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消磨下去對兩方都不利,到了最後也許只能是兩敗俱傷。
“那羣傢伙簡直和臭蟲一樣讓人討厭,拜巴爾我們該怎麼解決他們?”魯肯丁在一旁嘆着氣,鬧得拜巴爾心裡更煩,“別問我了,我也沒辦法。”
“怎麼,原來拜巴爾將軍也會有沒轍的時候嗎?”
男人冷笑着走進軍帳,拜巴爾和魯肯丁擡起頭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突蘭沙?!
那個被薩利赫驅逐了的,薩利赫的哥哥,先皇阿迪爾的兒子?
爲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而且……
是以蘇丹的裝束出現在這裡!
“你這小子怎麼在這裡!”魯肯丁看見突蘭沙立馬紅了眼,想起當初盛夏被他欺負的事情就忍不住想要再衝上去揍他一頓。但拜巴爾卻及時拉住了他,“別亂動!”
“怎麼,見到你的陛下你竟然連行禮都不會嗎?拜巴爾,魯肯丁!”突蘭沙的呵斥讓拜巴爾遊離的思緒回到了腦中,他拉着魯肯丁忙下跪行禮,“蘇丹……陛下。”
突蘭沙成了新的蘇丹嗎?那現在盛夏怎麼樣了?突蘭沙對盛夏和薩利赫的惡意可是十分強烈的!
腦中一片混亂,拜巴爾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下的情況,面前的突蘭沙卻冷笑着開口:“拜巴爾,你是有多蠢,現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如何作戰,難道還要我教你嗎?”
拜巴爾開口剛想回答,突蘭沙卻又搶聲道:“也罷,你和魯肯丁這樣的武夫又能有多少智慧?艾拜克,你出來教教我們的刺殺將軍應該如何作戰吧!”
拜巴爾擡頭,這才注意到艾拜克正站在突蘭沙身後。
“是。”艾拜克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擡眸淡淡看了一眼拜巴爾,走到作戰沙盤前,“目前我方和十字軍正處於不相上下的情況下。如果硬拼估計最好的結果也不會比現在的好。”
“哼。”突蘭沙聞言冷哼一聲,“看來拜巴爾將軍作戰的能力倒是得到了你的認可呢,艾拜克。”
艾拜克垂眸選擇不對這句話加以評價,“但是我們和十字軍相比,有一個優勢,那就是在我們身後供給軍隊的是整整一個阿尤布,而十字軍……”艾拜克勾了勾脣角,手指在沙盤上一劃,指向十字軍身後佔有的達米埃塔港,“只有達米埃塔港。”
“只要陛下您下令封鎖尼羅河口,斷了十字軍的補給,毀了他們的船隻,不過十日,十字軍不攻自破!”
突蘭沙的嘴角揚起滿意的笑,隨後他擡頭陰鶩地盯着拜巴爾,“聽到了嗎?還不快滾去斷了十字軍的後路!”
那個賤女人的忠犬,真是和她一樣討厭!
“……屬下遵命。”拜巴爾壓住身邊要發作的魯肯丁離開了軍帳。
“這個傢伙!”魯肯丁走了沒幾步路便忍不住罵罵咧咧起來,“怎麼會成了埃及的蘇丹!盛夏那邊會怎麼樣?”
“他本就是有繼承權的皇族。”拜巴爾壓着自己腦中繁雜的思緒,“他不可能是一個人來,我們可以找其他和他一起從埃及來的人問問情況。”
況且,突蘭沙又不一定知道現在的謝傑萊杜爾就是剩下……
“陛下,我們的食物已經供應不足了,有的士兵已經餓了兩天了……”彼得愁眉苦臉地對路易九世說道,遞上手裡的一塊麪包。路易九世看着麪包,哪怕肚子再餓也沒有了吃東西的*。
“我的士兵們都在捱餓,我又如何能獨自享用着食物呢?”
路易九世將食物推給了彼得,“去分給真正需要它的人吧,讓菲利普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和埃及的新蘇丹談判。”
十字軍的三十二艘大船都被埃及人擒住,不論是船上的軍糧,或是從附近的國家購買糧食都成了不可能之事。饑荒在十字軍中肆虐,戰士們全都失去了戰鬥力。
來到相約的地點,埃及的新蘇丹正在享用他的午餐身前擺滿了珍饈佳餚。路易九世看得不由嚥了口唾沫。很顯然是在和自己炫耀,真是*裸的諷刺。
“陛下,你來的真是時候,是否和我一同享用美食,我們一邊吃一邊聊?”突蘭沙舉着手中的酒杯,嘴角帶着嘲諷的笑。
“多謝蘇丹陛下的盛情,不過還是不用了。”路易九世沉着眸子。聽說之前的蘇丹染病,在駐守曼蘇拉城之時便已去世。埃及由他的愛妾代管了一段時間,直到這位王子回到埃及成了新的蘇丹。年輕的蘇丹看起來真是年少輕狂得緊,因爲得了一次上鋒便開始這般對自己炫耀了嗎?
雖然心中不滿,但現在己方畢竟落了下風,路易九世身邊的菲利普也不得不放低姿態,“此次我們前來主要是爲的耶路撒冷和達米埃塔港之事。陛下也知,我軍前來爲的不過是聖地耶路撒冷,而於埃及而言,達米埃塔港纔是更重要的。不如,我們交換一下?”
突蘭沙重重地將酒杯往桌上一放,大聲叱道:“荒唐!”
路易九世見狀皺起了眉頭。
“達米埃塔港和耶路撒冷本就都是我阿尤布的領土,你們有何資格和我談交換之事?”突蘭沙高昂着頭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面帶冷笑,“被我斷了後路的喪家之犬,你們還認爲自己可以保住達米埃塔港和我談條件?還不快趁着我心情好,你們的小命還沒被收走,給我滾出阿尤布!”
難聽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路易九世和菲利普也不可能再多說什麼於是轉身便走。
“陛下,我們……”
“儘快離開這裡吧。”路易九世鐵青着臉,“他說的確實都是事實。”
今天來之前他便沒想過真的可以達成這次談判,所想要的不過是看一看這個埃及的新蘇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今看到了,殘暴狂妄,若不是手下的將軍大臣有幾分能耐,也不一定能夠將自己這方圍成這般。回去整軍之後再攻埃及也不遲。
凌晨,十字軍打算偷偷渡河離開,卻被埃及發現意圖。在埃及軍的追擊之下,路易九世不得不留下指揮後援部隊阻擊敵人。但長久的飢餓和疲勞讓路易九世染病,當晚路易九世便病倒了,次日十字軍便陷入了埃及軍的包圍,再也難以挪動分毫。
無奈之下菲利普不得不和突蘭沙商議投降事項,路易九世和一萬多名參戰人員全部被埃及俘虜。
這一戰終是以埃及軍全勝爲終,法軍共計折損士兵三萬多人。
路易九世被押送至開羅,被迫與突蘭沙簽訂合約,不得不交出了達米埃塔港和共計八十萬金幣的贖身費。
“蘇丹陛下,此次爲了準備東征我國國庫已經空虧,八十萬的金幣實在是難以……”菲利普一臉爲難地和突蘭沙交涉着,希望埃及開出的金錢能夠減少一些。
“沒錢還硬撐着來攻打埃及,你們這些人的思想也真是難以理解。”突蘭沙尖酸刻薄地嘲諷着,臉上的表情極爲不屑,“八十萬金幣一枚都別想少。若是付不出,我送回法國的便只有你們陛下和那一萬十字軍的頭顱!”
菲利普面色慘白。
“蘇丹陛下,這樣做似乎並不妥當。”就在這時一個蒙着面巾的女人走了出來,一雙愛琴海般蔚藍的雙眸淡然地在菲利普和突蘭沙之間掃了掃,“若是真把路易九世陛下和一萬十字軍的頭顱送回法國,也不知會引起羅馬教廷多大的憤怒。”
“區區螻蟻之地。”突蘭沙冷淡地看着盛夏,“難道我阿尤布還會害怕那些渺小之地的臭蟲?”
菲利普怒視着突蘭沙,敢怒而不敢言。
盛夏輕笑一聲:“陛下可有聽過‘蟻多咬死象’這句話?”
突蘭沙一愣隨後大笑起來,“你是在說笑話給我聽嗎?”
“這可不是什麼笑話。”盛夏欠身行禮,“陛下應該知道友人遠比敵人要來的更加重要。”
突蘭沙不悅地瞪了盛夏一眼,“還輪不到你來對我說教!”
盛夏抿脣一笑,隨後轉過身看向菲利普,“菲利普大人,這樣吧,贖金我們可以削爲原來的八成。不過交付之後十字軍必須立刻離開阿尤布的領土,不得延誤。”
女人的話溫和卻帶着毋容置疑的威嚴。菲利普深知知道這已經是最大的寬限了,忙點頭應下,卻還是有些疑惑地看向座上的突蘭沙。驚訝地發現這個飛揚跋扈的年輕蘇丹竟然並沒有反對女人的話,只是不爽地悶頭喝着酒。
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爲什麼在蘇丹面前竟然能夠有這樣的發言權?連埃及的蘇丹都不能反對她說的話,看起來似乎她纔是這個阿尤布的王……
菲利普眼中的神情讓突蘭沙極爲不爽,他揚手便將手中的黃金酒杯摔在了菲利普身邊,“看什麼看!還不快滾!”
菲利普趕忙退下。
大殿中只餘盛夏和突蘭沙兩人,突蘭沙抿緊脣瓣狠狠盯着盛夏。這個女人明明曾是阿拔斯的後宮宮妃,但卻成了薩利赫的愛妾。不但贏得薩利赫這般冷情男人的心,更是擁有插手政治的能力和馬穆魯克軍的忠心,連阿尤布最核心的大臣們都對她言聽計從,讓這個新上任的蘇丹都不得不忌憚她在阿尤布的權勢……
美麗,聰慧,這個陌生女人的的氣質和容貌卻讓他想起了一個早就在這世上消失了的女人……
“那麼陛下,我先退下了。”
女人的聲音讓突蘭沙回過神,眸色一沉,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離去,“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