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舞,夜櫻你們在這兒守着,不需任何人打擾我與老師。”文娜吩咐道。
“知道了。”文娜走後,暗舞吐了吐粉紅的小舌頭,看了一眼夜櫻,開口道:“怎麼覺得小姐怪怪的。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吧?”
夜櫻的直覺告訴自己昨晚除了那鎮南王妃被人救走外,一定還發生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看小姐疲憊的神情,昨晚一定徹夜未眠。今天一早就來國師這兒,一定發生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了。不過主人的心思又豈是下人可隨意揣測的,所以夜櫻並未說話,只是對着一臉好奇的暗舞搖了搖頭。
文娜並未叩門,直接走進屋內,頓時一股淡雅的清香迎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窗前那盆蘭花在晨風中展露身姿。
文娜收回視線,望向屋中中間掛着的簾幕,後面有一身影晃動,觀其身姿應爲女子。
“和你皇兄見過面了。”聲音從簾幕後發出。
文娜美眸圓瞪,一雙琥珀色的瞳仁盡是驚訝,“老師已經知道了?”忽而一想昨夜老師在那時故意喚出自己名諱,應該就是想告之皇兄自己的身份吧!“我想天底下只要老師想沒什麼事情老師是不可知的吧!就是那神人般的先知老人也不遑多讓吧!”
幕後的身影微微一顫,沉默片刻,“他不願與你相認。也不願交出白虎令。”
“這麼多年來,文娜從不曾認爲自己做錯,可是爲什麼他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卻背棄了北甲國?”
“你的心在猶豫?”
“老師,你二十年前孤身來到北甲國,帶來了四神古卷。爲日益衰敗的北甲國帶來了希望。可是世間從未有人聽聞關於四神的傳說,老師所言也就無人能證實。文娜不知爲何父皇會如此盲從,爲了一個傳說。可是這麼多年來,爲了奪取四神之物,北甲國已經犧牲太多了。”
“你懷疑我?”
“文娜不敢,只是文娜自小跟從老師學武習字,一身所學盡爲老師傾囊相授。可這十載朝夕相處,文娜未曾在老師眼中感受到一絲感情,老師的雙眸淡如古井,波瀾不驚。唯獨一種感情會偶現老師眼中,那便是恨意。”
“哦?”
“文娜不知老師的恨因何而來。卻總覺得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
期。在文娜的心中也曾動搖過,這麼多年,我們北甲國所作的一切是對還是錯?我們是否只是老師你用來複仇的一枚棋子,任其擺佈。”
“文娜你真是世間難尋的聰明女子,北甲國有此君主,必當昌盛。”
“文娜不曾想過這些,文娜只是一名普通女子,和其他女子一樣只想覓得如意郎君,常伴其左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此生心便足以。”
“這些年的確是苦了你一個女孩家,孤身撐起一個北甲國。”
“能爲皇兄守住王位,文娜從不覺苦,只是??????”
“亂世之中,何來對錯,成王敗寇,亙古不變。文娜,老師只要你銘記,無論老師所作最終爲何,卻也是真心助你北甲國稱霸天下。”
十幾年來,文娜第一次感覺到一絲師徒情誼,一時哽咽,淚溼了裙襟。偷偷拭去眼角掛着的淚花,輕咬貝齒,“文娜定將一個富饒強大的北甲國交到皇兄的手上。”文娜下定決定定要讓皇兄回頭。
“你說,你皇兄說他再不是文政王子,而是樸天佑?”
“恩。”
文娜離開後,簾幕後的身影未曾移動分毫,微風拂過,輕輕捲起簾幕,幕後的女子,滿頭白髮,及腰的髮絲在風中糾結,年輕的臉龐,落寞的神情,爲其清秀的臉上增添了一些歲月的滄桑。女子輕輕額首,朱脣輕啓:“你若忘情,何必自擾,寒暑數載,不過也是自困一個情字裡。可我心中再無半點情誼,唯獨一個恨字,誓死方休。”
昨夜驟雨初停,初秋的風中透着絲絲涼意,荷塘裡夏荷一夜之間凋零,殘瓣碎葉飄滿水面,美景不復。
鳳綺赤足坐在塘邊的裸石上,一襲單薄的白色紗衣,肩上的有一點殷紅若隱若現,未加束縛的秀髮隨意的披散在肩,望着池中殘敗的夏荷發呆。
“曉來風雨,遺蹤何在?一池碎萍。”不知天佑何時落座在鳳綺身側,手握長笛。
鳳綺笑着望了一眼身側的天佑,笑得淒涼:“不是碎萍,點點都是離人淚。”
“離人淚?看來你並沒有表現出來那麼灑脫啊?那又何苦?”
“苦了自己,總比累了別人好。”
天佑將手中長笛輕輕移至脣畔,婉轉的笛音,如幽谷
小溪汩汩流淌,綿長不斷,生生不息。鳳綺癡癡的聽着這如黃鶯般婉轉的笛聲,感嘆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望了一眼天佑,“你喜歡若夢?”笛聲戛然而止,看着有些錯愕的天佑,鳳綺雙眸含笑的說:“隨便猜的的,只是直覺而已。”
“也許吧!”天佑俯身在池水中拾起一朵碎蓮,雖已不復往昔亭亭玉立,卻依然潔白無瑕。“若夢就像這池中的白蓮,清新淡雅,純潔無垢,惹人生憐。卻只可遠觀,不可近處褻玩焉。更何況,君子不奪人所好。”是啊!如果不是若夢心有所屬,說不定自己真的會義無反顧。
“看來君子不是那麼好當的哦!”望着忽而俏皮的鳳綺,天佑心中終有些不忍,任憑這樣美麗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凋零,是對是錯?天佑的心中第一次爲了一個人起了惻隱之心。忽望見鳳綺肩上的繃帶,關切的問:“傷口可還痛?”
“還好。”
“你和鎮南王決定接下來怎麼辦?”天佑的話問的另有深意。這回喚鳳綺一臉錯愕了,“你指何事?”直接告訴鳳綺,天佑指的不是血咒的事情,可是又猜不出他所指何事?
“孩子。”
“你怎麼知道的?”鳳綺簡直就是吼出來的,這幾乎不可能被外人知曉的,浩南是女子的事情除了早已歸天的父母和自己知道,連最近身的丫鬟侍衛都無人知曉,一個外人是如何看出的,而且還是相交不到一日的人,更何況是孩子的事情。
天佑倒是顯得鎮定自若,一點都不怕眼前之人爲了守住秘密而使自己命喪黃泉,“我只是在王爺身上感覺到了一個新生命而已。”
“你是神仙嗎?”
天佑苦笑道:“我要是神仙就不會救不了你了。”
“天佑,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深不可測的人,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最親密的人。”鳳綺的眼中少了平日的戲謔,多了一分嚴肅。
“你們是我見過最笨的人,我發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天佑坦言道。
“謝謝。”鳳綺因爲脫力身體而向潭中傾倒,天佑眼疾手快的截住鳳綺下墜的身體,“你沒事吧?”
鳳綺穩了穩重心,笑顏,“沒事了。”示意天佑放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