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緊追不捨(4)

莫秋現在耳朵裡都充斥着冬婭剛纔跟自己說的話,根本就沒聽見李俊叫自己。李俊眼看着莫秋就要從身邊走過去了,快走了幾步走過去拍了莫秋一下說:“剛纔叫你怎麼不回答?”

“啊?”莫秋突然驚覺,發現李俊正在自己身後,匆忙收拾自己的情緒。他有些不自然的說:“剛纔在想寫事情,你找我有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就是看見你跟你打聲招呼。”李俊小聲嘀咕道,“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你這樣,冬婭也這樣。”

“什麼?”莫秋聽到李俊後面的話之後問。

“沒事。”李俊擺擺手說,“對了,你看見冬婭了嗎?”

“她在病房。”莫秋看了看自己剛纔走過來的方向說,“你和冬婭在一起還好吧?”

“還不錯,不過今天出了點問題。”李俊有些頭疼的說,“本來今天我是想帶冬婭去文霖的店裡喝東西,誰知道還沒走到門口冬婭就突然跑了。”

“什麼,今天冬婭去過文霖店裡!”莫秋幾乎是把話喊出來的,李俊看着莫秋說:“是啊,不過我們到的時候,你剛好開車走了。”

莫秋聽了李俊的話之後,第一個感覺就是完了,徹底完了。難怪今天冬婭對自己那麼無情,原來她都知道了。莫秋一直都瞞着冬婭自己有女朋友的事,本來他還擔心被冬婭知道,沒想到現在終於東窗事發。莫秋很想告訴冬婭自己並不是真的想要隱瞞她,可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他本就不應該撒這個慌,是自己太貪心以爲自己能夠掌握住感情的平衡。莫秋覺得冬婭現在肯定對自己失望透了,這一切都是他自做孽。莫秋感覺自己的右手在不停的顫抖,他抓住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停止顫抖,不過他發現其實自己全身都在顫抖。

李俊着急去找冬婭,跟莫秋說了一聲就走了。莫秋喪失知覺般站在走廊裡,耳朵裡都是震顫的耳鳴聲,眼前的事物都開始模糊,世界開始出現扭曲,他自己也陷入扭曲的漩渦中。他勉強支撐着身體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然後癱坐在椅子上。莫秋覺得現在弄成這樣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內心動搖,現在也不會跟冬婭視同陌路。這段時間他早已發現自己對冬婭還是念念不忘,但是爲了能跟冬婭保持現有的關係卻騙了冬婭。現在走到這步田地,莫秋徹底成了罪人,他不僅欺騙了冬婭還背叛了文霖。

這應該是莫秋值過的最煎熬的一個夜班,晚上並沒出現什麼緊急情況,但他腦海裡卻響着警報聲。辦公室裡沒有開燈,黑暗包圍着莫秋,他現在感覺微弱的光亮都有些刺眼。莫秋知道長久以來自己都在逃避問題,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性格變得這麼懦弱,連基本的責任感都沒有了。莫秋在黑暗中伸出手掌,他看着自己這雙曾經救治過無數病患的手,現在卻無法把自己從痛苦中拯救出來。

莫秋覺得正是因爲自己無法正視對冬婭的感情,所以在跟冬婭的相處中總是猶豫不定。他既想重拾跟冬婭的感情,又處心積慮的跟冬婭保持距離,這樣矛盾的想法早就已經對冬婭產生了傷害,而他自己卻渾然不知。他有些病態的想,現在冬婭看透了自己剛好可以斷絕自己所有的想法。以前莫秋總覺得李俊對待感情不認真,原來最不認真的是自己,冬婭現在有李俊在身邊,起碼李俊不會這樣傷害她。所有的事情讓莫秋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冬婭只有遠離自己纔會得到幸福。

莫秋從椅子上站起來,拿上自己的外套走出了黑暗的辦公室。他像是躲避亮光似的,匆匆穿過醫院大廳,值班護士跟他打招呼他都裝作沒聽到。莫秋走到自己的車前,朝住院部的病房看了一眼,了無遺憾的坐進車裡。汽車行駛在夜晚的大街上,街道兩邊的店鋪燈火通明,路上的行人摩肩擦踵。莫秋有些害怕呆在人聲鼎沸的鬧市中,他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他想到自己和李俊經常去的那個酒吧,莫秋費力的調轉方向朝酒吧開去。今天他剛告訴文霖,很多人都需要一個安靜呆着的地方,沒想到自己現在就出現了這種情況。只不過他現在需要的不是飲料而是酒精,只有酒精才能讓的神經繃緊。

莫秋一走進酒吧,酒保就朝他揮手,他走到吧檯前坐下。“喝什麼飲料?”酒保按照慣例問道。

“給我一杯Rum,謝謝。”莫秋的話聽起來很格式化,酒保聽了他要的酒之後說:“你是說朗姆酒配置的雞尾酒?”

莫秋像是夢囈似的說:“不,只要Rum。”

“你確定?”酒保看出莫秋今天情緒有些很不對,表情看起來有些沮喪,他跟莫秋認識也已經很多年了從發來沒見莫秋這樣過。莫秋到酒吧裡不喝酒他是知道的,但是今天他一來就要了烈酒,這讓他有些不明所以。酒保本來還想跟莫秋再確定一次,不過莫秋鋒利的眼神告訴他,自己剛纔沒有聽錯。

酒保倒了一杯酒給莫秋,莫秋接過來低頭看着酒杯裡的酒,酒保還以爲莫秋可能又不想喝了,不過他剛轉過頭幫別人拿酒,回過頭就發現莫秋酒杯裡的酒空了。酒保越看越覺得奇怪,莫秋可不是喜歡這麼豪飲的人,他對飲料都是適可而止更何況是酒。不過現在莫秋酒杯確實空了,而且正舉着空杯跟他再要一杯。

酒保只能接過莫秋的酒杯,又幫他倒了一杯。酒保盯着莫秋手裡的酒,他覺得如果第一杯是衝動之下喝掉的,那第二杯應該不會那麼快喝下去,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莫秋像是完全忘了酒杯裡的酒,仰頭又把杯子裡的酒喝了下去。酒保不知道莫秋的酒量到底有多大,不過他知道今天莫秋肯定不只喝兩杯,果然莫秋又伸手跟他要。

酒保盯着莫秋一杯一杯的把酒灌進嘴裡,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好像對他來說世界上只剩下拿起酒杯把酒進嘴裡這一系列的動作。酒保感覺莫秋的眼神有些空洞,總是盯着自己身後的酒架,他有些害怕,總覺得今天莫秋想把酒架上所有的酒的都喝光。前段時間李俊也這麼做過一回,但那時候李俊可不像莫秋這麼頹廢,酒吧覺得這兩個人最近似乎都有許多心事。

莫秋把酒杯又遞了過去,現在他已經是滿臉的醉意,能把這種後勁十足的酒喝到醉,除了故意來這裡買醉的人之外還真是罕見。酒保不希望莫秋也到這裡來買醉,雖然他是賣酒的,但是他希望自己的朋友能有所節制。

酒保把手壓在莫秋遞過來的酒杯上,然後遞給他一杯水說:“今天差不多了,你已經醉了。”酒保本來還以爲莫秋會說自己沒醉之類的醉話,不過莫秋卻擡起頭滿臉憂鬱的說,確實有些醉了。莫秋不再跟酒保要酒,而是像平時人們喝酒那樣喝着杯子裡的水。

“我感覺你今天很反常,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酒保關懷的問。

莫秋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乏力,忍不住靠在吧檯上,他伸出手揮了揮說:“我沒事,真的沒事。”

酒保知道莫秋心裡有事但是不願意說,他真不知掉要怎麼幫莫秋,如果可以他也想再給莫秋幾杯酒,讓莫秋徹底醉去,但是他知道這樣不但解決不了事情而且莫秋第二天起牀之後會更痛苦。酒保嘆了口氣說:“好吧,如果你願意說,我會好好聽。”

莫秋頭枕在自己的一隻胳膊上說,真的不用管我,我只是很久沒喝酒了,想嚐嚐酒精的滋味。他確實很長時間沒喝酒了,甚至都快忘了酒精的味道,今天他喝了很多酒,但是唯一的感覺就是喉嚨的灼燒感。莫秋來酒吧之前就想通了一些問題,現在他要解決這些問題,然後重新回到自己原來的生活中去。

莫秋摸索着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了李俊的電話號碼。李俊很快就接了起來,莫秋對李俊說“我在咱們經常來的酒吧,如果有時間的話就過來吧,有些事要跟你說。”

李俊立刻就答應了,現在他也剛好有些事要跟莫秋求救。今天他回來之後去找冬婭,但是冬婭的心情看起來很差,根本就沒跟他聊上幾句就把他給趕走了。李俊本來以爲跟冬婭相處的時間長了,就會對她越來越瞭解,可是現在卻恰恰相反,他更加不懂冬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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