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落,血濺到她的臉上。
眼前的大漢直直地倒在她的面前,驚慌中,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手裡拿着刀,帶着厚厚的口罩出現。
“媽的!”剩下一個男人的刀迅速砍過來,花果被拖開,身邊人的胳膊重重捱了一刀。
“走!”她被推開,明暗中,一雙太過熟悉的眼睛,像根刺,扎的她抽冷氣。
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她搬起身邊的一塊石頭砸向那個大漢,卻被他一腳飛踹開。
命懸一線的那一刻,幾個人飛跑過來,三下兩下制服持刀的人。
等艾花果回過神來,那個人,爲她擋刀負傷的人,卻不見了。
幾個人把追殺她的兩個人拖進車裡離開,剩下一個人把她安然送回家也離開了。
黑暗中,她卻怎麼都無法鎮定下來。身體在不停地顫抖,那雙眼睛發出的目光,總是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她坐不住了,打電話叫了路小七,整整一個晚上,找了大半個城市的醫院,幾十個因臂刀傷住院的人,都不是。
艾花果很清楚,這根刺就算是紮下去了。一天找不到那個人,她一天都拔不出來了。
艾花果很果斷地報了警,從警察局出來,邊非在外邊等着她。
“這是哪啊?”
“進來。”
她跟着邊非走進了房子裡,裡面寬敞明亮一應俱全。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問。
“我說這房子啊,不滿意的話咱們再換一家。”
“什麼意思啊?”
“發生這樣的事,你還要住在那啊,滿意的話下午我就幫你搬進來。”
“搬到這裡?”她面露難色,“還是,算了吧。小七讓我跟她一塊住呢,放心吧。”
“過來,”他領她走到窗口,“看對面。”
她擡眼看,就笑了,“這麼誇張?”
“瞧,如果你搬進來,我們就離得這麼近了。這是我妹妹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放心住,至於房租,你就還按照之前你住的房子給我交,外加你一個星期過來給我做一頓飯就行了。”
很明顯,這的居住環境和她之前的,簡直天壤之別。
他特別真誠地看着她,沒有任何施捨和憐憫。
艾花果,不管從自身的狀況還有邊非的誠摯邀請下,她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等我掙錢了,一定加倍把房租補給你。”
他笑着點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餓了啊,你上次的麪條煮的不錯,再給我做一碗吧。”他亮着眸子看着她。
“呵,好。”她的感激,無以言表。
——
車庫的所有門窗打開,深冬的冷風呼嘯而至。
狄剛站在大廳中央,吳默默,劉軍,沈天一字站在他面前。
“默默,你從十一歲就跟着我,我的底線你最瞭解,這次你爲什麼要去碰它?”狄剛冰冷冷的看着她。
“我說了,不是我。”她還是那副樣子,生氣起來挺得筆直筆直的後背,頭擡得高高的,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狄剛嘴角勾了勾,手伸向風衣,拿出一把槍。
“哥,再等等吧,我相信不是默默乾的。”劉軍急忙走近幾乎要失去理智的大哥。
可是,他還是鎮靜地把槍上膛。
沈天擋在倔強站着的女人身前,“哥,默默的錯,我來償。”
“滾開,”身後的女人終於沒了忍耐,推開沈天,恨恨的目光直指眼前的男人,“我跟你十年,還不值得你信我一次。”她掏槍的動作極快,抵上了自己的腦袋。
“都在幹什麼?”
一聲雄厚的低喝從門口傳來,一干人望去,狄門老當家狄正崇在幾個保鏢的跟隨下走了進來,寶刀不老,英姿卓卓。
“沈天,帶他們出去。”
沈天還是目光徵求了一下狄剛的意見,見他轉身默許心下一陣輕鬆便急忙帶人出去,轉手扣下了這女人手裡的槍,剛纔真是要把他的魂兒嚇出來了。
“忘了狄門的規矩了?槍口指向同門兄弟的唯一理由就是背叛。默默做了什麼背叛狄門的事了?!”老當家坐在沙發上,義正言辭。
狄剛的心緒這才稍微有所平復,“您爲什麼來?”
“我再不來,你都要清洗狄門了。”
“我累了,您自己找地方休息。”
“站住!”
他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
“狄剛,不要逼我對一隻螞蟻動手。”冷而沉重的警告聲傳來,狄剛輕笑着轉身,“知道我像誰嗎?像你,認準的事情除了死,什麼都阻止不了。所以,不要大費周章去對付你的兒子了。”
狄正崇終於等到了這句話,自己的兒子亦如當年的自己,厲色高傲地守護一個女人。
當年的他沒有守住,他要不要來看一下自己的兒子守不守得住呢。
花果近來一直都心神不寧,她到處找不到青果,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
一道目光定在她的身上好久了,她轉頭搜索,看到餐廳外隔着玻璃窗一個身穿銀灰色風衣的女人,長髮素顏,看着她的目光,複雜帶着怨氣。
好像隱約的熟悉,轉過頭想了一會又回頭看她,人卻不見了。
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不禁心驚膽戰起來。
“花果,過來。”小七往她的方向招手,她神色慌張地又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沒有人。
哥,到現在我依舊不明白,那個能讓你提槍指着我的女人,到底哪裡吸引了你。如果有人要殺你,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幹掉他,只要想到這,我就不怨你了。就像劉軍說的,愛情面前,理智就是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