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長文和崔長武計較着,誰多打了誰一下,隔着崔李氏要把那一巴掌還回來。
崔李氏費了半天勁,一手握一個,頭上的髮髻都鬆了,散落的頭髮垂在耳跡。氣急敗壞的問道:“你倆這是在幹啥?”
到底是氣難平,崔長武“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哥哥偷吃煎餅,還說家裡的東西,都是他的,要把俺趕出去喂狼!”
崔李氏恨不得堵上長武的嘴巴,她都沒撈着分家,還得伺候老的,他們這小的就開始算計了?
“俺哪說過,把你趕出去喂狼!”長文嗓門更大,“再說,俺不是把煎餅分給你了嗎!是你扔在地上,不要的!”
“俺不要你可憐!要不是俺正好看見,你還不是一個人偷偷吃完!”哭聲立時壓過長文。
屋內光線一黑,老崔王氏不知何時回來了。
崔李氏一驚,不知老崔王氏聽去了多少。
無論如何,這事得大事化小,錯處還不能落在,長文、長武頭上。
崔李氏臉色一變,用腳踢了崔樺一下,“臭妮子,沒眼色!沒看到哥哥餓了,還不把煎餅分給哥哥些!你個攪家精,要不是你,哥哥們,能打起來?”
崔樺氣的笑了,這算不算是柿子撿軟的捏?
要不是她被崔長文推了一下,魂魄附體。此時,她還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又怎麼辯解?好大的一口黑鍋砸下來,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崔李氏掐着腰,氣焰囂張。不知道的,還真會以爲她有多麼的理直氣壯。
“娘,這熊孩子,面憨,心眼賊。這是打算着挑撥長文、長武兄弟不和呀!”崔李氏警告的看了崔霞一眼,說不得過後,被這妮子訛一頓,誰讓她氣性大,罵了人!
她很會猜老崔王氏的心思,只要崔霞不告密,這事就得落在崔樺身上。
老崔王氏這人小氣,要面子,就有一點好處,她看好的,那是巴心巴肺的疼。
例如她和老三家、老五家,就是老崔王氏再心氣,也會耐下性子,在她們妯娌之間和稀泥。
老崔王氏臉色不善的看向崔樺,長文、長武可是她最看好的孫子,崔樺又算得了哪個?
一個憨妮,打死了,還能省下口糧。
老崔王氏沒說話,不過她看向崔樺,那吃人的目光,就知道,她認同了崔李氏的觀點。
崔霞抿了抿嘴,雖然被罵了一頓,這個四嫂也是個聰明的,過後還不知怎麼跟她賠不是呢!到時候跟她要身好料子,做衣服好了。
眼看着崔李氏擡腳又要踢。
崔樺不想帶累長平、長安,爬起來就要跑。
崔李氏一把拉住崔樺的胳膊,衣襟扯開,露出一枚碧綠的玉瓔珞。
崔李氏手頓了一下,眼睛眯了眯。
老崔王氏眼睛也冒出了精光,造孽呀!一個憨妮,怎麼配,戴這麼好的玉。
崔霞眼睛亮亮的盯着看,這麼漂亮的鏈子,要是給她當嫁妝,多有體面!只要娘能拿到手,她就能想辦法,讓娘給她。
三人腦袋轉得飛快,心裡不住的算計。
被捏住的正好是左手,崔樺疼的差點背過氣去,可她不敢暈。
這東西還是娘生下他們以後,從脖子上,摘下來,戴到她脖子上的。
她也曉得會招禍,別說她今日剛能控制身體,根本沒時間摘下。就是又有時間,她人小勁小也弄不開。
其實摘下來,她也沒地方放,還是戴着比較安全。
上一世,原主當了瓔珞爲叔叔還債,最後還是落得個,被嬸孃賣入教坊的命運。
這一世,換了芯子,自然要捍衛自己的東西。
“放開我妹妹!”崔長平和崔長安一左一右,拉住崔李氏的手。
“反拉你們!”小孩子都是人來瘋,剛纔長文、長武倆人,還打的跟仇人似得,經自家娘一攪合,自然把過錯推到崔樺身上。
此時見倆小子抓住自家娘,他們也不會袖手旁觀,一把把長平、長安推開。
長平、長安倒在地上,顧不得摔紅的腦門,又站了起來。
崔樺心疼,顧不得左手劇痛,使勁的掙扎。
崔李氏眼珠一轉,罵道:“你們小小孩子家,不學好,竟然偷東西!”
“我們沒有!”崔長安說道。
崔長平也道:“那鏈子一直戴在小妹脖子上,大伯孃和二伯孃都見過。”
這一說,把老崔王氏氣的夠嗆。這些敗家娘們,這麼好的東西,都不知道告訴老孃一聲,難道他們還想昧下不成?
“小小年紀,用這麼好的東西,也不怕折了壽!”老崔王氏開了口,“樺妮子,摘下來,大阿奶幫你放着,等你說親時,再給你!”
崔李氏眼珠一轉,東西已經入了婆婆的眼,定會要得到的,只能想法子從婆婆那裡瞞哄過來。
有了計較,崔李氏也開了口:“俺說樺妮子,先不說,這些年,大阿奶養着你們三個多麼辛苦。就是作爲晚輩,本來就應該把值錢的東西交給長輩。你這樣可是不孝,要沉塘的!”
尼瑪!真當她是小孩子,還沉塘,怎麼不說浸豬籠?
崔樺想罵人,可是手上的疼痛,讓她嘴脣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奶、四嬸子,你們放過樺樺吧!你看她難受的!”三妮子這下真的哭了起來,小孩子敏感,她弄不懂大人的心思,但她知道,崔樺很難受。
“哭啥哭!”老崔王氏不耐煩的吼了一嗓子。
老崔王氏的威信很高,三妮嚇得立時閉上了嘴巴,可那眼淚是怎麼止也止不住。
此時大家才注意到,崔樺臉色煞白,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崔李氏心裡一虛,像是甩開髒東西一樣,把崔樺甩了出去。
“小妹!”崔長平和崔長安想去扶崔樺,卻被崔長文和崔長武抓住胳膊,動彈不得。
三妮已經被老崔王氏嚇得不敢動彈。
崔樺雙腳離地,整個人飛了起來,後背重重的撞在土炕上,左手更是砸在了牀板子上,掀翻了上面的針線籮筐,一把剪子戳在了崔樺左手的手腕上,鮮血橫流。
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崔樺的眼前卻出現了幻像,倒座房和另一個世界重疊,影影幢幢。一間基地裡常見的白色實驗室,重重的砸下,在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巨大的慣性,讓實驗室推着地上的泥土,滑行了幾十米,才停下。
實驗室幾乎被埋入了地下,只露出半面白牆。
一切歸爲平靜,摩擦燃起的火焰,燒灼着地上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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