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今天高興,做了許多黎安顏愛吃的。
黎安顏對孫媽很尊敬,也很捧場的多吃了半碗飯,造成的後果就是她吃完之後胃部非常的難受,撐的厲害,無論是走着站着還是坐着都很不舒服。
當着孫媽跟霍北川的面,她還不能表現出來,臉上得一直保持着微笑。
飯後,孫媽在廚房收拾。
黎安顏斜睨了霍北川一眼,“霍先生,我們是不是該辦正事了?”
“就這麼迫不及待?”
黎安顏低垂着眼眸,沒有言語,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男人卻勾脣笑了起來,“你非離不可的理由我大概也能猜得到,我這個人向來喜歡從一而終,既然開始了就沒想着再結束。不過你好像很抗拒這場婚姻,那就結束好了。”
黎安顏擡眸,眼神帶着不解。
霍北川盯着她的臉看,眼神似有若無的帶着幾分寵溺的味道,微一挑眉,“如果沒有七年前的事情,你可能也就這樣過下去了,畢竟跟我結婚也沒有什麼好吃虧的。”
“所以呢?”黎安顏淡淡的笑着,眼神嘲弄,“你該不會是想要說之所以同意離婚,是因爲覺得對我心懷愧疚才答應的吧?”
霍北川不置可否,沒有否認的意思。
他們的婚姻開始就不美好,連商業聯姻都算不上,家族之間互相聯姻的話,最起碼男女雙方是旗鼓相當沒有高低之分的。
那個時候他是喜歡她的,但也沒有覺得她重要到不能捨棄,她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溫婉到時不時的亮起尖利的爪子,這讓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不知不覺的將她放在了心上,逐漸融入生命。
“因爲我們曾經是一對最親密的戀人,我卻忘記了你,還用這種令你難堪的方式逼你結婚,你心裡怨我,看着我替蕭清歌做那麼多的事情,對我恨意加深。”霍北川臉上掛着笑,只是看起來卻是那樣的慘淡。
黎安顏心頭震了下,像是比深藏七年的秘密被扒開還要受到的震撼還要大。
“你也說了是曾經,沒有人會一直記着過去不忘的。”黎安顏因他篤定的態度而心生惱怒,“你都不記得的事情了,我
爲什麼還要念念不忘?再說,誰沒個年少無知的時候,誰叫我以前眼瞎。”
她承認,雨夜重逢看到他如神祗一般的出現在在眼前,心裡震驚,更是充滿了希翼。
他望着她的眼神卻是溫和冷漠的,完全就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於是,她在心底默默的對自己的說,七年前那個與你攜手踏遍澳洲每一處風景的那個人早已經不復存在了,眼前的人早就忘記了你,不要再存有期待跟幻想。
她那時候在想,左右亦琛也跟她解除婚約了,爲了搖搖欲墜的黎家,嫁給他也沒什麼吃虧的。
只是感情這種東西哪裡是人心所能夠控制的,七年前他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體貼溫柔,七年後卻是溫柔霸道的不容人拒絕他的意思,一顆心在抗拒中慢慢的再次迷失……
見她神情怔怔的,似在想事情,男人只是噙着笑意靜靜的看着她,沒有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黎安顏閉了閉眼睛,不再去想那些已經發生的不可能再改變的事情,就算時光能夠倒流,他沒有失去記憶,七年未見的人也未必就能第一眼認出彼此。
她之所以還能記得,只不過是因爲心裡始終有一份被丟棄的不甘。
“而且,霍先生對別的女人從來都好過於我,七年前丟棄我一次,七年後又丟棄我一次。”
霍北川也不在意她話裡的冷漠,薄脣彎起,淡淡的笑了笑,“安顏,你說過人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人,真正重要的東西,總是沒有的人比擁有的人清楚。”
黎安顏想也不想的道,“可不是,人總是一邊追求着什麼,一邊遺忘着什麼。”
…………
前往民政局的路上,不知是不是出來之前的那段無疾而終的談話,霍北川的臉色有些陰沉。
黎安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靠在那裡,閉着眼睛假寐,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男人雖然雙目是注視着前方的,但眼角的餘光卻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過,見她睡着了,減緩了速度,將車內的溫度升高。
恍惚中感覺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黎安顏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對上男人燦若星河的眼眸
,扯了扯脣角,“你這樣看着我讓我有種你隨時可能反悔的感覺。”
霍北川神情清淡,眼底情緒收斂,瞥了她一眼道,“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黎安顏張了張嘴,還真找不出他食言而肥的‘證據’。
車子穩穩的在民政局門前停下,黎安顏下了車站在臺階上,看着身邊不時有人走進民政局,出來臉上都是喜氣洋洋的,散發着幸福的味道。
好像身邊所有的人都很能簡單的幸福快樂,看着就讓人對生活滿是憧憬跟嚮往……
而有對夫妻明顯是來辦理離婚的,從下車開始女方就一直在數落男人的不是,男人默默的聽着一言不發,女人的情緒卻率先崩潰了,毫無顧忌的對男人拳打腳踢,吸引了不少前來辦理婚姻登記的年輕男女。
見鬧得難看,男人的臉上也被抓了好幾道紅印,也終於火了,扯着女人的手腕進了裡面,還能聽到女人哭着罵男人的聲音。
黎安顏忽然覺得渾身冷的不行,下意識的裹緊了衣襟。
男人皺着眉頭,看她站在那裡,神情似悲似喜,走了過去,“外面風大,怎麼不進去等我?”
“霍北川,我們要是離婚了會成爲仇人嗎?”
她很少叫他的名字,多數都是一句笑吟吟的或者似嗔似怒的叫一聲“霍先生”,瞧着女人眼眶泛紅,他伸手摸了摸她被風吹冷的臉,“不會,我們永遠都不會成爲仇人。”
黎安顏搖了搖頭,“那也不要成爲朋友,等桑桑手術成功後,你能不能儘量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的語氣較爲委婉,帶着幾分低聲下氣的懇求。
霍北川眉心倏地一沉,看着她道,“安顏,我以爲你會明白放手與放棄是有區別的。”見她不解的看過來,男人聲音淡淡的解釋,“放棄是犧牲本來屬於你自己的東西,而放手是因爲不想看着你爲難自己,但我永不放棄。”
黎安顏心裡一緊,呼吸都跟着一滯。
她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過了好一會,她才道,“出來已經很久了,我不放心桑桑。不是要辦手續嗎,我們進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