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顧正疑惑時,但見四周草木林立,花草蟲魚,盡在溪流邊上,好一派秀麗景象!
賢顧雙腳着地,適才沒揹着陸吾,自是看不見陸吾立在石牀前頭。現下見着了,賢顧只覺着那人身姿魁梧,一身金甲,正氣凜然。
“這是陸吾神君,掌管天界九部。”邊上青玄開口抱拳作引,賢顧站起身來就欲上前,不想陸吾漠然渾聲傳進耳中:“御兵。”
待陸吾轉身時,賢顧見他星目不怒自威,看得他竟有些腿軟,他一震,他雖蒼龍上陣殺敵二十餘年,可沒見着能讓他腿軟的人物!且不管陸吾如何,賢顧仍似有前世感應般,吶吶開了口,喚了聲:“大人……”
“可還記得前事?”陸吾斜眼,看得賢顧心中一緊,可憐見的,忘川之上一碗水,了卻三千凡塵事,如今輪迴一遭,哪裡記得什麼前事?賢顧也只有道了句:“賢顧不才,不知大人說的是……”
依陸吾神君的脾氣秉性自然不會同他嘮嗑上輩子他誰誰誰,從哪來要到哪去。只見陸吾虎掌一揮,招來欽原,神軀金光一閃,沒了蹤影。
話說賢顧受如此之事,倒還真應了造化。
先前那欽原倒在原處,武宏本想一石頭砸下去,一了百了,哪知賢顧出手相阻,這欽原才保全了性命。不多時,欽原身上定身術不見,隨即動彈起來,朝崑崙山下飛去。
崑崙山下是天帝看守園囿的神祇,是陸吾不錯,生得人面虎身,有八尺來高,神軀甚爲魁梧,
彼時崑崙山下靜不似遠遠看去的雪域或是深草蒼翠的模樣,其中蒼木高聳,鳥獸成羣,氣象欣欣,林中小道的野草,也盡是名貴藥材。想來是人間求而不得的還魂草,添歲之類的長命枝,不過,這也只當人間來說了。
欽原死裡逃生之際,硬撐着飛過約一里的叢木,去了陸吾所在的養神之地,彼時陸吾沒了虎麪人身,眉目凜然,一身金甲,有人間將軍的模樣。
“御兵可要到了?”陸吾擡,眼中森然,嚇得欽原一抖,就伏在地上咕咕叫着:“神君,御兵大人是要到了,可還有幾位外來之人,其中還有逍遙境中白帝的小女……”
陸吾聞此話,濃眉一皺,神獸之紋隱約在所露皮肉之間,欽原見此,伏首更下:“神君息怒。”
陸吾回想起那白帝那小女所幹之事,別人不知他可清楚的很,百年之前,白帝小女並非女娃,是個膽兒肥過天的黃毛小兒。
那時白帝還是少昊,統治百鳥之國,膝下小兒是少昊國中的小少主,陸吾亦還是隻凡間猛虎,雖抓傷咬傷了些人族,但沒幹過什麼吃人的勾當,可那少主好好地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閒哉日子不過,非要招幾十位體格健壯的莽漢去捉他。
一招請虎入甕將陸吾生擒活捉,關進石籠。彼時,陸吾反抗露兇,白帝那小兒便叫人拿十幾根削尖了的粗木往石籠裡扎,陸吾逃不過那木尖插肉扎骨的苦刑,掙扎愈甚,石籠撞碎時,陸吾不知石籠底下有大坑,坑中有水,那水像似水蛭一般,直往骨頭裡扎去,疼得他死去活來。
陸吾自認沒做過傷天害理殺人剝皮的事,白帝小兒竟如此對他,他爲百獸之王,何時受過這般苦?他誓要扒了那孽生的皮,削了那孽生的肉,拆了那孽生的骨,看看到底是何心腸才能幹出此等無德鄙陋的事!
“神君,莫驚慌,那神女不知怎的了,只癱在一處,無法惹禍。”欽原見陸吾面有不詳之色,只以爲是陸吾只是不待見那神女,畢竟,除了白帝,五界之內,沒人待見她。
“把那妖女丟去境外,若她再進來,要她沒命回去!”陸吾聞此,終究還是理智勝過了仇恨,白帝不好惹,況且對自己還算有救命之恩,他不計較,只爲報白帝的救命之恩,若那兔崽子還不知好歹,可就別怪他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神君,如果神女知道您攔她道,會不會告去白帝那處……”欽原也算有些腦子,知曉白帝心疼小女。可這回,欽原不知,白帝是鐵了心要他女兒吃些苦頭,撞回南牆。
陸吾被欽原所導,皺眉思索,想起近百年來,白帝小女可是惹足了禍端。
傳聞,那孽障落地化相三年之後便能強解開封印異獸猙的玄鐵之索。玄鐵是尋得千山礦石熔鍊而成,有萬萬斤不壞之力,是戰神刑天都無法撼動的神索,破索之事遍傳五界。
而那異獸猙被困百年,逃躥五界,殘殺生靈無數性命,此乃五界惶動不安的大案,天界發兵捉拿歸案,天帝派遣十萬天兵都沒拿成那兇獸,卻被白帝那孽障一聲喚,那猙竟乖乖伏在她面前。之後,那猙就因輕輕咬了那孽障一口,那孽障覺得疼了,一腳給它踹個魂飛魄散……自此,五界更惶惶不安了。
“白帝雖不好惹,但也是個講理的,您只管好生招待神女,白帝記了您的好……”欽原擡擡首,見陸吾未有異色,小心道。
欽原這話可不得陸吾心了,只見陸吾冷眼一瞥,嚇得欽原趕緊趴下。
哪知陸吾笑聲傳來,欽原一愣,竟沒聽錯,再看陸吾,竟真是笑了,欽原瑟縮了一下,神君這脾性……心下鬱悶着,頭上傳來陸吾聲音:“若她不走,你自然得派些得力的嘍囉們好好招待招待。”
“你先纔不是說她癱了麼,若她一癱不醒呢?”陸吾擡眼,眼中一閃而過的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