尹夏的身後看了看,開口問道,“肖思源呢?”
“他引開毒麒麟,沒這麼快回來。”
尹夏回答着,心裡還是不免擔心了。
白小白也猜到如此,沒再多問。示意尹夏打開袋子,將那兩樣東西拿出來。
白小白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根小枯枝,撐開了那隻類似蜥蜴的嘴巴,把竹筒裡的水往裡倒。倒了一半之後,扔點了枯枝,走到尹夏的腳邊,牙一咬裙邊。
“嘶啦……”
一小塊布被撕了下來,跳上尹夏的肩膀,遞給她,“把那棵植物插到竹筒裡。”
尹夏照做了。
“需要多久才知道是不是解藥?”尹夏重新站起,問道,“希望是解藥。”
白小白搖搖頭,“我也希望是解藥,但這個不一定,我們只能等着了。”
又等?
尹夏嘆了嘆氣。
等肖思源,她心中已是萬分不安了,還要等水到底是不是解藥。
這感覺還真不是一般地難受。
尹夏走到洞口,伸手扶着洞壁,看向她回來的方向,希望那裡能出現個人影,可惜什麼都沒有。
“尹夏……”白小白欲言又止,半刻之後,它還是說了出來,“你和肖思源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感覺不太一樣……”
尹夏低頭,她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她說了那番話,尹夏現在也不會那麼擔心。
那樣狀態下的肖思源能發揮全部的實力逃開毒麒麟的攻擊嗎?
她不敢保證,因爲如果是她,她會受影響,說不定真的做不到。
“白小白,執着,有錯嗎?”
尹夏沒有回答白小白的問題,反倒自己問出了一個問題。
“有好有壞。不過關鍵是你自己的見解了。在別人眼中也許是不好,但是你如果無法放棄,即使不好,結果也不會改變。”
白小白是有針對性的回答,而這個回答是結合尹夏的本身情況的。
尹夏知道,卻還是內疚。
對莫雪然,她只能執着;對肖思源,她只有歉意。
是不公平,卻無法改變。
尹夏手握緊,往外跑。白小白沒站穩,整個身體往後仰,掉落在地。
“我去找肖思源,你在這裡等我。”
尹夏邊跑,邊回頭囑咐。
她終究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無法袖手旁觀。
白小白看着尹夏遠去的背影,輕嘆氣。她終究無法狠狠地割裂這段情。這麼一去找,豈不是又在告訴肖思源,他在她心裡的分量不低嗎?
肖思源、天尊和武皇,三人與尹夏的糾葛,看來是斷不了了。不管是從身體,還是從魂魄,他們都是要聯繫在一起的。
白小白又想起了那日與天尊獨處說的話,要是尹夏知道了實情,她又會怎麼做?
它並沒有打算告訴尹夏,但是每次看到尹夏,總有一種衝動,想要脫口而出,把它知道的,都告訴她。可是它最後還是忍住了,它還沒有調查完。再沒有結果之前,它什麼都不會說。
白小白了看尹夏消失的方向,重重地搖搖頭,往回跑,全心全意留意起植物和動物的中毒情況。
許是水剛灌進,它們的中毒跡象並沒有任何改善。
白小白本想盯着看,直到它們有變化。可是沒過多久,睏意襲上,沉沉地睡了過去了。
白小白再次睜眼,已是黑夜。
白小白起身,扭了扭身體,伸了伸懶腰,也就全醒了。
“尹夏,你……”
白小白剛說出口,纔想起尹夏去追肖思源了。
環視四周,空無一人,他們還沒回來。
白小白走向洞口,望着黑黑的夜,擔心了。
之前就已聽到肖思源提起,夜晚的沙漠最好不要逗留,可是現在都已是深夜了,尹夏他們都沒有回來。
他們不會這麼沒有分寸的。如果現在還沒回來,是不是代表着他們出事了?
想到這裡,白小白狠狠地晃晃頭,怎麼可能出事?
肖思源和尹夏的能力,它又不是沒見識過。兩人聯手,與那毒麒麟也是勢均力敵的。
不過……
毒麒麟比他們多了一樣致命招數,就是它的劇毒。
那他們還能獲勝嗎?
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浮生。爲了不再胡思亂想,白小白唯有轉身,不再看向外面,走了回來,停在了植物和動物的面前。
這個時候應該做點實際的工作,光想那些沒有定論的事,也無濟於事。
白小白仔細看向它們,端詳着它們的病狀。
白小白越看,眉頭慢慢緊了。
它們的中毒症狀根本沒有消退,頂多只是淡化了一點,但淡化的那一點根本不可能救活他們。這水根本就沒達到解毒的效果。
難道這水真如肖思源所說,本身有淨化功能,能過濾掉毒麒麟的毒素,卻沒有任何解毒的功能。
白小白這麼想,也就這麼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