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絕眉眼含笑，倚在門外靜靜欣賞。他知道蘇安安是個寶貝，就好比和氏璧。一開始以爲的普通，只是因爲沒有細心挖掘而已。
經過一天天的打磨，蘇安安已經不同往日。
“走吧。”女孩兒揚起笑臉，星瞳裡滿滿的都是他的倒影。
男人伸手，將她的小手，緊緊，牽在手裡。
這次的晚宴，來的全都是大人物。一年一度的峰會，能夠收到邀請，就是莫大的榮幸。所以，陣仗自然不小。
門外鋪着長長的紅地毯，雖沒有主持人，但因爲有不少媒體記者，所以大家也都走得十分正式。不少老總乾乾脆脆地帶了最近風頭正盛的女星前來，爲求博一個大版面。而那些女星自然也爭奇鬥豔，不乏有許多透視裝來吸引眼球。
蘇安安暗暗咋舌，低頭看了看自己，莫名有些緊張。
雖然上次幫東方絕主持過會議，但這樣大的場面，她還是第一次見。不害怕自己出醜，只是怕拖累了他。
許是看出了她的緊張，東方絕捏了捏她的手心，溫溫熱熱的，軟軟的，很舒服。他下了車，親自爲她拉開車門，迎了她出來。
最後，再鄭重地將她的手放進自己曲起的手臂裡。
在場的媒體們一愣，隨即便是瘋狂地拍照。
‘花心大少兩次出席活動竟帶同一女伴’，這樣的標題，想想，也能獲得很高的點擊。
在爭相拍完照之後，大家都有些好奇，什麼樣的女人能夠讓保質期延長到那麼久。
目光一一落在紅毯上，那個身着旗袍的女人。精緻的盤發，兩頰旁卻故意落下兩縷調皮的髮絲，秋水剪瞳，挺翹的鼻樑和嫣紅的小嘴，雖不如那些女星來得豔麗多彩，但勝在舒服。
越看，越有味道。
和那些穿着暴露、濃妝豔抹的女星實在不是一個檔次的。
莫名的，這些媒體記者們都她產生了好感，筆鋒一轉，倒是盡是些誇讚之詞。
進了宴會大廳，東方絕就被幾個市長模樣的人拉着走了，聽說要洽談合作，加強幾個城市之間的聯繫，互惠互利。
男人離開前，抱歉地笑笑，蘇安安倒是懂事地趕緊揮了揮手，讓他離開。
她端了橙汁兒，拿了糕點，坐在偏廳，想要安安靜靜地呆一會兒。
可偏偏就有人不讓她如意。
蘇安安看着面前的男人，艱難地嚥下了糕點，神色有些不自在起來。
離開同學們，單獨和齊沉相處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會有些慌張。
那個炙熱的眼神，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
“安安。”齊沉輕輕地喚，聲音有些沙啞迷離，只是那雙眼，似乎捨不得移開半分。
他看着她挽着東方絕入了場，親密得羨煞旁人，差點摔碎了玻璃杯。忍了又忍，終於見到東方絕離開，這才鑽了空子。
從蘇安安出事離開，他就沒有了她的一丁點兒消息。東方絕實在是做事太絕，不留一點兒餘地。
他帶着蘇安安離開時，恐怕早已經想好了對策。
“安安，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就像當初，你說過你會等我來救你一樣。”齊沉目光哀痛，想要博取一些同情分。
至少，他對她的感情，沒有一絲摻假。
蘇安安輕嘆口氣，垂下眼簾，不想再看那目光。或許說是內疚，也或許只是逃避。
她分不清齊沉到底是不是真心，也跨不了未婚妻那道兒坎。
“齊沉，對不起，我想，我們還是繼續做朋友吧。”雖然聲音輕輕柔柔，卻透着堅定。
一下子，擊碎了齊沉的心。
“朋友？呵，你告訴我，心動過後，還能做朋友嗎？是我先遇見你的，蘇安安！”齊沉壓抑地低吼，情緒實在有些失控。
“當時年少，只是不打不相識而已。後來遇見你，我承認，我曾經動心過。”蘇安安頓了頓，神色莫名。那麼多年裡第一次的動心，卻在還沒開始的時候被人宣告結束。
“你是有未婚妻的，可是，你不應該欺騙我。哪怕你告訴我真相，那些你所謂的委曲求全，我也願意等。但齊沉，你的心實在是太深太重了，我猜不透。我不想每天跟誰在一起，還要去猜測他說的話裡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終於擡起頭來，一雙星瞳裡竟隱隱有些淚光。
不是愧疚，是在真心實意地跟那次怦然心動道別。
齊沉心裡明白，眼神也越發陰鷙起來，藏在西服背後的手，早已經緊握成拳。
“所以呢？你愛上東方絕了？在那之前，他的名聲，你不是不知道。你願意相信他而不相信我們那麼些年的感情？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沒有放棄過想你，這纔是最好的證明！”
他有些激動，想着自己那麼些年的奮鬥，換來的卻是別人眼裡的不值一提。
“可感情這件事，哪裡又分先來後到呢。以前的印象裡，他的確是個花心大少，八卦雜誌每期都有他。但是，接觸以後，我才發現，真的不一樣。齊沉，如果有心，就別從別人的嘴裡瞭解一個人。”
蘇安安微仰着頭，精緻的小臉蛋兒上寫滿了認真。
“我不想否認，從他跳下洞裡陪着我救我的時候，我是動了心。我願意相信他一次，給他也給我們一個機會。”
“齊沉，我不願傷害你，所以才說得那麼直白。如果，一直這樣拖下去，那纔是真的傷害你。好好想想你的未婚妻，如果你們還有愛，那就好好在一起。否則，也不要耽誤別人，更別耽誤自己。”
蘇安安耐心相勸，眼神真摯得不像話。正如她所言，對齊沉，是想把他當做朋友，既然如此，有些話就真心實意地說。
齊沉頹喪地搖了搖頭，絕望一瞬間席上心頭。他不過是過分小心，說了謊言，卻沒想到斷了自己的後路。
“所以，我是真的沒有機會了嗎？就算以後……以後你和東方絕沒有在一起，我也沒有機會了？”
他瞪着有些發紅的眼眶，眼眸裡滿滿的都是不甘心。
良久，蘇安安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彷彿把他推入深淵。
“齊沉，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取決於任何人。無論有沒有東方絕，或是其他人，我的心對你不再有當初的悸動，就說明我們沒有機會在一起了。但我會很珍惜你這個朋友的，如果你還願意的話。”
蘇安安猶豫良久，還是給了這個殘忍的答案。
齊沉握了握拳，正欲開口，卻猛然間聽到了一個細微的聲音。
咔嚓。咔嚓。
很熟悉，卻又覺得好遙遠。
想到那個可能，他一瞬間便沉下了臉色。
“安安，我不會放棄的。”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
男士洗手間。
齊沉滿眼陰鷙，正抓着一個陌生男子的衣領，神色兇狠，哪裡還有面對蘇安安時溫潤如玉的模樣。
“說，誰派你來的。”
陌生男子穿着侍者的衣服，滿臉慌亂無措。他結結巴巴地爲自己辯解：“什麼……什麼派你來的？先生，我只是一個打工的，請你別難爲我。”
齊沉發誓，像這樣的偷拍傳來的聲音，他在M國實在聽過太多次。無論他走到哪裡，但凡是跟異性在一起，周圍就總有賽琳娜的眼線。
大多數時候，他都聽之任之，要麼是因爲那些人與他而言不過是棋子，要麼則是因爲還沒有能力去反抗摩根家族。
可現在，賽琳娜的爪牙顯然已經到了國內。
形勢，也越發危急起來。
砰，砰，砰。
兇狠的一拳接着一拳，很快，侍者的臉就腫了起來，眼皮青青紫紫，他甚至只能睜開一條細小的縫兒。
齊沉再次擡手，骨關節上已經沾上了不少血跡。
這一拳下來，非死即傷。
兩個人心裡都有數，但只是僵持着，誰也沒有開口服輸。
終於，齊沉動了手，快如閃電地揮了拳，凌厲的拳風擦過臉頰，侍者終於敗下陣來。
“停停停！”
拳頭，就停在了距離他鼻尖一釐米的地方。
他甚至聽到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
這種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太驚心動魄了。侍者擦了擦嘴角的血，掙扎着坐了起來，不停喘着氣。
這男人太狠了，哪裡像是平日裡看上去的樣子。
“既然你心裡已經有了猜想，問不問我，其實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他模棱兩可地回答，似是答覆，卻又像在逃避。
做他們這一行，不暴露僱主的信息，是最基本的原則。
齊沉緊抿着脣，知道逼問不出來，索性強行搜了身。
許久。
微型攝影機終於被找到。
取出了裡面的存儲卡，放到自己的手機裡查看，這才發現，裡面大多都是他和蘇安安談話時候的照片，當然，也不乏蘇安安一個人的偷拍照。
看來，是在這場晚宴上潛伏了很久，做足了準備。
若非他對那個聲音那麼熟悉和敏感，這後果……他甚至不敢想。
“你的任務，只是拍這些照片？”
侍者沉默着，點了煙，良久，才緩緩搖了搖頭。
他有他的任務，不論如何都要完成的任務，而且，不能說。
齊沉捏碎了存儲卡，順手丟進了馬桶裡，看着水流沖走了它，這纔回頭看着地上狼狽不堪地侍者。
“我放你一條生路，但，你要答應我，回去之後不要暴露今天所有任何事。你繼續完成你的任務，我保護我的人。Deal？”
齊沉擰眉，神色嚴肅得不像話。
侍者猛吸了一口煙，終於跟他擊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