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宮心計

義賣的成功讓朱朱喜不自禁,看着在忙碌寒暄的衛暮陽不好上去打擾便讓紅雲關上窗戶等着他忙完了一起回去。

關上窗戶沒一會,小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少夫人,有位唐樹公子要求小人給他傳話,他說有話要對少夫人說,不知少夫人可方便?”

朱朱一聽看着紅雲點頭,她就知道不會瞞過他的眼睛。得到她的指示,紅雲道“請他上來吧”門外的小廝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朱朱理了理衣服才坐在桌子旁,沒一會就聽見腳步聲以及小廝恭敬的聲音“少夫人,人帶來了。”紅雲上前打開門,小廝道“公子請”隨着他的聲音響起,人已經進來了,紅雲與小廝交換了一個眼神關上門。

看見唐樹,朱朱笑着寒暄道“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她不管事之後,唐家大多的事情都交給他處理,聽暖雪說二弟已經跟着他身邊學習從商的經驗了,唐繼明投身仕途,唐家終歸要有一個主家的人,唐樹怎麼說都是唐家的一個外人,並沒有血緣關係,可想而知唐老爺也不會把唐家交給他。

“一切都好”唐樹笑着點了點頭,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下便移開了,朱朱察覺失態,取下了臉上的面紗,笑着招呼他坐下。很快小廝端着茶上來,紅雲接過後開始奉茶,唐樹見她不語,笑着道“早聽說今日望京樓會格外熱鬧,果然熱鬧非凡啊”他也是聽了消息才趕過來的,就知道會有新主意,果然沒讓他白跑一趟。

“怎麼可能讓你白跑了,那支簪子可還喜歡,那可是最低價購買的。不過今天謝謝你了”謝謝他帶頭叫價

“就算沒有我,今日的義賣也會格外成功,不過是錦上添花之舉而已。”唐樹笑着推託,其中的彎彎道道不用多想他也明白,這些年跟在她身邊對於她出其不意的想法總是格外的敏感,細細考慮一番便知道里面的精妙,好比這次義賣,看似是賠本的買賣,除了他手上的那支珠釵,其餘的那個不是被高出原本很多的價格競買走了。這樣的手腕真的是讓人歎爲觀止。

“錦上添花之舉也是難得的情意,過幾日府上會有一個宴會,到時若是有時間還請上府一聚,算是今日的答謝。”紅雲掏出了一張請帖放在唐樹面前,大紅色燙金繪彩顯得格外耀眼,以他的身份能夠受邀之列,倒是尊貴的榮幸了

“多謝了”唐樹並未推辭,笑着收下請帖。

“生意上得事可還忙得過來?”朱朱想他特意要求見面,不應該只是單純的說說話而已。

果然她一問出聲,唐樹面露難色,好一會才道“其實今日來找少夫人是爲了第二樓的事。”第二樓的生意依然不錯,只是比起望京樓,客滿樓來說並沒有強多少,這兩年因爲沒有新式的菜餚,加上他們的仿製,根本沒有特色可言,所以生意平平淡淡的。

“關於第二樓,菜餚總是會有斷絕的一天,如今應該做的是服務以及老顧客的消費。以前留下的計劃書裡應該有談論,你可以研究一下”朱朱不想說太多,聽他這樣一說她倒是忘了,爲什麼她要把一手壯大的起來的生意全都交給唐家?她想,既然第二樓的生意開始下滑,或許她應該給唐老爺招呼一下,她入股分紅。不能白白的幹活不拿工錢?

這樣想着,朱朱有了主意,她決定宴會那日把王氏邀請進來,作爲孃家他們是不是也該支持一下她的慈善事業呢

朱朱想着就做了,當晚就把送去唐家的邀請函寫好了

收到請帖的王氏真是左右爲難,悲喜交加。喜的是能夠與貴夫人們一張桌子用飯,看看那些貴夫人到底有多尊貴。悲的是,她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知道那個世子夫人已經把目光放在唐家了,她要行善積德,要救災,自然要銀子,她這一去免不了荷包要癟下去。

唐老爺得知她收到了請帖倒是很高興,讓她務必出席。若是這次唐家還收不到請帖,他這個做父親的非得罵那個不孝女一頓。上一次就把他們唐家排阻門外,若是這次再把他們遺忘,唐老爺可不清楚還能不能嚥下這口氣,畢竟那宴會是進入上層社會的尊榮,他當然不想一輩子被人看作末流商人,滿身銅臭。他也需要提高聲望,積累品行,這次救災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嗎?

受到請帖開始,王氏就招了京城最好的繡娘上門給她縫製衣服,她想這些繡娘肯定也會與其他的貴夫人縫製過衣服,一定知道她們的喜好,她不想一出面就被人笑成土包子,那年她來京城本家不就是被唐趙氏笑話了,說她的穿衣打扮在京城算是異類了,她看着還好,就是款式比別人呆板,沉悶了一些,比不上她們的顏色豔麗。

可她還是咽不下一口氣,回到京城居住以後,隔三差五的要去本家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想住進郡主府被唐老爺拒絕了,她心裡是萬分高興的。回到京城她就請了最好的繡娘給她縫製衣服,穿戴用品無一不是好的,每次去給老夫人請安都是光鮮亮麗的,她甚至看見唐趙氏泛紅的雙眼,心裡高興得不得了,總算解了一口氣。

如今她要去侯爺府了,若是唐趙氏知道了不知道被氣成什麼樣,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官員的女兒,就以爲自己又多尊貴了,雖然她的女兒明珠嫁的不是一品大官,品級絕對比她父親要高。

加上四姑娘嫁了一個好婆家,更是讓人羨慕得眼睛冒血,好幾次唐趙氏在她耳邊嘀咕說四姑娘嫁進衛家快兩年了依然沒動靜,想着是不是思戀家人了,言語中想要把自己的女兒送進侯府陪着說話。誰不知道她的主意,想借着這個高枝攀龍附鳳。

她當時什麼都沒說,當做沒聽見,心裡卻冷笑,要送也是自家姐妹,與他們那一房扯不上半點關係。不過這些都是妄想,想要進侯府沒有四姑娘的同意誰都不可能。可她知道,如今的世子夫人是不會鬆口,更不會同意送人進去的。

不過,這一年她也很擔心。若是她一直沒動靜,難保不會被衛家休離,七出中不就是有無子一條,他們成親快兩年了。衛家不會不着急,聽說二房都傳出有喜的消息,他們不會不爲難她的。

雖不是親生女兒,但終究是唐家的人,也是榮耀了他們這一家的人,否則她在京城也不會與好些夫人交好。她知道她們都是衝着她有個世子女婿,侯爺親家而來的,這點她比誰都明白。

思量了半響,王氏嘆了口氣,讓初梅把她送送子觀音廟求來的東西拿着。又慎重的對着銅鏡審視自己的妝容確定無誤之後才坐上馬車去衛家。

朱朱正在招呼客人,今日宴請的不只是京城有往來的貴族們,還有貴夫人,以及義賣的人。朱朱沒想到老夫人,衛老爺會如此支持她的意見,少以在家中設宴的衛家竟然會以衛老爺生日的名頭邀請衆人。

上門祝賀的人絡繹不絕,府中更是熱鬧無比,朱朱和衛夫人負責招呼女眷,衛暮陽他們招呼男客,忙得暈頭轉向卻還是高興的。

朱朱聽說王氏來了,與衛夫人知會了一聲就要出門迎接,衛夫人讓身邊的嬤嬤跟着一起去迎接,朱朱感激的笑了笑,以她的身份根本不用理會王氏的,可她還是想着兩家的姻親關係,身邊的嬤嬤便代表了她。

朱朱看着下馬車的王氏,有些愣神,若不是早知道她出來迎接的是王氏,她還以爲來了哪位尊貴的夫人。不得不說,王氏在穿着上花了不少心思。朱朱笑着迎上去“母親大人辛苦了”

“還好!娘來得不會太晚了吧”在路上車輪突然壞了,把她嚇得半死,若是遲可怎麼交待,一定會被她們認爲沒禮貌的。

“還早呢”朱朱笑着扶着她進門,在她耳邊低聲道“娘不用緊張,就像在家裡一件就好”微微顫抖的手臂僵硬了一下,一隻手在朱朱手上拍了拍,朱朱笑着道“等會我會讓六月跟在你身邊照顧着”對於她的緊張,朱朱表示理解,畢竟這是一個與她們生活不同層次的人羣,她們與生俱來帶着高貴,清高,以及高人一等的目光。不管是言行還是眼神都能把你區分開來,這樣的場面她也經歷過,所以她知道接下來王氏要面對的是什麼。只要你不在意便什麼都沒有,若是在意了心傷氣悶的是自己。

“娘明白,到時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就行了”說着話見一個嬤嬤過來行禮,王氏不自覺的提高警惕。

“奴婢見過夫人”蘭嬤嬤一臉喜氣道“我家夫人有事脫不開身,特地讓奴婢過來賠罪,希望夫人見諒”

“沒關係,親家母有事要忙用不着招呼着,有少夫人招呼着就夠了嬤嬤多禮了,趕緊起來吧”笑着虛扶了一把,蘭嬤嬤順着她的手勢起身。王氏嘴上說着不介意,其實心裡還是介意的,怎麼說她是孃家的人,難道她出來迎一下又怎麼了?想着人家是侯爺夫人,王氏暗暗嘆了口氣

朱朱聽着兩人的話並未插嘴,心裡卻知道王氏有些不開心,畢竟她是孃家的人,自然要受到相應的禮遇,衛夫人似乎在無形之中看不起她的孃家,朱朱知道,這樣的舉動最是傷人,她不介意不代表別人不介意。

與蘭嬤嬤說了幾句,扶着王氏進去參加宴會,迎面走來一個身影,長身玉立,錦衣華袍,眉目間似乎帶着一抹焦灼之色,看見她們,眉目一鬆連忙迎了上來朝朱朱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王氏身上,拱手作揖道“暮陽無知,怠慢了母親大人,還望母親大人見諒”

他一聽說王氏來了,便趕了過來,就怕怠慢了,詢問之下聽說只有朱朱和蘭嬤嬤迎接,當下加快了腳步,他不想委屈了朱朱。他知道孃親有自己的道理,他也知道外人也會有自己的看法,他更知道,他不想讓別人另眼相看朱朱,看她受氣,看她冷遇。這樣的事他不希望發生。

王氏看着眼前賠罪的人心裡舒坦了一些,笑着道“嚴重了,有月瓏陪着就好了,你的心意娘明白”王氏有了一種被人捧着的感覺,對眼前這個女婿的好感多了幾分。

朱朱卻是明明白白的感動的,察覺到她的目光,衛暮陽擡頭看着她眼神愧疚,目光溫柔,朱朱笑着搖搖頭。

府上有那麼多客人,他們這些主人也不好離開太長時間,衛暮陽讓朱朱陪着王氏說說話,他寒暄了幾句便在她們的勸說下離去了。朱朱帶着王氏去了他們的悠月院,王氏打量他們的院子,並不見有多富麗堂皇,卻格外的舒適,看着讓人舒服。看得出來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用了心的。

朱朱在王氏身邊坐下,紅雲親自奉茶倒水,朱朱詢問了唐老爺的情況以及家裡的情況後,又詢問了唐明珠的情況,兩人說了一會話。王氏掃了一眼房內的人見都是唐家帶出來的人也有不怎麼顧忌了,倒是覺得她確實前世修來的福氣,相公疼愛萬分,捨不得受委屈,似乎婆婆也格外照顧,否則怎麼會讓她把身邊的人一個不走的留着。這不是對她的放心是什麼?

想起唐明珠,王氏覺得這就是天差地別,若不是唐明珠生下男孩,不知道要如何受氣,她是過來人知道媳婦那碗飯不好端。而在她這裡,除了方纔的不快之外,倒是沒見着她委屈。

王氏看了初梅一眼,初梅會意從懷裡掏出一個四方盒子放在王氏手邊“娘前幾日去城隍廟上香,給你求了點東西,聽說很靈驗,每晚睡覺前用水沖服一勺,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剛要去拿盒子的手一頓,朱朱收回手看着王氏微微皺了皺眉。

王氏看出她的情緒,柔聲安慰道“娘也是爲了你好,你們成親快兩年了,你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娘也知道孩子的事急不來,不過試試總是好的。”左右掃了一眼,王氏臉微微泛紅,有些不好開口道“娘在生下你弟弟之前就是喝了這個東西娘只是擔心你會受委屈”

朱朱突然覺得心情沉重,又覺得思緒煩躁,卻還是耐着性子聽她說完,又耐着性子點頭“多謝孃的關係,我會看着辦的”這些天爲了災民的事她根本沒想這些,王氏一提起就讓她覺得思緒萬千。可不是,今天她還聽見有人談論孩子,不過看她們的目光倒像是在說她。

不過,她想確實是急不得的

王氏又叮囑了她幾句,直到有人來報說宮裡來人了,朱朱這才讓六月照看着她匆匆去了前廳。來的人是皇上派人來嘉獎朱朱身份皇家的人卻能爲着皇家着想爲皇家出力值得張讚美,賞賜了朱朱不少東西,又給衛老爺送來了不少賀禮。德妃娘娘也送了不少賀禮過來,傳話的公公離去時在衛夫人耳邊說了幾句。

第二日衛夫人帶着朱朱進宮。德妃娘娘的宮裡格外熱鬧,朱朱進去之後才知道她們爲什麼會被叫進來,德妃娘娘大概要對得起皇上冊封的德妃二字,在她的宮裡舉辦了小型的宴會,就像朱朱在衛家的募捐宴會一般,宮妃們紛紛拿出自己的珠釵玉鐲出來,說是衛災民貢獻一點心意。

德妃當仁不讓出得最多的人,朱朱連連感激她們的仁慈,面露喜色的抱着珠釵出宮。後來才知道,因着德妃這番舉動,近來少以去她宮裡的皇上連着三日召她侍寢,其餘的幾位宮妃也被召傳了,一時風頭大盛。

朱朱聽聞之後,笑了笑並未多做評論。後宮的爭寵奪權她雖然沒經歷過,知道的也不少,不得不對德妃娘娘讚美一番,還真會省時奪度,小心謹慎。偏偏在皇上讚賞她之後才讓她進宮,想來也是想知道皇上的意思,纔敢有多動作。不過她倒是押對寶了。

而皇上又是何等精明之人,一頓封賞就把她的功勞全都記在皇家的面子上。仔細想想這樣也好,免得他們落人話柄,爲朝廷效力纔不至於被人說成籠絡民心,而她救人的目的也達到了,何樂而不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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