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有些錯愕的看着眼前笑的輕狂的女子。眉間微微蹙起，滿是不解的打量着眼前的背影。
“瑾夫人，你若知道我想說的，必然不會覺得今次是是白走一遭。”
月姬的聲音瞬間想起，緩緩的轉過了身子，話語如此的玩味，可真正見到月姬如今的臉容，妺喜一時間也驚慌了。
本是清秀的面龐，如今已是泛着濃濃的紅色，甚至，在猙獰的刀上下，還有清晰的手掌印。傷口的邊緣的顏色已經漸漸變深，只有刀痕中間，還是鮮亮的血色。
妺喜一時間無法形容內心的惶恐和不安。是履癸嗎？他們不是有過承諾嗎？有過承諾尚且如此，那她呢？月姬的如今會是她的以後嗎？
雖然本就知道履癸的心狠，但此刻看着眼前的女子，妺喜又一種說不出的畏懼。妺喜正了正身子，強迫自己控制住內心的恐懼，故作從容的看着月姬。
“那又如何？今次喚本宮親自來一趟，不會是聽你無病呻吟吧！”
妺喜移開雙目，不置可否的輕輕一瞥，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緩解內心的慌亂。
“不是王上。”
面對月姬突如其來的話，妺喜有些無措，滿是疑慮的看着月姬。月姬似乎也看出了妺喜眼中的不解。
“臉上的傷，不是王上。是我自己親手劃的。”
月姬的話語滿是絕望，妺喜先是一驚，卻見月姬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這種情況，妺喜不認爲她會想來刺傷自己，她怕的，是月姬尋短見。妺喜剛想開口勸阻，然而，月姬的聲音再次傳來。
“就是這把匕首，這把他送我的匕首。或許，我還需要用它來結束我的生命。”
冷冷的話語，在陰暗的暴室，變得格外的嗜骨。妺喜詫異，她本就不是這樣會輕生的女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必定是心中早已苦不堪言。
“你不適合做輕生的柔弱女子，你若是死，本宮會很高興，想必你是極不願意
看見本宮的笑容的吧。”
月姬再次傳來一陣狂笑，很顯然，妺喜的激將法沒有成功。妺喜並非有多憐惜月姬，只是她置今日，或許，這一切已經夠了。
“瑾夫人，不必假慈悲了！只會叫我很是噁心！你騙的了華琰！騙得了苕琬！你騙不了我！我本出自風塵，本就懂得是識人的本事！你並不愛王上！”
月姬的話語，就像是一個血淋淋的事實，叫妺喜無可辯駁，她確實對履癸沒有感情可言，只是面對月姬，她執拗的不願意去承認。
“月姬娘娘好眼力，本宮都尚不知曉的事，竟被你先知道了，當真是風月之地呆久了，也成半仙了。”
妺喜不想去中傷月姬，在妺喜眼中，她已是遍體鱗傷了，如今的月姬，和當初被烙鐵的她又有何分別。可是月姬的話語，讓妺喜着實有些手足無措，話語間，也更具攻擊性。
月姬本就是出身風塵，對於這些，她也從不避諱，面對妺喜的話，她本也就毫不在意。
“當年王上尚未登上金鑾，王上確實嫡子，卻並非嫡長子。太子戶禾，他的孃親纔是王后，當時難產，誕下戶禾變撒手人寰。王上孃親才被封爲王后，王上雖得了嫡子的名頭，卻仍舊不及戶禾嫡長子身份尊貴。”
月姬的話語中滿是嘆息，眼神中更是含着一絲妺喜難以參透的憂傷。妺喜並未插話，只是任月姬這樣說着。
“你只知王上袒護我，你卻不知爲何，今日若不告訴你，怕是沒有機會了。我本是太子戶禾身邊的人，潛伏在紅樓賣藝，實則探聽各個朝中達官顯貴的動向。那夜王上身負重傷，從我窗前躍入，只一眼，便已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或許不知，我桐媚豈是流連風塵的孤兒，只不過當年，爲助戶禾保住王位罷了。我本是鴻華國尉的嫡女，年少便已是許了戶禾，若非我背棄，戶禾是王，我便是後。”
妺喜驚訝，不曾想過，眼前這個頗通詩書的女子，竟是
鴻華國尉的女兒。她雖不是夏朝人，但閒時也常聽宮人提起，夏朝曾出過三個爲國征戰的軍士，一個是伯棠將軍，一個是青巖都尉，另一個，便是鴻華國尉。
依伯棠將軍來說，縱然軍功顯赫，但終叛國，被敵國絞了頭顱，那實在算不得什麼英雄。而青巖都尉，戀慕弋陽長公主許久，弋陽長公主出閣那日，他毅然選擇跟去了商國，爲商國效力。只這鴻華國尉，是個真正令人敬重的英雄，當年青陽河一戰，雖是被人暗算，丟了性命，但始終不曾丟過氣節。
想這番，再看着眼前的月姬，妺喜的心中，不免生出了一絲敬畏來。
“是我，背棄了戶禾，把所有消息告訴了王上。那日戶禾兵敗於十里城外，那柄劍直直的刺入了我的胸口。王上毫無顧忌的殺了他的兄長。”
履癸這樣的殺戮，在妺喜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意外，履癸本就是這樣一個沒有心的人。不過殺個威脅他地位的兄長，又有何難。
“我整整昏迷了七日，醒來的時候，王上在我榻前，他說，劍鋒離我的心臟不過半寸，稍不慎，我便沒命了。王上仁德，念及我爲了幫助他被趕出國尉府，更是爲了他背叛一切，還身負重傷，他告訴我，如果願意，他願意娶我，但只能是個妾，王后與他結髮，我斷然不能越過了她去。”
“當時何曾想過旁的，能夠在王上身邊，本就是我放棄一切得來的。我滿心喜悅的嫁給了他，他卻始終待我冷若冰霜，甚至，不似從前。我甚至不安的覺得，那是一場利用，我成爲了他除掉戶禾的工具。可即便如此，我依舊沉淪了。”
妺喜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月姬，這個女子，是個怎麼樣的愛，願意在這個朝代做出如此大膽的舉措。
“你知道嗎？王后是在我入宮那一年懷的身孕！淳維都五歲了！可我卻還是處子之身！”
妺喜的眼神中充滿了震撼，不可思議的看着月姬，似乎她心中的痛，她也能感同身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