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那就別忍了 岑姍醒過來的時候,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楚臨淵。
無聲的眼神裡面瞬間就噙着淚水,她似乎想要說什麼,嘴巴微啓,可她像是沒有力氣一樣,最後只是沉默地躺在牀上。
“我幫你去叫醫生。”楚臨淵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高大的身材在病房裡面似乎有些伸展不開來,可是病房並不小。
“臨淵……”她輕輕開口,雖然不過兩個字,但語氣中全是挽留的意思。
她不需要什麼醫生,他就是她最好的醫生。
楚臨淵目光清冷,居高臨下地看着牀上的人,“你需要的是醫生,不是我。”
他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不留情面的話。
岑姍的臉更加白,白得像個死人一樣,目光中全是死灰。
“你就不問問我爲什麼會躺在醫院?”明知道留在楚臨淵身邊會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可她依然要抓住,就算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她不相信她最終都沒辦法贏了蕭疏在楚臨淵心中的地位。
“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愛惜你自己的身體,如何讓別人來愛你?”
冷淡的聲音從牀尾傳來,如同他那個人一樣。
可她曾經也在他臉上看到過似水柔情,看到過他眼眉含笑。
哦,她忘記了,他的那些表情全都給了蕭疏。
這個世界上的女人對楚臨淵來說,分爲兩種——蕭疏和其他女人。
這是一個岑姍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可是我從來都不會逼你,我以爲只要你願意回來,我就可以容忍你外面的女人,可是我發現我一再的容忍只會讓你得寸進尺。”她眼中全是荒涼,可她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已經沒有退路了。
楚臨淵雙手插在西裝褲裡面,面容清冷。
“那你肯定不知道,我爸在書房裡面裝了不止一個攝像頭。”她閉上眼,眼淚從眼角滑落。
她不願意逼他,就算他說要離婚,她也沒有把對他不利的證據拿出來。
那天,她甚至在岑國棟要打開書房的時候,拖延了他。
否則那天在家裡,就會發生一場她攔也攔不住的慘案。
她知道岑國棟肯定會去查監控視頻,所以她已經提前把記憶卡拿走。
本想扔了那張記憶卡,可她卻鬼使神差地留了下來,總覺得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看,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成爲了她威脅楚臨淵最好的武器。
她看着楚臨淵的表情瞬息萬變,最後,歸於平靜,然後用男人常用的那句話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裝傻充愣,誰又不會?
岑姍手撐在牀上,半坐了起來,身上還是很不舒服,虛弱無力。
可比起身體上的虛弱無力,更讓岑姍感到無力的是來自楚臨淵的冷漠。
千年寒冰都能夠被捂暖,楚臨淵哪裡是千年寒冰?他是億萬年的冰原,沒有捂暖他,反而傷了她自己。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她愛他就是千錯萬錯?
“那你又知道,我是真的愛你嗎?”擡眼,岑姍一雙迷茫的眼看着依然無動於衷的男人。
好像是有什麼,觸動了楚臨淵堅硬無比的心,他清冷的面色忽然間僵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是不敢去直面岑姍的眼睛。
邁開的步子,卻不是往門口走去,而是往岑姍的牀邊走去。
坐在他剛纔坐着的那個椅子上,他應該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面前這個女孩子。
蒼白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一雙眼睛裡面看不到半點色彩,本應該是隨意人生的年紀,卻因爲吞了安眠藥進了醫院。
楚臨淵第一次遇見岑姍,是什麼時候?
他記不起來,就連岑姍給他的印象,也都是模糊的。
“岑姍,我現在連婚姻都給不了你。”
很久以後,岑姍想起她和楚臨淵結婚時說的那句話——我能給你的,只有婚姻。
再想起她在醫院,他對她說的這句話——我現在連婚姻都給不了你。
她幾乎窮盡一生才明白,這兩句話的含義。
眼下,她不知道,在聽到楚臨淵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徹底崩潰了,拼了命般地把手背上的針頭給扯了下來,蒼白的小臉變得猙獰。
“不——我不要聽這樣的話——不——”她掀開被子,把牀上的枕頭往楚臨淵身上扔去,像是極力要發泄着什麼一樣。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只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任由枕頭砸在他的身上,任由她的歇斯底里。
“我們都已經結婚了,爲什麼你就不能好好對我,爲什麼?我是哪裡比不上蕭疏嗎?她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給你,她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爲什麼你就不能看看我呢?爲什麼?”
她慟哭,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胸口劇烈的起伏,太累了,累的快要死過去一樣。
她明明纔是楚臨淵的合法太太,爲什麼最後變成她像是第三者一樣?
還要用卑鄙的手段才能把他留下來。
可最終,也沒能把他留在她身邊。
她哭她鬧,他只是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的看着,等着她冷靜下來,等着她所有的情緒歸於平靜。
她頭髮凌亂地坐在牀上,滿臉淚痕地看着依然紋絲不動的楚臨淵。
剛纔的狂風暴雨好像和他沒有半點關係,那一種無力感涌上岑姍的心頭。
可,離婚兩個字說不出口。
已經那麼痛了,如果離婚,先前受的苦就顯得沒有半點意義。
“岑姍,離……”
“記憶卡我還沒有交給我爸爸,但我不保證不會交給他。”岑姍先楚臨淵開口,把他嘴裡的離婚兩個字給逼了回去,“我縱容你太長時間,必須要挽回自己的婚姻。”
聽到岑姍的話之後,楚臨淵的目光瞬間深諳下來,眼神冷厲,盯着牀上狼狽的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楚臨淵冷聲。
在岑姍剛纔歇斯底里的時候,楚臨淵似乎忘記了因爲牀上的這個人,蕭疏和許沫陷入過危險,差點就回不來。
剛剛動起來的惻隱之心瞬間就收了起來。
“知道。”岑姍迎上了楚臨淵的目光,“我在挽回我的婚姻,但很可悲不是嗎?只有我住院了你才能‘出差’回來。以前我能容忍蕭疏,但從現在開始,我決定不忍了!”
他看着她,清冷的眸子裡面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那眼神看得岑姍從心底裡面發涼。
然後,只聽到楚臨淵說:“那就別忍了,把記憶卡交給你父親,這些事情的確該結束了。”
說完,楚臨淵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絕情毫不留情。
岑姍詫異的坐在牀上,胸口涌上一口血氣,她不敢相信楚臨淵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就向她攤牌了,他像是一點都不在乎一樣!
他決絕地轉身離開,留下一室的冷漠。
……
菸灰缸裡面已經堆了十七八個菸頭,辦公室裡面瀰漫着煙霧。
衛在川推門而入的時候,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連忙走到窗邊去把窗戶打開,辦公室裡面的空氣過了半天才新鮮了一些。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還想抽,不過一整包煙都被他抽光,他擡頭,眼睛裡面都是血絲,被煙尋的。
“還有嗎?”楚臨淵揚着空煙盒,聲音已經啞到聽不出是他的聲音。
“早戒了。”衛在川淺聲道,“你也趕緊戒了吧,抽這麼兇,你那個肺遲早也廢了。”
楚臨淵冷哼一聲,“別他媽裝了,把煙拿出來。”
衛在川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裡面,靠着辦公桌,一臉活該地看着楚臨淵。
“我就知道,徐沂那個渣子來了準沒好事兒。”
衛在川一開口,楚臨淵看着他的神色都有些警惕。
不過對於衛在川說徐沂是渣子這件事,楚臨淵一點都不反對。
“我一直很好奇你和岑姍結婚的原因是什麼,然後我聽人說了你和蕭疏的事情,徐沂這時候過來插一腳,我猜到了七八分。”
楚臨淵半眯着眸子,看着渾身冷意的衛在川。
“岑國棟心臟出了問題,讓我爸給他做手術,這件事知道的沒幾個。我會設法成爲這臺手術的主刀醫生,而你,把徐沂給我弄走。”
楚臨淵翹着二郎腿,問道:“你和徐沂有過節?”
這麼大費周章地只爲了把徐沂給弄走?
然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也沒等裡面的人應聲,那人就推門而入。
一道清麗的聲音傳入辦公室兩人的耳中。
“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