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了新郎禮服,顧天祁坐在車裡,司機開着車子向着教堂而去。顧天祁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總有種慌亂的情緒,在口袋裡掏了掏,顧天祁想要拿出手機看一下時間,卻發現自己的手機竟然第一次因爲失神落在了換衣服的口袋裡。
真是,有些心神不寧。
“鄭越,幾點了?”顧天祁扶住額頭看着窗外,開口問鄭越。
鄭越詫異的看了一眼顧天祁,他看到了總裁翻看口袋的動作,還以爲他要掏出手機來,最終卻什麼都沒有掏出來,似乎是沒帶在身上。總裁似乎有些心神不寧的,不然的話不可能把手機落在其他衣服的口袋裡,至少他跟了總裁這麼久,他做事都非常的認真,所以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
大概……因爲值得費心的事情太多了吧。
“總裁,快十點了。”鄭越看了下表道。
“嗯。”顧天祁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之後就繼續看着窗外了。
十點了,杜小小應該在教堂吧,現在想阻止金沙沙去也來不及了,到了那裡之後先通知她回去吧。
至於杜小小……
杜小小的話,該怎麼辦,爲什麼此刻他心裡充滿了不安的恐慌,彷彿又發生了什麼讓他煩惱的事情一樣。
不好的預感一直在蔓延,到底怎麼了。
車子是在教堂的門前停下的,皚皚白雪將整個教堂裝點的更加聖潔了,教堂的門關着,沒有一絲婚禮的氣息。
鄭越跟着顧天祁下車,心中也起了一絲疑雲:“應該是這裡的教堂,但是爲什麼感覺不到任何賓客的氣息。”
“接下來我自己進去。”顧天祁只是說了這麼一句,便腳步匆忙的走向教堂。
他希望這是個惡作劇,其實杜小小隻是因爲知道顧家老宅要把繼承權全部給他,所以纔會故意說是和顧家老宅合作,此刻她正笑着等待他,告訴他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嗯,一定是這樣的對不對,不然的話這個婚禮,這個教堂爲什麼這樣冷情。
教堂的大門被推開,陽光撒了進來,整個教堂裡沒有任何一個賓客,只有神父與穿着婚紗的新娘子。
顧天祁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勾,沒錯,他猜測的沒錯,他就知道杜小小是不會背叛他的,她說喜歡自己的。
“依……”
“天祁,你來了。”清脆歡愉的聲音響起,並不陌生,卻絕對不是顧天祁這個時候想聽到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金沙沙……
身着婚紗的新娘子轉過身來,美麗的面龐上畫着精緻的妝,金沙沙羞赫的低喃:“我、我還以爲被騙了呢,沒想到你竟然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婚禮嗎?好開心。”
他來了,沒想到他真的想要娶他,一定是最近她的努力起了效果。這纔對,這纔是該有的劇本,她爲了這個男人獻出了一切,本來就該得到這樣的回報。
顧天祁站在門前,整張臉迅速的陰沉起來,低着頭陽光從他身後照射進來,照不到他低垂的臉。
慢慢攥緊了手,顧天祁咬牙切齒的開口:“杜小小。”
金沙沙沒聽清顧他說什麼,問道:“天祁,你說什麼?”
“杜小小在哪裡!”顧天祁大聲的咆哮,那種可怕的聲音含着他的怒火,是金沙沙從未聽過的。
金沙沙有些害怕,抱着捧花不自覺的後退一步,顫抖的回答:“沒、她沒出現,不在這裡。天祁,你怎麼……”
擡起頭顧天祁用殺人一樣的眼光看着金沙沙,憤怒與不安已經讓他顧不得掛起假面對待這個女人了。
“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再扮演我的未婚妻了,你的任務完成了,回金家去。”說完,顧天祁粗暴的撤掉襯衣上的蝴蝶結,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金沙沙的臉一瞬間變得慘敗,悽婉的大叫:“天祁,別走!”
顧天祁並沒有因爲她的呼喚而留下來,甚至沒有一刻的停頓,起身上車。金沙沙看着他絕情的身影,倒在地上崩潰的哭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難道從始至終他的視線根本就沒有落在她身上,她已經這樣努力,已經卑微到塵埃裡了,可是穿了這麼好看的婚紗他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明明她就站在教堂,她卻叫着那個討厭的女人的名字。
不甘心,好不甘心。
這樣被他狠狠的拋棄,真的好不甘心!
顧天祁一回到車上,鄭越就覺察出了顧天祁的氣息變了,在教堂裡面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他現在並不能開口問。現在似乎不是問任何人的時候。
“開車,回別墅,鄭越,給管家打電話。”顧天祁的臉色非常的不好,他心中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腦海裡閃過的很多很多的碎片。
杜小小爲什麼和顧家老宅聯手?
她說不是因爲想和他結婚才定下婚約。
金沙沙堂而皇之的威脅了她的地位,她卻毫不介意。
說着祝他凱旋。
到底,到底,杜小小是怎樣的,她在想什麼,現在在哪裡?!
電話接通了,顧天祁立刻接了過來,質問道:“杜小小人呢,現在在別墅嗎?”
管家此刻已經急的滿頭大汗了,聽到他的聲音道:“總裁終於上您了,關於杜小姐,我正要對您說。杜小姐今天早晨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而且她在走之前讓我把一樣東西交給您。”
顧天祁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她真的離開了嗎?不,不可能的,也許只是去了朋友那裡,又或許只是去看看杜桓宇,她本來就是愛cao心的女人,更有可能現在正與那個老女人舉杯,慶祝屬於她們的勝利。
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馬上回去。”
東西,他要去看看,杜小小要給他的是什麼東西。其實此時,顧天祁的心中已經響起了離別的警鐘,那是一種直覺,非常不好的直覺。然而顧天祁怎樣也不肯相信,不想相信。
這不是他要的,一切又錯了,又不知道在哪裡錯了。
杜小小,你不可以消失,絕對不可以,沒有我的准許你哪裡都不能去!
匆忙的回到別墅,張伯已經在等着顧天祁了,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顧天祁,張伯嘆氣道:“杜小姐說婚禮之前會回來的,但是到現在也沒有回來,婚紗也還在房間裡。”
顧天祁手中的盒子是四四方方的,顧天祁打開,發現裡面不止一樣東西。顧天祁的視線首先落在了那枚祖母綠戒指上面。瞳孔禁不住放大了許多。
她真的走了,就算在這個別墅裡等待她,她也不會回來了,
那枚戒指就是顧氏祖傳的戒指,她……連這個戒指都留下了……
看來這場婚禮她本來就沒打算參加!可惡!盒子裡還有一個禮盒,顧天祁打開禮盒發現裡面是一條黑色的圍巾,附贈着一張卡片,上面是杜小小熟悉的字體:生日快樂,顧天祁。
這是她本來打算給他的禮物嗎?心有些疼,放在手心裡的圍巾那樣溫暖卻溫暖不了此刻他的心情。
心很疼,越發的不明白杜小小爲什麼這麼做。
杜小小,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想要的又是什麼?爲什麼我這樣不瞭解。
放下盒子,在最裡面還放着一個木質的盒子,顧天祁打開,看到裡面有一把鑰匙。一張發黃發舊的紙。
打開,上面寫着一段話:給我最親愛的兒子,既然你拿到了這枚鑰匙,那就說明,爸爸和nainai還沒有和好,而你也已經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我最親愛的兒子,鑰匙裡放着爸爸最真實的心情。爸爸希望你看過之後,能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
顧天祁的手指顫抖了起來,不斷的顫抖着。這是……父親的筆跡,父親的字很漂亮,他的字就是父親教的。
怎、怎麼可能……心在一瞬間被撐的膨脹,顧天祁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爸爸的良苦用心,到底在說什麼?而且這個盒子,爲什麼會是杜小小交給他的。
盒子裡還放着另外一張紙,顧天祁拿起來,果然是杜小小留下的信件。
給迷茫的顧天祁:
或許我這樣做是有些多管閒事的,本來有些事情是需要你自己去尋找明白,但我知道顧天祁是個膽小鬼,害怕觸碰過去的事情,所以這個盒子我替你找到了。你知道我打開這個盒子所用的密碼嗎?我以爲既然是你父親留下的,密碼一定是你的生日,卻結果我是用***生日解開這個盒子。這個盒子裡的鑰匙,你應該不陌生,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我想你看過之後,應該會明白什麼。關於親情,關於你父親心底的願望。
顧天祁臉色變得蒼白,手裡攥着她寫的信渾身顫抖。
這是父親留給他的,卻由杜小小轉交給他。一直以來她都在做這種事情嗎?爲什麼,爲什麼要管他,像他這樣的人,這樣的膽小鬼,放着不管就好了,爲什麼要管。
盒子裡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從始至終,沒有一封她留下來專門寫給他的信,連一個再見都沒有。
站在房間裡,顧天祁只覺得這個別墅大的讓人心慌。
似乎一瞬間什麼都沒有了,他茫然失措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她有沒有說什麼,有沒有話留給我?”許久之後,顧天祁低着頭問管家。
站在一旁的管家看到他那個樣子,不忍心的別開臉:“沒有,杜小姐、什麼都沒說。”
顧天祁低着頭,悽然的笑。
是嗎?原來她對我,已經無話可說。
這樣的離別,不是他要的,他不要這樣的結局。
低頭看着盒子裡的鑰匙,顧天祁深吸一口氣道:“派人四處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回來才行。”
他要去看看父親留下來的東西,然後去找杜小小,這一次他絕對不會逃避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