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起身，屋內沒有燃燒火燭，只有一捧月光從窗戶處打進來，灑在地面上，打在她的臉上，映出她冷凝的雙眼。
那雙眼沒了隨意之色，蒙上一層冷和不解。
被這些畫面困擾的秦歌睡不好，想不通。
她想，也許答案就在端王府的那個木屋裡面。
她倒是要去看看，那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蘇妹妹？”
砰。
媚孃的聲音帶了幾分焦急，正當秦歌要應答的時候，門被一腳踹開，聶無雙一身紅衣似血，慵懶的臉色帶着幾分急，正好的與擡起頭的秦歌對視上了視線。
聶無雙一愣，秦歌一揚眉。
“你在屋裡，你不出聲？”
聶無雙當即出聲，慵懶的眸子壓着隱隱的怒。
秦歌看他一眼，“剛纔做了個噩夢，還沒反應過來。”
她道。
這話一落，聶無雙那點兒火氣倒是瞬間散了，跟媚娘對視一眼，兩個人都覺得秦歌有些怪。
竟然沒反嘴？
按照這幾天對她的瞭解，加上她跟聶無雙那水火不容的樣子，剛纔聶無雙那沒好氣的質問聲一落，那面前的蘇大小姐必然是要反脣相譏的，竟然好脾氣的解釋了下？這倒是讓聶無雙有些不適應了。
“你沒事吧？”
聶無雙眯着一雙桃花眼，慵懶的眸子此刻全是探究。
秦歌站起來，瞥他一眼，“我能有什麼事？”
她道。
打了個哈欠，起身將媚娘迎進來，托盤上放着幾樣菜和小包子，看起來很有食慾的樣子。
說起來，她在這裡的這些天，每一頓的飯菜都不重樣，讓她樂不思蜀極了。
“蘇瑾，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想鳳翎了？你要是想他，你就回去，何必在這裡弄這樣一副樣子，你現在悄悄離開，沒人知道你在風月樓待過。”
聶無雙擰眉開口。
他心裡很悶。
蘇瑾這樣一副樣子，他心裡也不得勁兒。
倒是懷念她跟他拌嘴的時候。
甚至多少有點兒羨慕鳳翎，能輕易的影響了她。
秦歌將托盤放下，還沒來得及伸筷子，就聽到聶無雙的話，她擡了擡眼，“你有病？”
“不想說話了，我這裡有啞藥，給你一顆？”
聶無雙，“……！”
感覺回來了。
媚娘在一旁捂着嘴，眼中閃過笑意。
“不是因爲鳳翎？那你是怎麼了？從回來就不對勁兒。”
聶無雙一把拉開椅子，坐在秦歌對面，狀似無意的出聲道。
媚娘也有些擔憂的看過來。
他們都察覺到了，秦歌出去了一趟之後回來整個人情緒就不對。
秦歌本不想說，她這個人自小一個人扛事兒，都習慣了，不喜歡傾訴。
可一旁媚娘眼中的擔憂不是騙人的。
她挺擔心自己。
“蕭碩跟南陽郡主之間什麼關係啊？”
秦歌道。
聶無雙一挑眉，直接道，“那蕭家世子對南陽郡主喜歡的厲害，兩個人青梅竹馬，怎麼了？這件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蕭家世子是個混不吝，但對南陽郡主沒話說，又忠心又狗腿，據說前些日子裕王纔去太后哪裡求了這門婚事，不過太后說了端看南陽的心意。”
秦歌將口中咀嚼的包子吞下。
聽到這話，她眼中的深思越來越深。
太后，便是當今皇上和鳳翎的母后。
“南陽郡主跟太后之間是怎麼回事？”
蘇瑾又問。
聶無雙擡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南陽郡主與太后之間的關係，整個京都城還有不知道的？
這個蘇瑾卻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要詢問。
秦歌擰了眉，煩躁都快要溢出來。
“你要不是頂着這張臉，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真的蘇家大小姐。”
聶無雙道。
秦歌瞥了他一眼，就聽聶無雙道，“南陽郡主是太后養大的，雖是郡主，其受寵程度比之公主更甚。”
從上次鳳翎那裡離開，關於鍾瑩瑩的事情她都沒再提起，也沒了解，這倒是第一次從聶無雙口中知道的這麼詳細。
鍾瑩瑩的孃親曾與太后未出閣之時便是極好的朋友，後來，她們閨蜜二人一個嫁了當今聖上，一個嫁給了異姓王鍾馗，再一次去祈福之時，遇上了刺客，據說鍾瑩瑩的孃親爲了保護太后，當場殞命。
那個時候鍾瑩瑩才三歲。
皇家對鍾家愧對，更是感恩，所以便將三歲的鐘瑩瑩接入宮中太后的身邊親自教養。
而太后最小的兒子鳳翎比鍾瑩瑩大不了幾歲，也時常照看她。
鍾瑩瑩不僅被太后當成女兒般疼愛，上至皇上、下至南祁王，幾個王爺，對她都極好。
畢竟她自小失了孃親，其孃親還是爲了救太后而死。
所以在整個京都城，若說誰的身份最尊貴，最受寵，那自然是鍾瑩瑩無疑。
如此，秦歌總算是明白了前因後果。
難怪鳳翎那般庇佑她。
……
世人皆知，南陽郡主性子良善，單純美好，卻誰又知道她那齷齪心思，和其心狠手辣的手段？
秦歌垂着眼，且不說她跟鍾瑩瑩之間的恩怨，就她看到的夢境中的種種畫面，她就有感覺，一切都跟鍾瑩瑩脫不開關係。
她不信那是夢。
所以她是要找一個答案的。
甚至她自己內心都有猜測。
有沒有可能那是蘇瑾曾真實遭遇過的，她因爲遭受了這些折磨，死後都不得安生，所以她魂穿過來，卻頻頻夢見這些？
當然這只是猜測。
也或者蘇瑾有孿生姐妹？被囚在那間屋子裡？
秦歌知道，若想知道答案，也許那間屋子是個奇蹟。
正好，她本來也想去找鍾瑩瑩報仇。
本想着在等幾天，至少能肩胛骨傷的傷口徹底養好，可今個因爲遇見蕭碩引起的連鎖反應，看來她需的快刀斬亂麻了。
“蘇瑾，你到底爲何要躲到這風月樓裡？”
聶無雙說了半天，見面前女人一副思索之態，竟是不開口了，給他憋悶夠嗆，便又出聲詢問道。
這個問題他之前問過，被蘇瑾一頓懟。
這會兒沒忍住又問了一遍，他還挺執着這個問題的。
秦歌想了想，“無處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