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竟然有這麼一筆額外的經費。
不過羅蘭呀，我們或許不應該答應那樣分配的。
那幫人畢竟是歐託多克斯的法師，整體位階和經驗都高於我們。”
散會之後，列伊等人和羅蘭一起離開，忍不住感慨了一聲。
羅蘭道：“答不答應，都是那麼回事，這是大家商量的結果，又不是我自己一個抓主意。”
列伊道：“至少首次的800萬，爭取平分了更加明智，之後就算負多勝少，也可以慢慢找補。”
羅蘭聽聞，不由得笑了：“怎麼，你沒有信心嗎？”
列伊道：“信心我當然有，可學派發展這東西，畢竟需要時間。”
羅蘭道：“我贊同你的觀點，所以爭取了三年用來追趕。”
“三年怎麼夠？起碼也得五到十年以上。”
列伊搖了搖頭。
“東萊納久經戰亂，生源素質極差，僅有的優秀人才都集中在那些貴族的子弟上面。
但就算是那些貴族子弟，也比不上黑龍王朝和赤沙軍團。
這是因爲西萊納一直實行軍事貴族的鐵血制度，尤其黑龍王朝的後裔，擁有術士血脈者不在少數，在低階境界是非常佔便宜的。”
“確實如此。”羅蘭平靜說道。
東萊納這邊的貴族階層什麼素質，之前對抗那些層出不窮的起義軍和盜匪，流民，軍閥時，就已經可見一斑。
如果他們得力的話，也不會有西萊納誕生。
“可教育的意義，不就是爲了使人成長進步嗎？
高層的意思，也是儘量把他們培養到中魔階段。
相較於這個目的而言，西萊納那邊所謂的軍事貴族制度和術士血脈，實在不值一提。”
列伊笑嘆：“有的時候，我真搞不清楚誰給你的自信。
不過，這或許就是天才吧。
你一貫以來都相信有教無類，也相信能夠開啓民智，騰飛發展，這種器量，就是我們賽里斯學派所推崇的自強不息吧？”
羅蘭聞言，淡淡一笑。
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大的器量，這一切都是祖國的獨特經歷所給的。
萊納世界的情況，可比一窮二白的狀態好太多了。
無論自身家底，還是國際環境，都好上不知多少倍。
不過這些不好跟列伊細說，含糊應付一番之後，便出了酒店，往索菲亞和波麗娜開設公司的地方去了。
那公司，他也摻了一股。
或許還能派上幾分用場呢。
……
不久之後，大廈前。
羅蘭下了馬車，第一眼便看到周圍諸多馬車停靠，來自不同地區，不同家族的貴族徽章呈現，如同展覽盛會。
一些年輕的，英俊的公子哥們聚集，在一樓的大堂裡面談笑風生，熱鬧得如同藝術沙龍。
羅蘭微感訝異：“這是什麼情況？”
“主人，這應該是因爲學舞女子多爲萊納貴族，她們的親友也同樣是貴族。
現在無論是芭蕾舞，還是賽里斯書法，筷子等物，都已經成爲王都薩瓦蘭的新風尚，隨着新年晚會的召開，也逐漸傳播到了這座泰瑞城。”
隨同而來的魅魔伴侶艾爾沒少關注這些坊間的時事，及時向羅蘭解釋道。
那些女子都來到了此地，圍繞着那些女子打轉的狂蜂浪蝶們，自然也跟着來。
這些人都是時尚圈的先鋒，對各種流行風尚密切關注。
“原來如此。”
羅蘭點了點頭，轉身往裡而去。
索菲亞已經得到通知，帶了人下來迎接，但在這之前，大堂裡面聚集的貴族們發現了羅蘭，紛紛上前招呼問候。
“羅蘭先生，沒想到能在這邊遇到您，實在太有幸了。”
“我是尼爾森子爵，當初在總督府向您敬過酒的……”
“我是賽里斯書法愛好者，拜在列伊閣下門下學習書法，不知可否賞光蒞臨我的個人展覽……”
“我的女兒非常仰慕您……”
“我的夫人非常仰慕您……”
“我也非常仰慕您……”
這些人湊近乎的方式千奇百怪，羅蘭聽得頭都大了。
不過爲了學派的發展，還是硬着頭皮一一微笑應付。
就在一名面色慘白的伯爵之子拉着羅蘭，大談自家祖傳的精靈奴隸如何如何的時候，索菲亞終於趕來，給他解了圍。
這些人還是心中有數的，套近乎也知道什麼時候該適可而止。
在羅蘭真正不耐煩，或者有正事要干時，就該退下了。
“還真是熱鬧，沒想到這裡居然聚集了這麼多人，幾乎就是小半個薩瓦蘭的貴族時尚圈了。”
上樓之後，羅蘭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對索菲亞說道。
“那是，現在學舞已經成爲這裡的新時尚，幾乎等同於禮儀，等同於高雅藝術。”
索菲亞略帶一絲得意與興奮，對羅蘭說道。
“你之前說過的賽里斯古典舞，我們也已經在編排，要不要去看一下？”
“算了，還是趕緊談正事吧。
這段時間，你應該已經把各項手續跑通，就讓艾爾給你轉賬過去，正好趁着我還有空，趕緊把授權文件簽了。”
大額交易是需要羅蘭自己親自確認的，他這一次認購了10%股份，另外再獲得索菲亞贈送的10%乾股，總共20%。
其他的股權份額，羅蘭並沒有過問，但索菲亞還是向他解釋了一下。
“我們成立的這家公司，性質是一家綜合型的文化傳播公司，主要經營各種各樣的文化和演藝事業，註冊地是在亞特萊茵本土，依照法定程序，在萊納世界享有特惠條約所規定的諸多免稅項目……
股權方面，暫時不想弄得太複雜，基本上就是我和波麗娜共同佔據65%左右，你有20%，剩下的15%，分給各方面的人員……
如果到時候要分出各方面的子公司，再以集團公司的方式進行控制。”
“說句實在話，我不太在乎錢。”
羅蘭真誠對她說道。
“我對錢沒有什麼興趣，反倒對文化事業的順利展開有所關心。
希望你們的這家公司，能夠助我傳播一下賽里斯相關的文化和藝術。”
“啊，這怎麼說呢，能夠辦到的話，我會盡力而爲的。”索菲亞道，“畢竟賽里斯學派也是新興的勢力，我同樣非常看好。
但你說的與之相關的文化和藝術，我還有些不太明白……”
“不明白不要緊，看過我的《賽里斯演義》，還有這些東西，就明白了。”
說罷，他招了招手，身後站着的艾爾便把一摞準備好的稿紙放在了索菲亞的面前。
索菲亞略帶詫異的拿起看了一下，略帶迷惑之色。
“這是樂器？怎麼看起來有點像是小提琴？不對，你管這叫琵琶？
還有這種東西叫做賽里斯琴？
竟然連服裝都有，這叫做賽里斯漢服？
這些全部都是你自己設計的？沒有想到，你在音樂和服裝方面也頗有天賦嘛！”
她的態度從一開始的迷惑變成驚訝，隨即又從驚訝變成震撼。
“這樣的審美，這樣的理念……
還真有可能引發新一輪的文化風潮呀！
之前我還擔心在萊納世界創業，沒有什麼好的內容，沒想到你竟然早有準備！”
索菲亞的驚歎感慨之中，羅蘭卻有些心虛。
不用問，這些也通通都是照着老祖宗的東西搬運過來的。
而且除了古琴琵琶，二胡等樂器能夠畫出來之外，大部分的漢服形制，他也只是隱約留有一些深衣，廣袖，訶子，襦裙、襖裙之類的粗獷印象。
漢制，魏晉，唐制，宋制，明制……
與之配套的髮髻，配飾，紋理，材質，顏色，幾乎都忘光了。
他的靈魂記憶在專業知識和興趣領域非常有用，但是對某些只留有粗淺印象的，效果就差了許多。
相比之下，現代人所制的秀禾服，各種古裝電視劇所用的服裝，以及某寶的那些漢服品牌店的產品，他印象更加深刻一些。
所畫出來的圖案，也大多都是以這些爲主。
尤其短視頻中常常出現的那些……
都怪大數據太不科學了，朕明明不是個昏君，明明想要勵精圖治，學習進步，卻整天推些勾欄聽曲，昏君體驗之類過來。
哎，大數據實在太不智能了！
這搞得他現在所畫出來的圖紙深受其影響。
不過羅蘭在這方面也是徹底擺爛了，就當是服裝改革吧，以現代爲準。
反正這個宇宙又沒有魔怔人，不怕形制黨出警。
只要掌握了話語權，他就是權威，就是標準。
誰來都不好使。
羅蘭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因此沒過多久就離開了。
他並不知道的是，索菲亞趁着波麗娜排練間隙，匆匆召集她和隸屬公司的服裝師，化妝師，道具師，樂師等人進行商討。
無論從專業創意還是大股東提議的角度，羅蘭給出的這些東西都非常值得重視。
結果衆人看了，同樣震驚且讚歎。
“羅蘭閣下還是個設計師？”
“這審美，這品味，絕了！”
“簡直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樣的樂器，這樣的服飾……太優雅了！”
“羅蘭閣下真紳士也！”
“等等，這是什麼東西？”
突然，波麗娜從一堆稿紙之中抽出一張，看了起來。
漸漸的，她面色微紅，明白了這張圖紙所代表的意義。
“宮廷風真絲肚兜……”
羅蘭在這張圖紙上面寫寫畫畫，諸多要點比其他圖紙詳細得多。
這已經足以說明，他在這張圖紙上面下的功夫更深，思路也更加清晰和強烈。
原來他的個人口味是這樣的？
還有之前的白蕾絲……
波麗娜隱隱約約好像察覺到了什麼，連忙翻閱其他稿紙。
果不其然，漂亮好看的，說明就詳細，從材質到紋理，甚至剪裁的方式都有所交代。
普普通通，就一張圖，其他全靠自己悟。
波麗娜暗啐一聲，卻是撫着那張宮廷風真絲肚兜的設計稿若有所思。
……
短短几天功夫，薩瓦蘭地區和泰瑞城內外，一股新的時尚風潮飛快流行起來。
不關注這個領域的人或許全無所察，但時尚界，貴族們，還有一衆附庸風雅的萊納知識分子們，飛快感受到了這股名爲賽里斯風的全新潮流。
這股潮流的由來，是以波麗娜名字命名的波麗娜（Полина）文化傳播公司爲源頭，經由一衆貴族女子和花花公子們追捧，迅速傳播開來。
極短的時間內，它就得到了各界人士的交口稱讚。
尤其衆人得知，波麗娜（Полина）文化傳播公司還爲此準備了以漢唐派、敦煌派、身韻派、昆舞派四大派系爲主的賽里斯風格古典舞蹈之後，更是由衷的爲其癡迷和狂熱起來。
上邦文化，高雅藝術！
拗比！（niù~bǐ）
不僅僅只是年輕一代，就連那些老學究，古典派，也能欣賞這種審美。
畢竟他們沒有類似“母語羞澀”或者某些自慚形穢的障礙，取而代之的是崇拜上邦所產生的盲從心理。
這股聲勢是如此的浩大，就連加洛和歐克塞亞等人也有所耳聞。
和別人只當尋常風花雪月之事不同，加洛第一反應就是，羅蘭又出招了。
“哼，我們回去之後，也照貓畫虎，搞這一套！
不就是藉着魔法技術所帶來的文化勢能搞降維打擊嗎，我上我也行！”
加洛和歐克塞亞琢磨了一下，決定照抄作業。
你搞芭蕾，賽里斯古典舞，我就搞精靈劍舞，卓爾精靈傳統文化！
你搞賽里斯潮流，我就來個歐託多克斯狂熱！
“這個羅蘭，或許真的多才多藝，天賦超羣，我們遠遠不如。
但學派之間的戰爭，根本不靠這些。
我們同樣可以利用集體創作來造神，營造出近乎全能的巨匠級人物！
歐克塞亞，你最近有沒有空？有的話，幫我創作幾部傳世經典的戲劇或者舞曲，設計幾十套服裝出來……”
歐克塞亞聽到加洛的囑咐，有些愕然，指了指自己：“啊？我？”
他莫名心虛，有點兒不知所措的樣子。
加洛恨鐵不成鋼：“你搞不出來，就不會找人代勞嗎？”
哦！
歐克塞亞有點兒小委屈。
嚇死我了，還以爲真的要強人所難，叫我幹那種無能爲力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