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回家了！”
發現滅神洞近在眼前，青月小臉上滿是笑意，興奮得手舞足蹈，從掌間透出的兩團青氣將封靈碑舞動得更加迅猛。
聶空沒有她那麼樂觀，距離滅神洞還有近百米，在沒有真正進入洞中之前，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轟！”
十數道攻擊撕破虛空，同時轟落下來。
聶空眼睛微眯，水球外面那圈厚厚的紫羅幻靈香莖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蠕動起來。當那些狂暴無比的死氣落在實處時，紫色圓球便如出膛的炮彈，整個兒都彈了起來，飛一般落在數十米外。
這樣操縱紫羅幻靈香，對聶空的消耗更大。
當那些攻擊全部落於圓球的瞬間，聶空靈念耗盡，眉心涌出一陣舉動，險些吐出血來，不過，付出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聶空的收穫也不小。圓球與滅神洞的距離，頃刻間便縮短了一半。
此刻，聶空也已差不多是強弩之末，雖說那紫羅幻靈香心相有小傢伙的本命藥力支撐，但沒有靈念操縱，若是遭遇九階強者攻擊，包裹着水球的那重重疊疊的莖葉便將轟然消散。
幸好這麼一來，聶空與後面那些傢伙的距離也拉得更大，暫時可以不用會遭受到九階強者的攻擊。
至於那些八階黑靈師，儘管人數衆多，但也無需擔心。一路下來，他們接連不斷地射擊，所攜帶的黑箭幾乎全部消耗完畢，如今所剩寥寥，有青月舞動封靈碑，完全能夠阻擋下來。
“大衍靈尊現在都沒有出現，或許她真的是難以離開那片白骨空間。”聶空悄然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圓球與滅神洞之間的間隔疾速縮減，聶空不斷估算着相互間的距離，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三米……兩米……一米…………那股黑氣就在前面，似乎觸手可及。
“總算安全了！”
聶空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將封靈碑收入寵物揹包，然而就在圓球即將骨碌碌地滾進滅神洞時，一道紅影竟然毫無徵兆地出現在那束黑氣之前，纖盈白嫩的手掌輕飄飄地按了過來，彷彿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大衍靈尊！”
聶空瞳孔急劇收縮，剛剛收起的封靈碑再次閃現。大衍靈尊那隻手掌的速度快至極點，幾乎是封靈碑剛剛橫在聶空身前的瞬間，它便已穿透重重根鬚莖葉和厚厚的水球，印了過來。
“轟！”
嫣紅如血的氣息從那隻手掌內噴吐而出。
喀嚓！喀嚓……一道道裂縫炸開，頃刻間，這塊雪白的石碑上就鋪滿了蜘蛛網一般的縫隙，下一刻，紫羅幻靈香莖葉根鬚層層好瓦解，當最後一抹紫色消失時，這快石碑也砰然星隨，變成一堆齏粉。
手掌如靈蛇吐信，瞬間收回，青幽那水球狀的身軀還有盤坐在水球內部的聶空完全暴露出來。
“靈尊！是靈尊！”
“拜見靈尊！”
“……”
見大衍靈尊在前面擋住了聶空的去路，並一掌擊碎了那塊被自己咒罵了無數遍的可惡石碑，後面那些靈尊殿的九階強者和八階高手們頓時驚喜交加，腳步不停地向滅神洞邊緣靠攏了過來。
“聶空，本尊等你很久了。”
大衍靈尊紅衣勝火，朝衆人微一擺手，而後看着聶空咯咯一笑，那張精緻完美的面龐上泛起一抹顛倒衆生的笑意。看到如此美景，那些剛剛將聶空包圍在中間的黑靈師們都是滿臉恭敬，不敢有絲毫褻瀆之色。
“嘩啦啦！”
清脆的水響聲中，青幽身軀飛速收縮，化作一具小巧玲瓏的身軀，與青月一左一右地站在聶空肩膀，兩隻紅彤彤的眼睛狠狠瞪着對面的大衍靈尊，眉宇間卻浮現出了難以掩飾的疲倦。
“你終究還是來了！”
聶空長身而起，面頰蒼白，神色間卻沒有絲毫驚慌。
就在聶空即將成功脫離追殺、迴歸天靈大陸的前一剎那，大衍靈尊卻驟然現身，粉碎了聶空脫身的希望。這對聶空而言，就像是突然被人從高峰推落到了谷底，若是一般人遭遇這樣的事情，估計整個人都要絕望崩潰，可是聶空在站起來的這一刻，竟是不驚不慌、不憂不慮。
就連聶空自己，也沒想到自己能這般平靜。
大衍靈尊眼神中露出了微微的壓抑之色，旋即道：“聶空，以你的修爲，能在衆多宗派，尤其是靈尊殿數十位八、九階黑靈師的圍追堵截下逃到此地，着實不易，不過有本尊在此，如今你已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若是交出回眸草，加入靈尊殿，本尊可對過你既往不咎。”
“交出靈尊的回眸草化身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一直有些好奇，你是怎麼判斷出我會來這裡，而且還提前派出這麼多人手在周圍守候？”聶空笑吟吟的說道，腦筋卻在飛速轉動。
這一次，他並沒有用回眸草來威脅大衍靈尊，她既然能離開白骨空間來到這裡，肯定是有了應對的辦法。若是聶空取出回眸草，說不定不然威脅不了大衍靈尊，還會被她趁機搶去。
那個時候，他就真的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了。
“聶空，你可知這是什麼？”
大衍靈尊右手輕擡，白皙的手掌間冒出一團血紅的氣息。
聶空怔了一怔，卻發現大衍靈尊掌中那團氣息的血紅之色快速消散，轉眼間就變得一片墨綠。尤其讓聶空驚奇的是，他竟從這團墨綠的物事中感受到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氣息。
大衍靈尊玉手輕揮，那團墨綠氣息便已消散於虛空：“聶空，這是你殘留在那片空間中的氣息，本尊將其全部收集了起來，而後又花費了兩天時間，纔將這裡面的秘密推敲出來。”
“哦？”
聶空心中微動，沒想到大衍靈尊還有這樣的手段。當日，他在抵達那座白骨宮殿之前，氣息被盤弧掩蓋，而在離開白骨空間的過程中，氣息又被靈犀戰袍遮蔽，可是，在盤弧與大衍靈尊激戰的那段時間內，他的氣息卻完全暴露了出來，大衍靈尊的話倒也不是無稽之談。
“最爲意外的是，本尊竟從你的氣息中感應到了一點熟悉的味道。”
說到這，大衍靈尊似笑非笑地瞥着聶空，“聶空，如果本尊沒猜錯的話，你定是來自於天靈大陸，而且，本尊當年送入天靈大陸的那縷靈念，也必是被你所吞噬。否則的話，你一個來自於天靈大陸的靈師，絕不可能凝練出九大冥星，修爲提升的速度更不可能快到如此地步。”
聶空臉上終於浮起了一絲驚色。
他完全沒想到大衍靈尊竟然能夠看出察覺出自己曾經吞噬過她的那縷靈念！知道這點後，大衍靈尊想猜出自己的來歷自是易如反掌，而提前派人來這滅神洞周圍設伏攔阻，也就不足爲奇了。
這一刻，聶空只能哭笑。
果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大衍靈尊的那縷靈念，讓他成功轉變成了冥土的人類，也讓他擁有了在這個陌生世界修煉的基礎，可同樣是那縷靈念，成了暴露聶空行蹤的禍根。
大衍靈尊淡然笑道：“聶空，數千年來，你是唯一一個讓本尊生出愛才之念的小傢伙。你若肯交出本尊化身，加入靈尊殿，你便是本尊唯一的弟子。一旦你的修爲達到九階，本尊便會任命你爲靈尊殿殿主，甚至在你達到九階巔峰之時，本尊還會助你突破至靈尊境界！”
“這個……”
聶空神色遲疑。
對於別的黑靈師來說，成爲大衍靈尊的唯一弟子，不啻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更何況還有靈尊殿殿主的職位和突破靈尊境界的誘惑在後面等着，按理說，任何人都不可能拒絕大衍靈尊。這一點，只看周圍那些九階強者和八階高手們充滿了嫉妒和羨慕的眼神便能知道。
可在聶空心中，這些誘惑不值一提。
他來冥土的目的，便是爲了修煉，而修煉的目的，則是爲了給花眉化解靈魂上的危機，又怎麼會因爲大衍靈尊的一句話而改變初衷。只是看現在的情況，若是不答應，怕是大衍靈尊馬上會施展雷霆一擊。
至於暫時答應大衍靈尊、然後尋找機會開溜，這種做法也沒有什麼可行性。大衍靈尊既然知道了他的來歷，豈會不預防一二。如果他真的跟隨大衍靈尊去了靈尊殿，怕是再也沒有離開的機會，想要返回天靈大陸，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見聶空猶豫不決，大衍靈尊又是一笑：“聶空，你也不用擔心本尊會在收回‘回眸草’化身之後，馬上翻臉找你算賬。本尊成爲靈尊數千年，一言九鼎，豈會欺騙你這麼個小傢伙。”
“當然，你若還是不放心，本尊也可找幾個你信的過人來做個見證。”
說到這，大衍靈尊突然看向“滅神洞”左側，雙眸如電，似要將那片灰濛濛的虛空穿透，“戰心子、墨皇、荊寂、華如仙，你們四個既然來了，爲何不現身一見，藏頭露尾，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