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不知道?此時此刻,我卻有些難以理解眼前的這個女孩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很無情,我自己都這麼覺得,但是一旦我想起他刺向皇上時,我…殺了他的心都有了。可是,一聽要處死他,我的心又如刀攪一樣,剛剛皇上赦免了他,我的心又放下了,就這個樣子。”

她這麼說道,用兩眼三語總結着他們之間的情感,那種坦然讓我有些難以接受

見我的眼神不對,她連忙說到:“別鄙夷我,你不是還有冷將軍糾纏不清嗎?”

冷凡麼?心猛了一搜

看了我的表情變得有些被傷時,她又一臉堆笑的說:“我開個玩笑而以啦,姐姐不要這樣啦!”

“我們之間,回不去了。”我淡淡的丟下幾個字,她愣在那裡,不能說話

“一段感情,最讓人難以接受的,不是雙方都不愛了,而是兩人都很在乎對方,卻已經回不到當初的軌道了。”我意味深長的說道,不知道這些能不能讓她懂得,但是這是我最深切的感受,回不去了,簡單四個字,卻道出了多少滄海桑田,道出多少物是人非,這自個字足以具有見血封喉的力量,使人在感情的世界裡潰不成軍,我就是,冷凡也是,我們雙方都敗在了這四個字上,因此草草結束了戰爭,回到原地,這樣或許能將傷亡變得更小。

她依然不解,我卻不好解釋,感情只有自己經歷了才行,我招呼着她早早睡去,然後回到自己的牀上,躺下時感覺牀墊上還有那個男子的溫度,不禁又紅了臉,是,他是天子,那麼那一刻,他又如此像一個小孩子

笑意仍在,沉沉睡去,夢中全是他的影子

這一覺的確睡的很熟,醒來時已經到了正午了

我連忙起身,抱怨自己究竟怎麼了,果真應了世人的那句話吧,戀愛中的女人都很愚蠢,不過這算戀愛麼?連忙調整思維,去想狼人的事情,今天親自去審他,我得想想改用什麼態度去見他

在侍衛的帶領下,我來到了關押他的大牢,裡面雖然有火把照亮,但卻昏暗一片,難以看清。我走了進去,試圖一個個的尋找他的身影,領班的侍衛彷彿看出了我的意圖,說道:“姑娘不用找了,這裡沒有他,朝廷命犯一般關押在最後一層。”

最後一層,何意?那就是說,他現在的處境格外不好了,頓時我的臉陰沉下去,那侍衛還欲再說什麼,見我的表情之後,我再說話

一點一點跟着前去,只見越到裡面,光線就越暗淡,空氣也越來越污濁,好幾次我就想衝出來,卻都強忍着走了進去。

終於到了最末端,只見這兒是很大的一個地方關押一個人犯,這些人犯有的不發一言,有的卻看着人來失聲大叫起來,然後便是猙獰的笑

我不噤打了個寒顫,對生命的態度往往是在生命的最後時光展現出來的,不是麼?一個人的真性情,不管再如何隱瞞,到了見死神的地步自然會展現出來的吧,只是,他的真性情會是何樣呢?

內心的想法一再壓抑,一路撐着走向前去,不久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此刻的他卻無助的蹲在大牢的一腳

“開門。”心又一次酸楚,我連忙開口道

“這,皇上說您在牢外審就好。”侍衛跟着回答

“不用,開門。”我低聲命令道

“這,好吧,不過請讓我們寸步不離,以保全您的安全。”侍衛最終妥協

“不需要,開了門,你們就在牢外等着。”

見他一直不應,我便佯裝生氣,這一下果真是有用的,估計他覺得我是一個難伺候的主兒,只好把鑰匙給我,退去一邊了。

我拿着鑰匙,立刻走上前去,開了門,聽見聲響,他警覺地擡了頭,見是我,又低下頭去,那個神情活像了犯了錯的孩子

我走過去,坐在了他旁邊,只見他愁眉不展,想到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如此狼狽吧,曾以爲看見他狼狽,我會很開心呢,如今卻是生生的酸楚

“我…是不是很差勁?”他輕輕問道

怎麼回答呢?那是差勁嗎?明顯他是被人所控制的

“是吧。”我只好如此回答,爲了查出真相,請讓我先這樣違心的說吧

“她嚇得不輕。”看他半天不開口,我只好試着去引導他,希望有效吧

果真,他的眉頭一皺,但仍然是閉口不談

這讓我有些心寒,難道經過這種種事情,他都無法信任我,還是把握當作外人?

“你不信任我麼?”淡淡開口,卻又出其不意的傷人

他低吼了一聲,往上一躍,便輕輕鬆鬆的做到了牢房上的欄杆上,牢房外的人很是不安,欲衝進來,被我喝住了

“寧靜,你認爲憑我能力不能從這裡出去麼?”他還是狂傲的語氣,只是帶給我的僅僅爲更加的辛酸,我怎不知你是能夠出去的,那一天若是你內心願意奮力一搏,自然可以擺脫藥力,只是你沒有啊,外邊的桀驁不馴,其實內心的善良,你根本就不能夠成爲一名妖啊!

“只是,我覺得這樣做對不起你,對不起她,我不願意那個皇帝怪罪在你們小小女子身上,那樣會讓我對自己很鄙夷”,他一臉嚴肅地說,然後閉着眼睛,往後靠,淡淡說出下面的話,“午時將我問斬了吧,我沒有什麼話好說了,這麼多日子的相處,我也把你當作自己的朋友看待,只求你幫我好好照顧竹林裡那個小水池,那個水妖,是我的妹妹。”

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口中流出,他神情自若,彷彿是在跟我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的態度一樣,卻字字聽的我膽戰心驚

難道他早已做好死去的準備,午時問斬,誰都知道,那時候死去的人的靈魂會被太陽毒殺,永世不得超生,不能這個樣子,我必須救他

“那她呢?你放得下嗎?”我有意識的說着,希望喚起他一點點生的慾望

他明顯身體一顫,沒有回答,面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你知不知道,曾經她對我說過,她需要你。而你,就這樣離去嗎?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不要否認你自己的心,你肯定也會想給與她一段美好的生活,爲她而改變,然而生還有希望,你就這樣放棄?”我的語氣明顯有些悲愴

“她,不可能的,我是妖啊,我只能負她一生了。”

傷心,難過,憤怒全部席上心頭,我破口大罵道:“你以爲你是什麼?負她一生?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一點嗎?就讓你自己快活的離開?感情的事情不是一個人就能夠解決的,不要以爲你一離去就可以一了百了,你自以爲自己走的很有價值,很美好,很英雄嗎?你錯了。你走後,不僅是她,還有我,還有你妹妹,還有你所認識的所有人都會爲此感到不安,感到難過,症狀輕的或許只是哭一哭,可是那重的甚至隨你而去都有可能,你何德何能啊,能夠就這樣拋棄我們這些愛你和你愛的人,你能走得安嗎?”

或許是我的怒吼真的有效,或許是他本身就無法拋下一切,他沒有出聲,久久的沉默

在他沉默之際,我只好自己回想着先前的片段,以能有所幫助

想來想去,一個原來的鏡頭出現在眼前,冷凡與他的夜間對話,彷彿有些可疑,以往自己外出冷凡都是千般叮囑,並且總是要親自送我離去,這一次再知道我決定讓狼人駕車時,他卻未說什麼,難道其中有什麼古怪?還有當初那個紫衣男子與冷凡初見時,冷凡的態度,着實讓我不得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