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商場，我不想來這裡。那天打楚芳界時，好多營業員都過來看戲呢。
“怕什麼，被打的人是我，又不是你。”楚芳界抓着我，往裡走。
“可是打人的是我，萬一他們認出來怎麼辦？”我退縮着。
“認出來就當做是上帝也發怒唄。”楚芳界笑着說道，我不理解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問了他。
他笑着說：“顧客是上帝沒有聽過嗎？今天我們是來消費的，你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現在知道，你爲什麼考了三年都沒有考上華海了。因爲你的心思都沒有放在學習上，想問題和別人想的都不一樣。”
“楚芳界，我覺得你才奇怪呢。正常一點的人，在這裡發生了不愉快，他們下次肯定不會選擇再來這個地方的。”我鼓着嘴，心想難道這就是低智商和高智商想問題的區別嗎？
楚芳界呵呵笑着，不再和我說話，推着我進了一家店，讓我試衣服。
上次我記得，那個宋美佳試衣服時，明明穿的很好看，楚芳界都說不好看。今天我穿什麼衣服，楚芳界都說好看，我真懷疑他是敷衍我的。
又試了一套衣服，楚芳界說很好看，讓營業員包起來。我走過去，小聲問：“楚芳界你和宋美佳談多久？你發的那些美女照片，我都看到了，你現在還有多少在談的女朋友？”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再買一套，我們就回去。”楚芳界推着我去選衣服。
“你就裝吧。我可不想被人再罵小三，你和我保持距離，我們只是交易關係。”
“試衣服，試衣服。”楚芳界推着我進了試衣間。
在我換衣服的時候，楚芳界在外面狂刪照片。等我出來，他得意的拿着手機給我看：“你說的什麼照片，我怎麼沒有看到？”
和楚芳界接觸久了，不會留一手，那就是我真的笨。我把我的手機拿出來，找到圖庫給他看，“我早就想到你會刪除，所以特意保存下來一份。”
“你給我看看，是不是你找人p上去的？”楚芳界不相信的說道，我把手機舉到他面前，“你看清楚，這是不是p上去的。”
“我看着有點像，你讓我好好看看……”楚芳界不動聲色的從我手裡搶過手裡，動了兩三下，照片就沒有了。
“樂萱，你說的那些照片呢？我怎麼看不到了。”楚芳界他還裝傻，我氣的不得了，指着他的臉：“你真無恥！”
“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看着看着那些照片就沒有了。你還有沒有備份，再拿給我看看。”楚芳界很無辜的看着我。
“沒有了。”就是有，我也不會拿給他看。
從商場出來，我手裡提着的都是衣服。楚芳界在我耳邊道：“我來幫你……”
“滾！”我頭也不回的吼他，剛剛讓他幫我拿個空袋子，他都說他胸口疼。
我再讓他幫我提衣服，他不得直接弱不禁風的暈倒？
把衣服都甩在了後備箱，我揉了揉發紅的雙手。在上車時，我從後視鏡看到了展小蘭。
她頭髮剪短了，背了一個發黃的揹包，手裡提的行李包卻是新的。她也看到我了，好像不敢來認，就站在那裡跟個傻子似的。
“小蘭？”我轉身叫了她一聲，她羞澀笑了一下，朝着我走來。
楚芳界站在對面，問我：“你認識？”
“我妹妹。”我自豪的說道，關了車門也朝她走過去。
“小蘭，你這是要去哪裡？奶奶在家還好嗎？”我要去接她的行李包，她沒有讓我拿，反而是把行李包放在地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護身符。
那個護身符我見過，奶奶家裡掛的都是這種護身符。她把護身符打開，裡面是一塊木頭，上面畫的是一道符，我也看不懂。
“姐，這個是外婆臨終前特意給你做的，你要一直帶在身邊，才能保護你平安。”展小蘭爲我戴上護身符，我傻了一般的看着她，“你說什麼？臨終前？我奶奶怎麼了？”
“外婆她五天前去了，讓你不要掛念她。”展小蘭抿着嘴，眼睛眨了眨，拍拍我的胳膊道：“姐，我走了。”
“你要去哪裡？”我拉住她，雖然和她接觸的時間不長，可我真的喜歡這個妹妹，感覺像是認識了好久似的。
“回去。”展小蘭拿開我的手，彎腰把行李包提起來。
我按住她的行李包，哽咽道：“奶奶身體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去了？你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姐，我真的要走了。”展小蘭很淳樸，她說不出謊話騙我，又不敢告訴我實話，急的滿臉通紅。
“你不告訴我爲什麼，我就不讓你走。”我死死的拽着她的行李包，她急的額頭淌汗，爲難的看着我：“外婆不讓我告訴你，姐你就別問了。”
“爲什麼？爲什麼奶奶去世的時候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不是把我的號碼告訴你了嗎？”奶奶爲什麼這樣做，什麼話都不和我說，反而都告訴了展小蘭，我搞不明白。
“姐，奶奶這樣做是爲了你好。你別拉着我了，接我的人來了。姐，保重。護身符是奶奶留給你的，你要一直戴在身邊纔有效。”展小蘭說完，用力推開我，差點把我推倒。
等我穩住身形，她已經跑向路邊。我追上去時，她剛好坐進車裡，我拉着車門不讓她關。往裡看，看到司機是個泰國人。
那司機面色不善，扭頭兇狠的瞪着我。展小蘭用泰語和那人說了幾句，然後走下車來，看着我道：“姐，有緣我們會再見面的。老家有我送給你的東西，你看了就明白了。”
說完，她對我輕輕拍了一掌。我覺得胸口好疼，手不由自主的鬆開了車門，身子也往後倒。
“樂萱你怎麼了？”楚芳界從後面扶住我，我艱難的指着車子道：“攔住她，快！”
我看不到自己臉色有多蒼白，楚芳界說我臉色白的跟紙一樣，把他嚇了一跳。可等到車子走遠了，我的胸口又不疼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
“都是你，爲什麼不攔住她？”看着車子沒影了，我氣的直跺腳，用力推了楚芳界一把，正好碰到他的傷口。
他哎呦叫了一聲，我又緊張的不得了，問：“你沒事吧？讓我看看是不是流血了？”
“沒事。”楚芳界打開我的手，皺眉問我：“她是你什麼妹妹，我見你們拉拉扯扯的，在幹什麼？”
“不管你的事，我想回老家一趟。”奶奶五天前就去了，五天前我在幹什麼呢？我都想不起來了。
“這個時候回去，明天行不行？明天正好去接你爸，然後送你們回去。”楚芳界說道。
我搖着頭：“不行，我就今天回去。你身體不好，我自己坐車回去。”
“那你快上車，我帶你回去。”楚芳界知道我的脾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回到老家，家門口乾乾淨淨的，大門關着。好像奶奶只是出去了，並沒有離開我們。
打開大門，迎面撲來紙錢的香味，我徑直走到後面的堂屋，看到奶奶的黑白照，才承認這一切都是真的。
“奶奶。”我跪在她的畫像前，難受的想哭，卻發現沒有眼淚掉下來。
隱隱約約中，我好像聽到奶奶和我說：“萱萱回來了啊。”
是啊，我回來了，可是我再也看不到奶奶了。
在奶奶的畫像前跪了許久，楚芳界拉我起來：“樂萱，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我知道。”我站起來，拍了拍膝蓋的灰塵。
又去了奶奶的房間，看到她的牀鋪收拾的很乾淨，被子上放着一個大大的相冊。打開相冊，看到都是奶奶的照片。照片裡有奶奶在敬香，有奶奶在念咒語，還有奶奶在喝水，吃飯，就連奶奶從廁所裡出來的照片也有……
看着看着，好像奶奶並沒有離開，還在我身邊一樣。她笑的那麼慈祥，笑的那麼和藹，那麼平和。
最後面是小蘭和奶奶的合照，她們穿着道袍，拿着桃木劍。奶奶和小蘭笑的都很開心，就好像她們站在我面前一般。
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奶奶走時，我這個親孫女竟然沒有陪在她身邊。
翻到最後一頁，小蘭留給我的話。她說：姐，當你看到這個照片的時候，我已經回去了。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再次見到。
“過分！”看到這句話，我心中生氣更多一些，摔了手裡的相冊。剛摔下去，又寶貝的撿起來，抱在懷裡。
展小蘭，下次再見面，我一定先揍你一頓！我纔是奶奶的親孫女，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很久之後，我才無意間偷聽到爸媽的談話。奶奶這麼早就去了，和她破了楊家百年財運有關。
不知道奶奶是怎麼做到的，反正楊家最後很慘，尤其是財運上。楊家人不能有錢，一有錢不是被騙，就是被偷，就是賭博輸掉，或者莫名其妙的掉錢。楊雪從我這裡拿的一千萬，她爸去賭博，一天就輸光了。
從老家回去，我也沒有想象的那麼悲傷。難道我真的是無情之人嗎？最親的人去世了，我竟然都沒有哭太厲害。
這個問題一直在見到我老爸時得到了答案，老爸臉色極其的差，走路都要扶着柺杖，身上的傷很多。我一見到他傷成這樣，淚腺幾乎崩潰，從機場一直哭到飯桌上。
當我告訴老爸，奶奶去了的時候，老爸也沒有多少悲傷，只是說：“人都有這一關，別太難過。”
哭的太厲害了，吃飯的時候一直打嗝。楚芳界看不下去了，喊服務生給我倒白開水。老爸趁機問我：“萱萱，你和楚老師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