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休書

時光飛逝,大概在忙碌之中可以掃去那份思念,可是午夜夢迴終是君,一雙美眉緊蹙,白皙的額頭滲出滴滴汗水,將髮絲纏繞驚呼中夢中人醒:“不要。”

在驚呼聲後一個身形推門而入快步至牀邊:“小姐,您沒事吧,又做噩夢了?”小玉看着那張蒼白的臉心中滿是疼惜,手帕拭過沉煙的額頭。

推開小玉的手,沉煙坐起身蒼白的笑笑:“沒事,大概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夫人今日情況如何?”

“在小姐藥膳下夫人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夫人知道小姐要出門早早的便喚安媽媽來通知小姐安心去吧。”小玉貼心的爲沉煙褪下一身讓沉煙沉入舒適的水中。

沉煙的身子沒入水中洗去一身汗清爽的說:“嗯,待會兒我去給娘請安,你先去準備吧!”

“是。”小玉等沉煙穿着完畢後才推出門。

五年的時光讓整個卓府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等待的心,當日卓卿奕離去奔赴戰場,沉煙的心中有惦念,但是身爲他的妻子她無法爲他擦拭纓槍披上戎裝本是遺憾,此刻她只能盼求他平安歸來,夜夜夢中驚醒都是他的血影,他出徵一日她心無安定一日,他出徵一月她容顏憔悴,整整五年毫無消息她每年都有一月沐浴齋戒求他平安,她不求功名利祿,不求他意氣風發戰馬歸來,只望君安康!

雪白的狐皮大襖披在沉煙的肩上爲她保持身體的暖意,在小玉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登上馬車,五年後她不再是那個小女孩,而是個一舉一動都攝人心魂的婦人,一顰一笑都讓人沉醉的女人,常年出沒商場她身經百戰卻從不被人惦記,爲人處事圓滑,狡黠,卻也是說一不二,若說這郢城一絕當屬郢城夫人——卓玉沉煙。

小步緩緩的踏在雪間,一步一臺階走起來毫不吃力只是雪日地面打滑所有人不得不好生照看。直至天雲寺沉煙的臉頰還透着粉雲,嬌嫩的模樣如同冬日盛開的梅花一樣耀眼奪目。

一僧人見到沉煙便上前相迎:“女施主一年未見一切可好?”

“多謝大師掛念,沉煙一切安好。”沉煙施禮淡笑而答。

引着沉煙進入大堂看着沉煙跪拜佛祖,看着這樣一個可憐的人兒讓這些個整日說着阿彌陀佛,我佛慈悲的人都不禁想替她問他:“佛祖可曾聽到這信女的祈盼。”卓少夫人每年這時都爲夫君前來祈福禱告,前年身體遷安卻仍是不顧風雪而來,讓這些個六根清淨的大和尚都心生不忍。

輕盈的跪下身子沉煙焚香禱告:“佛祖,信女前世爲醫,可醫藥能以血肉之軀卻無法醫心,信女深知心病還需心藥醫,信女祈盼佛祖保佑信女夫君平安。”

“我佛慈悲,相信佛祖已經知曉施主所求。”方丈踏入大堂淡笑着說,慈祥的笑容融化人心底的悲涼。

沉煙起身微微點頭:“見過方丈師父。”

此後沉煙便一直住在這天雲寺每日誠信禱唸,她是現代人卻說不信神佛但自從夜夜噩夢後心情無法平靜便開始以藉助神佛之力尋求一片安寧,她盡人事,聽天命。

一襲素衣笑容純白,眼彎眉梢站在冷香撲鼻的梅花前,指尖輕挑花枝斜首:“寶刀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卓卿奕不要讓我等太久。”

不知是她心中的祈盼終有了回報,還是平靜的生活中被石子驚起漣漪,翌日一名小廝氣喘吁吁的奔至天雲寺遞上一封信,說是卓府二少卓卿奕要交給少夫人的,沉煙的指尖顫抖五年了她終於收到他送來的信,目光恍然的盯着信件。

小玉看着自家小姐那呆滯的模樣輕笑道:“小姐,這不會是姑爺送給您的情信吧?小姐是怕小玉偷巧的話小玉這就出去,卻不打擾小姐瞧信啊!”

俏生生的笑聲傳到沉煙的耳邊惹得沉煙耳夾通紅惦着手指指着小玉:“不害臊的丫頭,什麼情信,是想嫁人了直說,你家小姐絕對給你找個如意郎君。”

“小姐小玉錯了,錯了還不行。”笑着說完跑出了房。

等小玉纔出了門沉煙便迫不及待的拆開了信,等看完整封信沉煙的手指掐着信的一角直陷進自己的骨肉,雙目睜大瞪着那白色的牆壁像是要看穿什麼似的,眼眶中閃着淚花卻不落下,分鐘後沉煙閉上雙目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

站在門口的小玉起初以爲是自家的主人開心的驚人,可是越聽越不對勁於是不管不顧的推門而入,看到的是一張滿臉淚痕的臉頰,脣瓣蒼白的抖動,小玉走近暗中不安的問道:“小姐怎麼了,是不是姑爺他?”

還不等小玉說完沉煙就苦笑道:“小玉整理東西,我們回家。”還不知事情真相的小玉即可去整理東西實在被自家小姐的模樣嚇到了,也只能乖乖的聽從。

臉上帶着笑意的沉煙手不停的顫抖,但是手指卻始終不肯鬆開,走出門口看到那滿園的梅花:“梅花孤傲獨開,而我玉沉煙也會獨自一人驕傲的活下去。”黃色的紙張飄然墜地在漫天大雪下被掩蓋。

首當其衝的休書二字映入眼簾:“立書人卓卿奕郢城人士自幼憑媒聘定玉氏爲妻,豈期過門之後,本婦多有過失,正合七出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願退回本宗,聽憑改嫁,並無異言,休書是實。”

純淨無色的淚水再次隨着沉煙的笑聲墜落:“多有過失,不忍言明,退回本宗,好啊,好啊,丟開這爛攤子本小姐自得其樂。”

去整理東西的小玉實在擔心沉煙便跑去找朱仕順,自從小姐當家朱仕順便被小姐叫來幫他,此刻的小玉已經不是很怕他了小跑着找到肚子坐在廊中的朱仕順:“朱大哥,朱大哥。”

看着小玉臉色緋紅眉眼中卻十分的急切朱仕順眉頭一簇:“怎麼了?”

“小姐不知道怎麼了,收到一封信後就又哭又笑還說讓我收拾東西回家,朱大哥你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小玉的話音落下朱仕順就消失無蹤,可是在等朱仕順來到沉煙的院子裡裡外外尋遍卻不見沉煙的影子。

看到又跑回來的小玉急吼吼的問道:“小姐呢?”低沉冰冷的聲音嚇傻了小玉,在朱仕順的搖晃下小玉回神才輕聲啜泣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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