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似閃電,帶着一股摧朽拉枯之力轟然而來。
爆開的一粒粒普通的算盤珠子,只是那珠子卻是以精鐵製成,若是打入人體,怕是會危險異常,讓人一命嗚呼。
掌櫃的目露兇光,哪裡有方纔的搖尾乞憐。此刻他便是一名兇徒,一名取人性命的兇徒。
兩手指縫間各捻着四枚算盤珠子,似閃電一般射出。如此近的距離,若是閃躲開一枚並不算難。但若是連同八枚,從四面八方而來的鐵珠子,避讓也就不是一件簡單之事了。
掌櫃的確信,只要任何一枚擊中,那人將必死無疑。淬了毒的鐵珠子,可是能瞬間奪去人的性命的。他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狂妄的微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人死去前不可置信和扭曲的表情。
但眼前的男子身形晃動,人影飄渺,竟瞬間從他眼前消失了。
掌櫃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珠子直奔對面的牆壁,深深嵌在其中。
“嘖。”
有人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嗤,是毫不留情的嘲弄。
“不自量力。”
掌櫃的怔怔的回頭。
然,他只看到一隻手。那是一隻纖長白皙的手掌,屬於一名養尊處優的貴公子的手。但此刻,那隻手宛若鬼影般,出現在他的頭頂。
“咔——”
一聲脆響,五指盡入他的頭蓋骨。
男子輕揚衣袖,手指收攏於袖下。飛濺而出的血色,噴灑了他的衣袖,像是繡了一朵朵的紅梅,嬌豔奪人。
“把這些都收拾了。”男子有些嫌惡的說道,甩了甩袖子,便向樓上走來。
站在圍欄處的王管家目送男子回到房間,纔看向樓下那具抽/搐着,還留有一口氣息的掌櫃。“惹到我家公子,也算你活該。”
不過,公子這一手可真是漂亮啊~看看那飛濺的血花,真是美極了。
若是此刻能有系統提示音,怕顏越澤的腦海中會響起:“恭喜玩家,收穫腦殘粉一隻。”
但這畢竟是現實。王管家只是緩步走下來,看着在血泊中掙扎的男人。
掌櫃的張着嘴,鮮血從他的口中流出,他顫抖的伸出手指:“救……救……救救我……”
王管家笑眯眯的看着他,“抱歉啦,誰讓你看着實在不招人喜歡呢。”
銅製火鍋從桌面上滑落,“咚”的一聲,就在地上多了個血西瓜。
“嘖嘖,這顆瓜熟的有點兒過了。”
紅紅白白的東西撒了一地,當真像是一顆過於熟透的西瓜。
顏越澤走進房間裡,靜止走向大牀旁。
榻上,元小珍因爲桂花酒,已經陷入了夢鄉,只是眉心皺起,似乎在睡夢中也不得安寧。
眉頭一皺,他輕輕在牀沿邊坐下,手指想要撫平女子的眉心。然而,當看到自己手中的鮮血,他只能皺着眉走到鏡臺前,就着冷水洗了洗手。
此後,他才小心的走來,將自己的手指用內力烘暖,才撫上了女子的眉眼。“可憐的曉曉,當真被嚇壞了呢。”彷彿是嘆息,又好像是調侃,男子的手一遍一遍的拂過女子的眉心,臉頰,最後是紅脣。
在那張紅潤了許多的脣上流連,男子終於俯下身去,舌尖頂開女子睡夢中緊閉的牙關,逗弄着那條毫無反應的丁香小舌,吸吮。
“真讓人失望呢。”沒有預料中的反應令男子一臉遺憾,他起身輕輕撫摸着女子被滋潤的異常豐潤的脣,嘆道
。“還是等曉曉醒來時好了。這樣的曉曉,雖可愛讓人想要欺負,不過呆板的卻了無趣味。”
受到驚嚇的女子在桂花酒的作用下,已經陷入了醉夢之中,哪裡管男子說些什麼。
男子挫敗的鼓起雙頰,手指想要狠狠的戳上女子的眉心,最終還是放下手,長嘆一聲:“罷了,反正這輩子已經栽在你身上了。蠢女人,簡直是蠢的無可救藥了!”
不過無論他說什麼,女子都是不會給他反應了。
顏越澤一臉失望的叫了熱水,沐浴後,換上嶄新的袍服,掀開被子,滿足的將嬌小的女子擁入懷中。
客棧裡,桃紅柳翠看着滿地的血污,以及牆角的白骨,抱在一起顫抖個不停。
王管家過來看了兩人一眼,道:“你們二人是公子選定的人,今日這種事要學會習慣。任何的得到,都是需要付出一些東西的。不過有件事你們倒也無需擔心,只要你們不背叛夫人,用生命來保護她,公子是不會把你們怎樣的。以公子的脾氣,只要你們好好的,今後的榮華富貴是少不了你們的。”
飽受驚嚇的二人只能怔怔的點頭,看着護衛們有條不紊的將客棧一一打掃乾淨,終於意識到自家公子的身份比她們想象中的還要神秘。
翌日清早。
太陽早早的就降臨人間,爲這個秋日帶來了幾分溫暖。
客棧中漸漸熱鬧起來,被大雨耽擱的衆人都忙碌着要準備上路了。但是讓人意外的是,客棧中竟然一個管事兒的都沒有。大夥兒們紛紛不解,卻還是把自己的房錢放在了櫃檯上,隨後就帶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在客棧中的住客都是陌生人,彼此間相互不熟悉,交談也僅是寥寥數語。人們忙着趕路,哪裡會顧及其他,竟是無人發覺這偌大的一間客棧中一夜竟是少了四五個人。
顏越澤一行人自然是最後出門的。
元小珍自清晨起來,便有些萎靡不振,渾身軟綿綿的,走路好像是踩在棉花上。靠着桃紅和柳翠的攙扶,才順利的下樓來。
在經過樓梯口時,她的視線下意識的向牆角看去,瞳孔一縮,很快就低下頭。
顏越澤正從樓上走來,見她如此模樣,上前揮退了侍女二人。擔憂道:“可還有哪裡不適?”
元小珍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極了,尤其是肩膀處痛的厲害,整個人也十分的不適,胃部好像有一隻大手緊緊的按壓,讓她張嘴說話都好像要嘔吐出來了。
但爲了不讓人擔心,她只是搖搖頭,努力說道:“就是睡的有點兒不安穩,沒事。”
顏越澤心疼極了,昨夜讓她受驚了。將她輕輕攬在臂彎中,柔聲道:“我扶你過去可好?”
元小珍沒有拒絕,也是無力拒絕,便任由顏越澤扶着她,最後抱着她上了馬車。
在馬車離開後,沖天的火焰將整個客棧團團包圍住,好像一張饕餮大嘴,將一切都吞噬了。
不久之後,這座客棧便伴隨着大火化作灰燼。而客棧中所掩蓋的屍體,也會隨着客棧的消亡而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或許有一天,有人會注意到,在這條捷徑的小路上曾經有過一間破敗的客棧。但這座客棧所發生的種種駭人聽聞的罪行,怕是難於暴露在陽光之下了。
馬車緩慢的行駛在大路上,前方已經有快馬前去探路,無比不會讓類似的事情重演。
元小珍穿了件杏色袍子,長髮隨意用髮帶束好,整個人幾乎是癱在圓桌上,正定定的盯
着書卷上的字跡發呆。
顏越澤見她如此,只能嘆了口氣,放柔了聲音問道:“曉曉,怎麼了嗎?”
元小珍正在抵抗胃部的不適,根本就懶得回話,只那目光看了他一眼,便悶不作聲繼續趴在桌子上。
顏越澤只當她是被昨夜之事嚇到了,心疼之餘更是在心中大罵自己安排不周。
那客棧是萬萬不嫩再待下去了,早膳廚子們也沒有準備。只能暫時吃些糕點果腹,先離開那裡纔是。
顏越澤給元小珍倒了杯熱茶,又端了幾碟點心在她面前,小心的勸道:“肚子餓不餓,吃些點心吧?”
元小珍哪裡有心情吃東西,一閉眼滿腦子都是昨夜發生的那些事。好端端的客棧竟變成了鬼屋一般模樣,牆角那些白骨還有阿大阿一……憶起自己險些被侮辱,她的臉色一白,眼神中也滿是恐懼。
顏越澤的手指頓了頓,還是沒有忍住。輕輕撫摸着她的發頂,安慰道:“他們都已經死掉了,曉曉不要害怕。”
被觸碰的感覺還清晰的殘留在身體上,那人甚至撕壞了她的褲子。元小珍擡起頭來,目光中滿是驚惶,“他們真的死了嗎?不會再出現了嗎?他們不會變成鬼來找我嗎?”
顏越澤此刻在第一次正視,元小珍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子,所以在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她也會害怕,而非他所看到的和想象的淡然。都怪他先入爲主了,大多數的時候都將她的印象定位在初見面的那個雨夜。卻沒有想過,那只是被逼入絕境,纔會有的表現。
“曉曉,都是我不好。”這一次,他沒有忍耐,走了過去,輕輕將元小珍攬入懷中,在她耳邊不住的道歉着。
元小珍真的是怕極了,滿地的血跡和屍骸她還可以是當作看恐怖片,但險些被污辱,卻是揮之不去的噩夢。她忍不住緊緊抱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努力從他身上汲取着溫暖。
顏越澤未曾感受過元小珍的靠近,這還是第一次。她毫不猶豫的投入自己的懷抱,卻僅僅是因爲她收到了驚嚇。他並沒有因爲她的靠近而感到滿足,反而是一種從心中涌上來的,抑制不去的怒火。
他是在責備自己,責備自己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讓她受苦,甚至險些被污辱,還有感受到生命的威脅。那時她看到那些死屍想必是極爲害怕的,可是他卻不在她的身邊,沒有及時給她安慰。
“曉曉,已經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他不敢離開,害怕極了。他怕自己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兒,他的妻子就會遭遇不測。那是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是要好好保護的,怎麼可以任她被傷害。
元小珍彷彿聽到了男人起誓,又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她抓着他的衣袖顫抖着,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我好累。”
耳畔是男子的一聲嘆息,隨即自己被輕輕抱起,攬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只是這枕頭有些硬,睡着不大舒服。
元小珍告訴自己,忍耐一下好了。然後,就真的睡着了。
顏越澤看着枕着自己大腿的女子,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手指將她額前垂落的髮絲輕輕撥開。
元小珍醒來時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是一會兒功夫。夢境裡是光怪陸離的世界,她看到了滿地的血跡殘骸……於是,便被驚醒了。
“曉曉,醒了嗎?”
男子的聲音近在咫尺,元小珍睜開迷濛的眼睛看着他,忽然她皺了皺眉,手指輕輕按壓着自己的額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