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說道:“公主果然是冰雪聰明。沒錯,那個奇怪的物事出現在的,正是皇宮的御花園下面。”
錦繡的眉毛皺的更深,用手撐着下巴,細細的思索起來,說道:“那麼,這個奇怪的物事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呢?”
“墨某當時也覺得奇怪,便招了沈鵬下來,快速的瞄了圖,找了在南夜國頗爲有名的桑家,倒是跟琉璃閣頗爲相似的一個門派。”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奇怪的物事是用來機關術數之用?”錦繡覺得頭隱隱作痛,若真的是她想的那樣,那麼,南夜國的皇權之爭誰勝誰負,變成了一個壓倒性勝利了。
“沒錯。正是如此。也虧得早年間我與桑家的當家有過一面之緣,這也是他的得意之作,所以說,他痛快的將事情的始末告訴我了一個透徹。”
“這可是夜弘的手筆?”夜痕在旁邊靜默的聽了半響,此時,便有些沉不住氣,張口問道:“還請墨大當家的坦承相待。”
“這是自然。”墨言拱了拱手,說道:“我又怎麼會欺瞞各位。這是此事事關重大,絕非人力所能爲,有些聳人聽聞了。”
“還請直言相告。”
“夜弘在南夜國皇宮內設置了無數的機關,而墨某挖到的那個物事,便是啓動這個機關的最重要的開關。”
“什麼?!”
衆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墨言的身上。墨言的神色便也凝重了幾分。繼續說道:“這也是墨某爲何明知道太子殿下對於皇宮知之甚詳的情況下,還讓沈鵬準備了圖紙,原因便在於這裡。”說着,墨言伸手指着地圖的某處,說道:“夜弘的寢殿在這西南角上,而老皇帝的養心殿和御花園卻是在皇城的正中偏東的位置,正好與夜弘的寢殿在一條對角線上。”
“淑妃的寢殿,在夜弘的寢殿與養心殿中間的線上。”錦繡突然出聲說道。那晚的驚心動魄的經歷,或許,錦繡這輩子再也忘不掉了。
“沒錯。”墨言看了一眼錦繡,繼續指着說道:“夜弘便以養心殿爲中心,佈置了一個機關之術,整個皇宮便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他怎麼敢?!”夜痕痛聲說到,“這是大逆不道啊。”
“太子殿下還不明白麼?”錦繡還未等墨言等人出聲說話,冷聲說道。
夜痕還沒有從夜弘在南夜國皇宮內安裝機關之術的衝擊裡回過神來,有些愣怔的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老皇帝倒下之前,卻讓人帶着一封密詔給你,然後,傳旨的太監卻不知所蹤,現下還沒有找到他的所在,這是疑點之一,太子殿下剛剛復位,老皇帝卻一封密詔讓你連夜離京,其後,老皇帝便再也沒有出過養心殿,這是其二,太子殿下失蹤之後,夜弘卻是最爲關心你的動向,甚至不惜以弒殺父皇的罪名來全國通緝與你,這是其三。”錦繡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精神竟是有些不濟,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停了下來,細細的喘了幾口氣,說道:“這麼多疑問,都是圍繞着一個疑點,太子殿下,就是你啊。”
“什麼?”錦繡說完之後,不僅夜痕下了一跳,便是容若公主,也是渾身一個激靈,定定的看着錦繡。
“繼續說下去。”
景沐暃倒是聽懂了錦繡的話,見錦繡捱得十分辛苦,不着痕跡的往貴妃榻上靠了靠,將錦繡有些綿軟的身軀,拉進了自己的懷裡,阻止錦繡接下來要說的話,看着夜痕,兩片薄脣一吐,說了兩個字。
夜痕和容若公主緊緊的看着景沐暃嘴巴,卻聽到景沐暃說道:“玉璽!”
“原來如此。”墨言作“恍然大悟”狀。錦繡卻是看着墨言的表情,靠在景沐暃的懷裡翻了個白眼。墨言嫁妝沒有看到錦繡的眼神,繼續說道:“王妃的意思我明白了。夜弘知道,若是他將老皇帝病危的消息,傳播出去,太子殿下是無論如何也要進宮面見自己的父皇的,這個機關,便是專門爲太子殿下而設下的拳套。”
“最終目的便是爲了玉璽?”夜痕楠楠的說道,“可是這玉璽並不在我手上。”
“玉璽在不在殿下的手上,這個問題對於夜弘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墨言收斂了些許表情,有些凝重的說道。“最爲重要的是,夜弘以爲這玉璽在誰的手上。”
“如此說來,今晚上的行動,豈不是夜弘瞭如指掌?”容若公主有些擔憂的說着。
“那倒未必。”錦繡插話道:“老皇帝只是病重,卻沒有到最後的關頭,所以說,那個機關,我們只要事先知道了,就沒有什麼。當前,最爲重要的,便是要弄明白老皇帝的病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錦繡說的沒錯。如今,夜弘的勢力如日中天,能夠阻止他的,也只有老皇帝一人了。而最爲要緊的便是要明白,是誰讓老皇帝陷入的昏迷,該怎麼才能讓老皇帝重新站回到朝堂之上。
想通了此關竅的墨言渾身倒是輕鬆了不少,將地道通向的御花園,與此行要到達的老皇帝的養心殿的位置細細的說了一邊給錦繡和景沐暃聽,雖然時間短暫,但是架不住兩個人都聰明絕頂,不消一會兒,便將地形記得滾瓜爛熟。墨言心滿意足將地圖捲了起來,說道:“王爺、王妃請見諒,不能將這個地圖交給你們。”
錦繡和景沐暃點頭同意,心裡自然是知道他的顧慮的。這地圖在他們身上自然是萬無一失的,若是遺失了,那便是大大的隱患了。
卻見墨言將地圖塞到懷裡之後,又從袖筒之中拿出來了兩張人皮面具,說道,“這是墨某的一點小心意,還請王爺和王妃收下。”
錦繡探着頭,想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景沐暃見她在他懷裡蠕動的着實辛苦,便伸手從墨言手中拿了一片,只覺得觸感細滑,竟是和真實的皮膚觸感差不多。景沐暃臉上有一瞬間的詫異閃過,便轉頭遞到了錦繡手上。
錦繡將人皮面具拿在了手裡,也是少不了一點驚詫,吧人皮面具平鋪在受傷,說道:“這就是人皮面具了吧?”還真是第一次見呢。說完便往臉上貼。
景沐暃見狀搖了搖頭,先把錦繡扶正,讓她做好,伸手吧錦繡手裡的人皮面具給接了過來,輕輕的覆在了錦繡的粉面上,竟然是天然無縫。
貼完之後,景沐暃不住的感嘆,說道:“簡直是天衣無縫。”
錦繡從景沐暃的眼中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自己,卻是看不清楚。錦繡轉來轉去,想找一面鏡子,看看現在到底是變成什麼樣子了,回頭卻看見一張放大的臉,正是容若公主。
“阿若,讓我瞧瞧我現在的樣子。”錦繡眼前一亮,期待的看着容若公主。
“念念還是這樣無趣,竟是一點驚喜都沒有了。”容若公主私家還真的感嘆,還是聽話的舉起了一面銅鏡。
映在銅鏡裡的再也沒有那張傾國傾城之貌,有的只是一張最爲平凡的臉蛋,鼻樑不再高挺,反而有些塌陷,小巧的嘴脣卻被一隻香腸嘴所取代,原本白中透紅,吹彈可破的肌膚,現在卻被暗淡無光的面孔所取代。只是那一雙靈動的漆黑的翦瞳,仍是清亮如常,更是顯得靈慧無比。
容若公主端詳了錦繡這張嶄新的面孔半天,感慨的說道:“念念,在我熟悉你這張臉之前,你還是不要上街了。”
錦繡倒是被容若公主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被逗笑了,說道:“這是爲何,阿若?”
容若公主又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我怕你仍在人堆裡,我找不到你。”這張臉着實是沒有任何能讓人給記住的特點。
景沐暃聽到容若公主這句話,心裡有些不樂意,說道:“念念的眼睛還是和從前一樣,你看不出來麼?”
這話倒是讓人無話可接,容若公主還想再說幾句,卻被夜痕給拉住了。夜痕拉着容若公主的袖子,說道:“此時,離天黑尚有兩個時辰。兩位還請先行休息,到出發之時,我再來相請。”說完,乾脆利落的告辭離去。
墨言也沒有了留下的理由,跟着告辭了。
錦繡和景沐暃互相對視了一眼,橘紅色的陽光映在彼此的瞳孔深處,像是在眼睛裡麪點燃了火光,燒暖了彼此的心窩。錦繡和景沐暃對視了一眼,各自撐不住的笑了。
景沐暃漸漸的止住了笑聲,看着仍然滾在貴妃榻上笑做一團的小女人,仍是忍不住的染上了笑意,將錦繡從牀上拉了起來。盯着她被鬧出點點淚花的眼瞳,笑意不斷擴大,直到在眼中都沾染了點點笑意。
錦繡突然說道:“對了,睿恆,我還不知道你的人皮面具到底是什麼效果呢。快帶上看看。”錦繡少有的一臉興奮,從小杌上,伸手拿了,便要遞到景沐暃手裡。
景沐暃暗暗的嘆了口氣,雖說兩個人已然成親多時,可是錦繡好似心中還有最後一點心防使得。也罷,錦繡所有的風情都對他一人展開,這便也足夠,想到這裡,景沐暃清亮的眼中閃過一絲促狹之色,說道:“念念與我帶上。便如同我爲念念帶上那般。”
錦繡翻了個白眼,心想,那個幼稚的男人好像又回來了。
“快點,念念,我還在等着呢。”錦繡一看,可不是,景沐暃閉着眼睛,伸長了脖子,吧臉湊到錦繡面前,等着錦繡爲他帶上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