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沒有遇到忠犬

(1)

安南今天一大早就被爺爺叫醒了,本來安南還在想着,趁着星期六可以睡懶覺的。結果,天剛剛亮了,爺爺就把安南拖起來,白鬍子抖了抖:“今天是圩日,你肯定不知道趕集,帶你去見識一下。”

安南看到爺爺用繩子綁了兩麻袋東西,用一扁擔擱在肩膀上,一前一後擔起麻袋。安南被塞了好幾瓶大可樂瓶裝着的紅豆綠豆,跟在爺爺身後,走了好長的泥路,才走到了鎮上。那時候已經中午了,安南看到了水泥地,看到了比鄉村裡還要多得多的人,很熱鬧。安南有點累了,停了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無意間看到了路邊有一隻白毛狗趴在地上,很萌的狗。

爺爺回頭看到落在後面的安南,大喊:“丫頭,快點跟上。就到了。你啊,不及你堂姐腿有勁,要不是她要幫你大伯下田地裡澆水啊,我都想叫上她。農家的孩子長的胖纔好啊,像你這麼瘦,能做什麼粗活?”

安南聽不清楚爺爺在喊什麼,越看那狗越像是看到棉花糖一樣很喜歡,忍不住走向那隻狗,問:“你在等什麼呢?”

‘棉花糖’站了起來,跟安南說了他的事情。

他叫不二,他跟着他的主人天沒亮就來趕集,到了鎮上,他的主人就打了通電話,不久,有個陌生人走了過來,把一輛生鏽的破爛自行車給他,他的主人就騎着自行車走了。一開始,他跟着自行車跑,可是他的主人叫他等着他。那個陌生人直到現在還在這裡看着他,不停地打着電話粗聲粗氣地好像在討價還價。他不知道怎麼了,他想他的主人只是出去辦事,很快就回來了。

安南感覺有點複雜,也搞不懂,到底那人想要把‘棉花糖’怎麼了。安南懷裡有紅豆綠豆,不然,安南真的想抱抱這隻忠犬。

“我賣狗呢,你要嗎?”一個看起來有點兇的男人瞪着安南問。

“我沒錢。”安南在想,如果把懷裡的紅豆綠豆都給他,他可以把忠犬不二給安南嗎?

“沒錢走開,不要擋着我做生意。”

爺爺嘆了口氣,走了過來,就在這男人附近把擔子放下,兩袋麻袋噗通一聲掉在地上,安南看到爺爺倒出來很多的番薯和甜薯,一些皺巴巴的袋子和桿秤。

爺爺把麻袋墊在地上,一坐好,就吆喝着:“快來買地瓜、甜薯嘞!”

安南一開始還以爲爺爺要買忠犬,看來不是這樣的。安南有些失望的垂下頭,坐在爺爺旁邊,把紅豆綠豆瓶擺在地瓜旁邊。

有一個穿着漂亮的阿姨來買地瓜,問多少錢一斤。爺爺說了個價格,安南沒注意聽,視線老是瞟向旁邊的‘棉花糖’。這位阿姨有些熟練地挑胖的大塊的幾根番薯放袋子裡,給爺爺稱。爺爺拿起袋子掛鉤子上,一手提着桿秤的叨子稱了下下,渾濁的小眼睛緊緊盯着平衡的桿秤上的星花,說:“兩塊二。”

“準不準啊?兩塊吧。”

“當然準!……兩塊就兩塊吧。”

阿姨打開錢包,掏出了兩塊錢丟在番薯攤子上,拿着那袋番薯就離開了。爺爺把錢用好幾個袋子包包着,小心翼翼地放褲兜裡。

安南注意到一個很瘦的男人在跟那兇男人交涉——“我家開狗肉店的,這狗看起來呆呆的,不如賣給我,二十塊吧,怎麼樣?”

(2)

男人皺着眉頭,猛搖頭說:“太少了,不好不好。”安南有些擔心,望着‘棉花糖’。不二已經餓了,他在想他的主人怎麼還沒回來?別人要賣他嗎?他不是他的主人的嗎?怎麼會變成別人的了?

“那就算了,不買了。”男人有些想買,不過,他想壓低價格,就假裝要離開了。果然,他才走開兩步,賣狗的男人喊住他了。

“三十吧。三十賣給你。”

背對他的顧客得意地笑了,回過身又恢復市儈的討價還價表情,說:“二十八吧。有個八字好啊。”

“好好,給錢。”兇男人好像想快點脫手似的,催着說。

“不二!”安南忍不住跳了起來,撲向那白毛忠犬,不肯放手。安南纔不要看到忠犬被煮了。

“這哪來的娃,搞什麼!”要賣狗的男人發火了,一把拎起安南,眼睛像是野獸般想要撕裂她,咬牙切齒的說。“我做我的買賣,你一邊玩去。”

安南不甘心,哭着喊:“爺爺,爺爺買它好不好?”爺爺站了起來,皺起眉來滿是皺紋的臉更皺了,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小夥子,不要激動。放下我家的孫女吧,她還小,不懂事。”爺爺沒打算要買狗,他辛苦賣地瓜掙到的錢不是用來買小動物給她的。

男人低聲咒罵了兩聲,就放手了。爺爺拖着安南迴自己的攤位,一巴掌刮到安南臉上,數落着:“你家裡有貓了,你還要只狗做什麼?別人買狗關你什麼事?”

安南哭了,爺爺打她了,她做錯什麼了。安南眼睜睜看到一個男人抱着一隻狗要走向狗肉店的方向,爲什麼她錯了,她永遠都不會懂,也不想懂。

一個男生騎着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到了地瓜攤前,爺爺就吆喝着:“來買地瓜甜薯喲。還有紅豆綠豆哦。”

那男生也不理爺爺,走到那隔壁正在數錢的男人那,滿頭大汗得重複地說着只要那隻狗,不要自行車了。

男人有意見了,利落地把錢往褲兜裡一塞,摟着那男生的肩膀,眯着眼睛,勸說着:“喂,你不能這麼不講理啊,你都得到了自行車,你現在又跟我反悔?你以爲世上又後悔藥嗎?你這傻子,自行車可是你做夢都想要的。不就一隻狗嗎?有什麼好的。”

男生有些急,推開他,就是大聲喊:“我不要自行車了。”

“你瘋了嗎?”

男人扔下一句話,就不理他,想要走了。男生死拽着他衣服不放,他被他惹惱了,一拳頭就揍過去,男生還是不放手,不一會,兩個人就扭打起來了。

爺爺還是在吆喝着:“買地瓜喲,還有綠豆紅豆哦。”路人側目他們打架,圍起來一個圈,看着他們打架,就是指指點點說話,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勸架的。

瘦男人回到狗肉店,才把狗交給廚師。那廚師把狗塞進籠子裡,感覺肚子痛,迫不及待地去上廁所。等他走出廁所,走向籠子,卻發現籠子的鐵都斷了裂開了,狗不見了。

男人力氣比男生大,打架還是男生吃虧得多。他臉上都是清淤了,還是不肯放手,死抓着男人。

“汪汪!”一隻白毛狗鑽入人羣裡,撲向那男人的腿,張嘴就要咬下去。

“啊——”男人痛得慘叫一聲,感覺看到的不是狗,而像是一隻會吃人的狼,驚慌地想踹開它。男生放開男人,抱住那隻狗,嗚咽:“對不起,是我不好。別這樣,我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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