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獨自走在漫長漫長的小巷，夕陽灑下的餘光是盛宴的武裝，在刀尖跳舞的驚險。似乎寒風是沉默的戀人，只是默默扯扯衣袖。天空眼神堅決，他一隻手放在腰前，另一隻手緊緊的抓住腰間的槍。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天空仔細的回想着，這半個月來，他是黑夜的精靈，手上沾滿的血跡，恐怕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可是他不後悔。
天空回想起昨夜的細節，那是夜，萬里無星。一行人緊張的在黑夜下運輸着一車車的幸福藥。天空緩緩從陰影走出，只聽見幾聲清脆的槍聲，數人應聲倒下。
“你個惡魔，殺了我們這麼多人，小丑不會放過你的，你不得好死……”倒下的毒販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詛咒道。
天空仍是一副冷漠的樣子，他默默的裝回手槍，轉身離去，緩緩的消失在夜色之中。“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小丑是個什麼角色，不過如果他要殺我，就讓他來吧。”
恍然間，天空走到了門口，近日來，樓下煉金術士變得越來越活躍，平日中從來不出門的人現在竟然開始主動出去，甚至開始主動與天空說話。天空停在煉金術士的門前，門沒有鎖，天空輕輕退看們，想要去看望一下煉金術士。
萬萬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一根橫樑上的絞索，一個在半空中還在掙扎的人體，他的臉色憋得通紅，雙腳不由自主的顫動。
一發子彈擊穿了絞索，煉金術士從半空中跌落下來，雙目無神，隱隱間還能看見淚嘖。
“發生了什麼？”
“她……她拒絕了我，她罵我是變態……”
“怎麼會呢？”
“你不是提議讓我送禮物嗎，說要送自己最珍貴的禮物，我就把我的中指切了下了，送給了她，沒想到她看到後痛罵了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天空注意到，他的右手的確缺少了一個手指。你把血粼粼的手指當成禮物，不罵你變態罵誰。
“你也不必灰心，只是一次失敗罷了。我相信着裡面一定有誤會，只要解開誤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萬一還是一樣呢？”
“到時候你再去死也不遲，反正都已經決定去死了，難道還怕再嘗試一次嗎？”
煉金術士的眼中又燃起一抹希望。
天空最近還特別喜歡和守夜人聊天，這個特別的瞎子，總感覺有一些奇特的品質，他似乎經歷了很多，天空不知道他的信念從何而來。
“你的眼睛是怎麼瞎的？”
守夜人的臉抽動了一下：“曾經的我，犯下了太多錯誤，瞎了眼，也是罪有應得。瞎了眼之後，才發現曾經的我和瞎子也沒什麼區別。”守夜人回想起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明知道是死局，他卻毅然前往。
曾經情同手足的兄弟如今反目成仇，他爲守夜人倒下了一杯毒酒。
“你想讓我死，我就去死，你救過我的命，我欠你的。”守夜人毅然飲下那杯毒酒，突然他的雙眼像是着火一般痛苦，他雙手捂住雙眼，痛苦的在地面抽搐。
望着眼前倒在地上的殺父仇人，他發出了一陣大笑，幾分淒涼，幾分自嘲，抽出了刀光。
粘稠的血流過守夜人的身旁，他驚恐的感受着手中的溼熱，發出了淒厲的聲音：“不！”
……
臨走前，守夜人贈與了天空一段話：
“你有一腔熱血，心懷正義，但你做的事情，都是些無比愚蠢的事情，僅憑個人喜好去盲目的殺人，不會拯救這個世界，只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糟。你只關注道毒品氾濫的表層，卻沒有看見毒品下世人的痛苦與麻木。而你殺死的那些毒販，不過也只是時代洪流下的犧牲品，你這麼做，毫無作用。”
不過他的話天空自然沒有聽進心中，他沉迷於自己的正義，並且以此爲傲。
又是半個月過去了，煉金術士興奮的推開了天空的家門。
“我……我成功了！她……他接受我了！”他的眼神流出喜悅的閃光。
天空也笑了一下，祝福了他。
“感謝你！我……我要送你一個禮物，跟我來！”煉金術士拉着天空走進了他的研究所。
“10毫升苦水，2毫升白鯨油，1克幸福花研磨粉，兩克失憶果，3克忘情骨粉……”煉金術士不斷的忙碌着，良久遞給天空一管綠色的液體。
“能治療你失憶的藥，不必謝。”
天空出於禮貌接了過來，但是望着那關綠色的液體，他的嘴角不由得抽動，他覺得這不是治療失憶的，是要他的命的。
夜色緩緩降臨，如同貪睡的小鬼，還不時的發出呼嚕聲音。雅麗坐在窗旁，望着那個夜色中出去的身影，她知道，天空又要去殺人了。
她將那張有玻璃鏡框的黑白照片貼緊胸口，照片上的人物正是天空，呢喃道：
“你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點沒變……”
在黑夜中快速穿行的天空，很快到達了目的地，那是大片農田中的一片空地，此刻正擺放着大塊大塊的毒品。
和往常一樣，天空麻利的結束了戰鬥，就當他準備離去的時候，一陣邪魅的聲音緩緩飄來：
“殺了我的人，你還想跑到哪去？”之間在前方，緩緩走出一個畫着小丑妝的男子。
他中等個頭，油滑的頭髮整整齊齊，他的臉被油彩圖的絢麗和雪白，像是京劇中的臉譜，紅色的眼眶中，一雙小小的眼睛溜溜的轉動着。而反差更大的是，他身着一件西裝，蹬着一件破舊的尖底皮鞋。
他看起來漫不經心，晃晃悠悠的走上前去，而在他的右手，正轉動着一把手槍。
天空不敢有絲毫大意，他迅速拿出手槍，射出數發子彈，但是無一例外，眼前的小丑靈活的讓人心驚，各種反人類動作接連不斷，還沒等天空反應過來，小丑便衝到了天空的身旁。
天空剛想開槍，手中的手槍就已經被打飛，而眼前看似瘦弱的小丑，卻一隻手提起了天空。天空的臉和小丑湊得極近，幾乎看清了他臉上的油彩和嘴角的血紅。
小丑笑了，血紅的嘴角一直列到耳根：“告訴我，小鬼，你爲什麼要過來殺人。”
“爲了正義！”天空面不改色。
“哼！”小丑發出一聲冷哼，緊接着一擊重拳便直接砸到了天空的頭上。天空萬萬沒有想到小丑的力量竟然如此恐怖，猛然間他幾乎要被直接砸暈過去，一連串的血滴順着天空的臉流了下來。
“虛僞的片子！正義？正義都他媽的是假的！小子，讓我來告訴，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所謂的正義，誰強，誰就是正義。懂嗎？”
“你個瘋子！”天空清醒了一下咒罵道。
又是一擊重拳，一連串的血滴在此滴落。“沒錯，我是個瘋子，但是，你卻是我的玩物。”
小丑拿出手槍，槍口貼向了天空的前額，第一次面對死亡，天空不由自主害怕了起來。
“你在怕死嗎？死亡沒什麼好怕的，人生本就是一場可笑的遊戲，早死晚死，都是死。”小丑但又放下了手槍，“我改變主意了，你是個定好玩的玩物，我要好好的折磨你，直到你死。”
天空眼中流出一抹狠決，他抓住機會猛然提膝，小丑被迫防守，天空趁機掙脫了束縛。
沒有多想，天空落地瞬間便朝着農田衝去。
“有趣……”小丑拿起手槍，只聽見三生槍響，但全都空了。
天空衝進了農田，大片大片的幸福花中間，小丑也無力去追尋天空。但是小丑沒有沮喪。
一個大大的邪魅的微笑浮現在小丑的臉龐。
“你跑不掉的，秩序司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