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說自己已然預習了,那殿下預習的是哪本書籍?”榮千憶聽完風仕哲所說的話後,打量了下書房,又看了一下那桌上的書籍,帶着一絲疑惑道:“且殿下該不會兩日只認了《詩經》之中的一點內容吧?”
聞言風仕哲心裡一慌,他本就是隻有今日纔開始專心學習,且昨日所粗略過目的書籍,知書都已把它們收拾妥當了。
知書明白不可急功近利,便就都把它們放回了原處,等來日在尋用,可風仕哲當時只顧得上與知書鬥嘴了,如今榮千憶的這番問話,風仕哲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知書心下雖厭惡榮千憶,但不妨礙她爲風仕哲解圍,她道:“回稟榮少傅,昨日至今日,太子殿下自是預習了詩經內的些許內容,要可知不可急功近利,且,囫圇吞棗欲速則不達,精益求精纔是上上之策。想必榮少傅對於此道更是深有體會吧?”
風仕哲愣住,雖是知道此丫鬟定是有那口舌之辯的好功底的。
榮千憶饒有興趣的看了知書一眼,隨後又看了風仕哲一眼,對風仕哲微微一笑,道:“那好,本少傅便看看,丫鬟所言殿下的精益求精之法,來驗收一二。”
風仕哲心裡有些緊張,面上也顯露了一二分,但意識到還有一個丫鬟在場,但想着自己堂堂一個太子,在私下兩人落面子還好,可在榮少傅面前,他想自我表現一番。
知書心裡卻是越發不待見榮千憶了,他的話無疑是把自己往坑裡推,原本是爲太子開脫解圍,可經過榮千憶這麼一手,又是把太子往另一個火坑一推,如若太子不計較還是好,如若那小孩子計較起來,怨恨了自己,之前的拉攏豈不是白費,且自己還是那奴僕身份,以後在相府因爲太子的打壓越發難立足起來。
風仕哲倒是沒有知書的那麼多彎彎繞繞,他對榮千憶恭敬的又行了一個禮,垂手在一旁道:“請榮少傅賜教。”
榮千憶隨手翻了下《詩經》,溫聲道:“既是預習之後的測試,也不必太過於爲難與殿下,本少傅就抽你幾題。”
風仕哲一臉堅定道:“是。”
榮千憶道:“《詩經》分爲哪三部分?”
風仕哲一愣,隨後腦海裡跳出了一行字,風仕哲急忙道:“分別是“風,雅頌”三部分。”
榮千憶暗自點點頭,讚許的看了一眼風仕哲,果然,還不是棵朽木,果然傳聞不可盡信。
風仕哲心裡卻是喜滋滋的,關於榮千憶此人風仕哲可是聽了不少關於他的事蹟,在國子監便是佼佼者,後來又被那國師收入門中做了那關門弟子,學習那術法之術,更是能知未來,通天命,將來封國的命脈便有三成掌握在身爲國師的榮千憶手中。
風仕哲有預感,如若榮千憶當上了國師,將來的封國必定比它國還是要強上那四五分,榮千憶榮少傅便是自己繼父皇之後最爲敬仰之人,自己定是要乖乖聽與他的話得。
榮千憶又問道:“風,雅,頌,那三部分,又如何解答?”
“這”風仕哲遲疑了下,隨後磕磕絆絆的道:“《詩經》中的三百零五篇詩中“風”爲各個地方的土風風謠,雅分爲大雅,小雅這這”
知書在一旁看的頗爲訝然,關於太子的傳聞還有之前對自己爲難的種種行爲,都表明此人愛捉弄人脾氣不好,可稍加矯正還是可以避免成爲那浪蕩的紈絝子弟的,可現下知書只覺得風仕哲見着榮千憶便把自己的棱角給收了起來,且像老鼠見了貓一般。
不過自己身爲那丫鬟卻也是不好說些什麼,只能面上平靜的站在那一旁靜候吩咐。
風仕哲磕磕絆絆了半天最後再也說不出一個詞彙來,只能又對榮千憶行了一禮,苦惱道:“孤愚笨,請榮少傅教誨。”
榮千憶對於風仕哲對待學識的反應還是滿意的,他微微一笑,溫聲回道:“你且是有預習,我也不怎如何爲難你,只不過,你學習之法雖是囫圇吞棗欲速則不達,可精益求精也不是上上之策。”
風仕哲聽聞後錯愕的擡起頭看向榮千憶,疑惑道:“少傅此話怎講?”
榮千憶搖搖頭。把手中隨意翻看的《詩經》擱置一旁,隨後轉身在書桌後的書架慢慢查找起書籍來。
風仕哲得不到榮千憶的回答,又被榮千憶做的舉動看的有些懵然無知,他還是個孩子,心性遠沒有大人那般成熟多慮,現下只急急的詢問道:“那該如何?還請少傅爲孤解惑。”
“方纔那丫鬟所言並無道理,可那不適合殿下,殿下的腦子太不會轉道兒。”榮千憶沉吟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本書,隨後對着風仕哲繼續道:“殿下方纔對本少傅所提的問題完全是按照那框架照本宣科。”
“那又如何?只要對了不就是好了的麼?”風仕哲反問,顯然還是不明白自己預習苦讀了那《詩經》之後,第一次已經好好的回答了榮千憶的問題,只是第二題稍稍有那麼些不盡人意,可現下還是得不到榮千憶的認可,這讓他有些灰心喪氣。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同理,書是死的,時局與萬物是活的。”榮千憶把方纔找尋到的書粗略掃視了一遍,隨後遞給了風仕哲,道:“這本《縱橫策》是二十年前那一位老先生所寫的,講的是戰略部署,還與那時局分析,這到現在與之前的所能用的功效一樣,只不過”
聽聞榮千憶所言的《縱橫策》所著之人,知書心裡一驚,原以爲是要風仕哲去尋那人,聽完後卻是鬆了一口氣,不禁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榮千憶風仕哲卻是不知知書所想,榮千憶見風仕哲接過書本後,便繼續道:“打仗不可是紙上談兵那麼簡單,運籌帷幄這詞語也不是那麼隨意便可套用在自己身上的,如若沒有那嚴密而靈動的部署,那戰役是不可能得勝的,這些我們以後再詳細講解,現下你卻是好好的看完這本書,等下本少傅與你對弈。”
風仕哲仍舊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關於榮千憶最後所言卻是記在了心上。
榮千憶對知書吩咐道:“你且去尋一盤圍棋回來備着。”
風仕哲聽不明白,知書卻是明白了,榮千憶在教風仕哲治國經邦之道,且不用那古板而無趣的方法,而是另闢蹊徑,知書不得不對榮千憶刮目相看了。
知書領命而去,尋了圍棋回來後,卻聽見榮千憶讓風仕哲回去了,不禁有些不解。
稟報一聲,把圍棋放置那書架一角後,便聽着榮千憶所言。
“你還是一小孩的身體,一切不可操之過急,你且先回宮把這本《縱橫策》細細品讀一番,過兩日本少傅便與你對弈一番。”
“是,少傅。”聽聞榮千憶的叮囑,風仕哲雖不解榮千憶此做的用意,卻還是恭恭敬敬的遵守榮千憶的話語。
起身,向榮千憶告辭後,又向站在一旁的知書笑道:“那知書,孤先回去了,明日見。”
知書對風仕哲微微一笑,隨後落落大方的對風仕哲行了禮,柔聲道:“太子殿下慢行。”
風仕哲點點頭,隨後便拿着榮千憶給予的《縱橫策》離去了。
知書語氣還算客氣的對榮千憶道:“榮少傅若是無何事的話,還請速速離去,奴婢要打掃書房了。”
榮千憶微微一笑,隨後大步離了書房。心裡卻是對知書越發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