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失落(4)

因爲昨天晚上沒睡好,冬婭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但她還是忍不住想今天是不是能夠見到莫秋。中午休息的時候,冬婭給莫秋打過幾個電話,莫秋的電話一直關機,這讓她很擔心。冬婭知道莫秋雖然不做醫生了,但還是保持着一天二十四小時開機的習慣,如果沒什麼事,不可能這麼長時間不開機。不過今天的工作倒是出奇的順利,沒有顧客跑來搗亂,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會有顧客以莫名其妙的理由來找麻煩,她們樓層的店鋪都害怕了。到了下午的時候,冬婭一直盯着時間,想要早點下班,她覺得莫秋可能已經在樓下等着自己了。

冬婭下了班從商場裡出來,她在門口搜尋了半天也沒見到莫秋的身影,她感到有些失望。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莫秋來接冬婭下班,雖然冬婭嘴上說不讓莫秋來,但心裡還是挺期待的。冬婭又朝四周看了一下,確定莫秋沒有躲在角落裡,只能拎着包一個人朝車站走去。

快到車站的時候,一輛紅色保時捷停在了冬婭身邊。冬婭沒有停下,不過保時捷的車窗打開了,坐在裡面的人對冬婭說:“上車吧!”

冬婭彎腰看了一下坐在裡面的女孩,她雖然只是隔着馬路見過一次,但也對文霖的長相印象深刻。冬婭不知道文霖爲什麼會找上自己,她猶豫要不要上車。

文霖打開車門說道:“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上車吧。”冬婭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說到底她還是對不起文霖。冬婭剛坐上車,還沒坐穩文霖就把車開了出去。文霖和冬婭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彼此之間也沒什麼話說,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冬婭心裡有些不踏實,她倒不是怕文霖對自己怎麼樣,只是看文霖開車的樣子不像是要跟自己坐下來好好談談的樣子。文霖隨便找了個地方,把車挺好之後對冬婭說,我們進去坐會吧。冬婭沒有反對,兩個人下了車走進了店裡。

冬婭和文霖找了張桌子坐下,各自叫了杯飲料,然後互相打量着對方。兩個人的目光並沒有那麼尖銳,只是純粹的端詳對方,沒有劍拔弩張反而有些惺惺相惜。兩個完全不同的女孩,但是她們卻有着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

文霖只從王叔給自己的資料裡見過冬婭的照片,並沒見過冬婭本人。她一直想親眼見見這個沒見過面就讓自己遭遇慘白的女孩。文霖覺得冬婭不是那種空有其表的女孩,從冬婭的一舉一動就能看出她堅強獨立的個性。文霖不得不說,冬婭是個值得去欣賞的女孩,莫秋的確有理由喜歡她。

冬婭那次見文霖只是匆匆一瞥,但那次她就有驚豔的感覺。文霖不僅擁有嬌媚的外貌,還擁有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冬婭不是沒見過那種富家小姐,但是想文霖這種平易自然又不矯揉造作的女孩,還真是很少見。冬婭忍不住想,莫秋能拒絕這樣的女孩跟自己在一起,肯定需要比之常人更大的勇氣。

不管兩個人再怎麼互相欣賞,該解決的事還是得解決。文霖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直接省略掉不必要的開場白,開門見山的說:“我知道莫秋肯定跟你說了很多關於我的事,今天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我和莫秋準備出國留學。”

冬婭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不過看文霖的表情不像是在說笑,她愣了一下,然後不相信的說:“莫秋沒說過出國留學的事,我們前天剛見過面,他從來就沒提過這事。”冬婭覺得自己一上來就有些語無倫次,難以掩飾自己臉上的驚慌。

文霖從冬婭的表情知道,莫秋肯定還沒跟冬婭說出國的事。文霖不介意冬婭把自己當成壞女人,既然莫秋不願意說,那她來幫莫秋說。文霖又重複了一遍:“我和莫秋已經聊過了,這幾天就走,手續馬上就能辦好。”文霖其實是有些虛張聲勢,她還沒跟文政說,但她必須讓冬婭死心,這樣自己纔會放心。

文霖的話無疑是告訴冬婭,莫秋決定回到文霖的身邊,兩個人又會再度分開。冬婭實在不明白,這幾天她和莫秋相處的很好,兩個人總是難捨難分,莫秋更沒提任何關於出國的事。文霖說話的語氣十分肯定,讓冬婭不得不相信,冬婭一時難以接受。

“我知道你喜歡莫秋,但是莫秋應該跟你說清楚了纔對。”冬婭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底氣不足,但她還是執拗的認爲莫秋並沒有想過要離開她,莫秋說過讓她不必擔心的。

文霖看着冬婭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彷彿是在看之前的自己,當她從李俊那裡得知莫秋要離開自己的消息時,她的感受跟冬婭差不多。冬婭是在無意中傷害了文霖,而文霖的行爲確實有目的。

文霖知道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少說幾句,讓冬婭難過的時間短一些,她把服務生叫過來結了帳,然後站起來對冬婭說: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雖然這對你來說難以置信,不過我和莫秋已經重新在一起了。”文霖不想讓自己因爲冬婭的痛苦表情而動搖,拿起包走了出去。

文霖走後不久,冬婭抓起包衝了出去,她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說了莫秋家的地址,不停的催促着司機快點開車。就算文霖說的再逼真,冬婭也不相信,她要去親口問莫秋。車剛到莫秋住的公寓,冬婭就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跑了出去,剛走沒幾步,司機就跑上來攔住她說:“您還沒給錢。”

冬婭從包裡掏出錢,沒等司機找錢就跑進了樓道里去按電梯。司機倒也執着,拿着零錢追上冬婭,看冬婭那麼着急還問冬婭是不是有急事,如果要用車他可以在樓下等一會。冬婭沒時間跟司機解釋,鑽進電梯,電梯載着她上升到莫秋家的樓層。

冬婭來不及按門鈴,用手敲打着莫秋公寓的門。過了一會,莫秋把門打開了,冬婭看到莫秋一切如常,只是鬍子好像沒有刮。冬婭心裡有些寬慰,她覺得或許文霖是在騙自己。

莫秋沒說什麼,開了門朝客廳走去,冬婭在後面跟着。莫秋的態度變得極其冷淡,似乎並不歡迎冬婭來似的。冬婭故作輕鬆的問:“你昨天應該很忙吧,忙到都忘記我們之間的約會。”

莫秋說:“昨天的事我忘了,對不起。”

冬婭笑着說:“算了,就知道你這人很粗心大意,不過今天我都來了,你多少也應該表示一下吧。”冬婭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裝作耍賴不走一樣。不過冬婭臉上的笑容沒有裝多久,莫秋的一句話讓她徹底徹底絕望了。

“冬婭,我們分開吧。”莫秋怕自己的眼淚流出來,故意仰着頭說。

“原來文霖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要跟她出國嗎?”冬婭泣不成聲的說。

莫秋沒說話,但是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要怎麼跟冬婭解釋,也沒法解釋,只能在心裡說這一切都是爲了她啊。冬婭還想最後爭取一下,她忍住哭泣:“儘量清晰的問莫秋,能告訴我理由嗎?”

莫秋剛要說話,口袋裡的手機開始不停的震動,如果他猜的沒錯,應該是文霖的。文霖打給他的電話像是在警告莫秋一樣,讓他狠下心來把冬婭趕走。其實從看見冬婭的時候,莫秋就知道文霖肯定去找過冬婭,看來文霖已經替自己把事情說了,現在他只需要給冬婭一個理由,讓冬婭徹底死心。

“我覺得跟你在一起像是做了一場夢,每天都活在過去的記憶中,現在夢醒了,應該回到現實中去了。我們的過往雖然讓人懷念,但是比起過去我更喜歡現在的生活。這段時間跟你在一起,我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日趨淡漠,已經超越了我所能忍受的限度。我不想在繼續浪費彼此的時間,所以請你跟我分開,大家都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吧。”莫秋覺得自己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鞭子一樣抽打在自己身上,他感覺自己都快要皮開肉綻了。

冬婭不相信莫秋對自己沒有感情了,但是莫秋的話聽起來又如此合理。冬婭知道跟自己在一起莫秋承受了巨大的壓力,還丟掉了自己的工作,生活可以說被她攪合的一塌糊塗。如果是以前莫秋這麼說,冬婭可能不會相信,但是經過跟文霖的談話,再加上最近發生的事,讓她不能不相信。

“我們經過了快十年的時間才終於在一起,現在真的要分開嗎?”冬婭難以想象自己所聽到的話,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莫秋身邊舉起手卻又放下。冬婭腦海裡回想這一個聲音,別擁抱了,冬婭,你會更加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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