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大街上已經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了。人們朝着各自的方向和目標行動着,根本不會意識到今天,在這座城市裡,將上演一場大戰。這將會重新劃分勢力的格局,甚至蝴蝶效應般的影響到這座城市的未來。
正大廣場旁的龍膜大廈門口,依然像平常那樣,員工們有條不紊的出示着工牌,陸陸續續的到指紋機前打卡上班,整座大廈脫去夜晚的寧靜恢復了勃勃生機。
這時,一樓大廳裡掛在正中央牆壁上的大鐘忽然“咚咚咚”的連打三聲,這在其他人看來不過是告訴他們上班的時間到了。可在某些員工眼裡,卻預示着今天的重頭戲碼即將到來。
沒過一會兒,幾輛豪車接踵而至,裡面的人通過地下室裡一個很特俗的電梯直達頂層。
電梯徐徐上升,人們沉默不語的站着,時不時朝上方看一看,又或者凝視着地面。
隨着“叮”的一聲,最後一層到了,躍入眼簾的是成團的人羣。他們三三兩兩的都在那互相說着什麼,雙手擺動着各種姿勢,有的臉上洋溢着激動的興奮神情,有的卻是緊蹙眉頭一臉沮喪。
雙燕正從電梯裡走出來,她一到這最後一層立馬就嗅到了空氣中瀰漫着一股不對勁的味道。
“燕子,這邊!”
晁天虎在遠處興奮地朝她揮手,可能是覺的雙燕擠過人羣比較慢,於是大手一揮,把旁人朝兩邊推開,自己朝這邊走過來。
被推的人們很不爽,正扭過頭罵罵咧咧的要打人,一見是晁天虎便將那些粗話憋回了肚子裡,自覺的往後退去。
“燕子,你來的正好,我這開了賭局,怎麼樣?要不要玩兩把?”
他激動地瞪大圓眼,嘴角咧笑的看着她。
而雙燕卻眯起了眼睛,雙手環抱的上下打量着他,“嘖嘖嘖嘖……”
“看我幹嘛?”晁天虎眨了眨眼,一臉狐疑地攤開雙手低頭朝自己身上看了看。
“嘖嘖嘖,看你這德行,幫會裡的大事都能被你搞成賭局,你小子這輩子也就這出息了,哼,要玩你自己玩去。”
晁天虎一臉委屈,“嘿,你真是的,我好心好意叫你玩,不領情也就算了,罵我做什麼,真是。”
雙燕瞥了他一眼,輕輕嘆了口氣,“不是我說你,做事也要看看場合,那些老頭子早就看你不爽了,你還在這關鍵的時候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改天被人宰了一刀都不知道。”
“嘿嘿。”他輕蔑的笑了兩聲,“女人就是女人,膽子就是TM小,幾個破老頭子有什麼好怕的,我沒讀過書也知道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他們幾個能奈我何?呵呵,真是笑話。”
“嘖——你要死啊!”她小心翼翼的朝左右張望了下,說:“這幾個老頭可不是一般人,你以爲勝券在握的童江怎麼被搞成這樣,你還真當是花羅春一人就能弄成麼?”
晁天虎這才收起傲氣,眼珠子轉了兩圈,低頭小聲的說:“哦!你的意思是說他們……”
“噓,在這裡別亂說話。”雙燕神情緊張的扭頭四處望了望,疑惑的問道:“咦?都這個點了,今天的主角們怎麼還沒來?”
“我也沒見着他們,話說那個叫葉重的小子我挺看好,知道嘛,我壓了他一萬塊。”
雙燕回頭白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嘆氣道:“沒救了。”
就在這時,電梯門又打開了,只見童江正領着左新雯和丁旭等幾人進場。人們看到他就像古羅馬歡迎英雄凱旋一般,自動分成兩邊,列隊注視。
“靠,就差沒撒花了,這小子架勢不小啊。”晁天虎囔囔說着,充滿了妒意,“不過……他怎麼就帶這麼些人來?”
“廢話,又不是來打羣架的,打來打去也就兩個人,帶那麼多幹嘛?”雙燕聳了聳肩。
而這時,早就在裡廳的嶽百雲領着其他六個老頭走出來,站到童江的面前,他單刀直入的笑道:“怎麼樣?今天,你準備好了麼?”
童江的臉色看上去有點差,估計他真的是連續練習了兩天,身體有些吃不消,但依然打起精神說:“勝券在握。”
“好,哈哈,有氣魄。”嶽百雲笑着朝裡頭伸出手,說了個“請”字。
這一幕似乎很有挑撥的意思,因爲長老們在幫會裡的地位崇高無比,他能卑躬屈膝的說個請字,說明兩邊的臉皮已經徹底撕破了。
童江楞了下,隨即呵呵一笑,大步流星的朝廳裡走去。
而在側旁人羣中的晁天虎看着有些納悶,“燕子,你說怎麼老頭纔來七個呀,老孟呢?”
雙燕往那邊一瞅,果然沒見到最後一個老頭的人影,她搖搖頭,道:“不知道,還真是哈,奇了怪了。老孟不是有熱鬧都少不了他麼?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走,他們都進去了,我們也進去吧。”
說着,兩人一起朝大廳裡走去。一進到裡頭,他們就看到花羅春正端詳的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的望着入口。
晁天虎打了個激靈,抖了兩抖,說:“爲啥總感覺這人沒緣由的陰冷呢?就像只毒蛇一般,所以我總是不喜歡跟他有瓜葛,甚至都不想跟他說話。”
雙燕眯眼看着花羅春,點點頭,“我也覺得,他這人……似乎身上有很多秘密。自從八年前北區的前任,毛仔無緣無故的死掉後,他便扶搖直上的接了這個位,至今我還覺的毛仔的死或許跟他有關。”
“嗯,我有時候也是這麼覺的,只是那種陰森的感覺……嘶,有時候還真說不上來。算了,別說這麼多了,今天要好好看大戲。”
兩人說着走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了下去,齊刷刷的看向對面留給葉重的空椅子。
“喂,我說。”晁天虎一拍桌面,轟的巨響,瞬間吸引了無數目光過來,“我說這姓葉的小子怎麼還不來啊?要我們等他到什麼時候?”
嶽百雲雙手交叉着撐在下巴處,微笑道:“別急嘛,他不是個不講信用的人,一定會到的。”
說到這,左新雯和丁旭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亦然,她開口道:“可誰知道他會不會逃走,或是躲起來,我們對他又不熟。大家還是來設定個時間吧,不然無期限的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在場的衆人聽完都點點頭,互相說着,似乎都很贊同左新雯的話。
嶽百雲見外圍所有人的意見都偏向於左新雯,便只好讓人設定個時間,並由中間人宣佈,如果一個小時內葉重沒到,就判定童江贏,也就是童江將獲得龍江幫的最高職位——龍頭幫主。
衆人頓時安靜下來慢慢的等待,等了半個小時左右,還是不見葉重的蹤影。晁天虎和雙燕互相看了一眼,朝童江望去,只見他面無表情的凝視着桌面,眼睛微閉,卻可以看出小眼睛裡射出的陣陣殺意。
而再看看嶽百雲,他現在微微有些坐不住了,不斷的眨着眼睛,兩手搓個不停。
在漫長的等待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一個小時快到了。中間人看了看手錶,慢慢的站起來,似乎就要宣佈童江的勝利。
“慢着——”
全場的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到檯面上,這聲“慢着”是從嶽百雲嘴裡喊出來的。他揚起一手停在半空,緩緩站起身,臉色難看的朝童江說道:“我……我……我要求再延後一小時。如果還是沒來,我就承認你的位置。”
他朝童江提要求的時候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看樣子一定很尷尬很丟臉,在這麼多人面前向四區執掌者討要條件,這簡直就是一種哀求,活生生的恥辱。
此時的嶽百雲恨不得從地上挖出個縫鑽下去。
晁天虎驚愕的小聲道:“看的出來,雲爺是要發飆了,如果那小子真不來,事後他估計真會發追殺令,涯海角也沒處跑,連跟他有關係的都難逃一死。”
雙燕望着嶽百雲那咬牙切齒的樣子點頭道:“誰說不是呢,八成沒跑。這小子到底幹嘛呢?”
“你說,他會不會害怕跑了呀?”
“我看不會,你想想那天你們第一次見面,他直接就跟你幹了一架,你覺的這樣的人會怕麼?”
晁天虎想了想,點頭道:“有道理,我就說這年頭敢跟我直接幹一架的不多了,所以我才欣賞他嘛。”
兩人說着,繼續觀望着事態的發展。只見童江思緒良久,忽然嘆了口氣,說:“行,我可以等。我也很好奇,葉重是我招來的,我也不信他是那種膽小的人。”
聽到這話,左新雯心中猛的一跳,因爲葉重被抓這事她沒告訴童江,怕影響他的心態。而且童江的性格也希望在極端練習之後能看到自己真實實力的展現,萬一被他知道的話,還真不好說會出什麼亂子,所以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他,一切都等童江坐上了位置再說,反正……只剩下一個小時了。
左新雯這樣想着深深吁了口氣,心中的忐忑不安有了些許緩解。
就這樣,他們又難熬的等了一個鐘頭,低頭看手錶上時間差不多了,中間人又站了起來。
而這時的嶽百雲已經不能再要求什麼了,他知道大勢已去,低着頭瞪着忿恨的眼睛,兩個瞳仁幾乎要跳將出來,拳頭緊握着手指甲把掌心的肉都摳出了血痕,瞬間覺的渾身的熱血向心口涌來,鬢角里的筋哏哏跳着。
幾百種憤怒的火焰在他血管中燃燒,幾千種撕裂的意識在他胸膛中翻攪。他覺的自己是一頭困守洞穴、陷於絕境的野獸,如果現在誰在他面前提到葉重,那他一定把這人撕成碎片,嚼個稀巴爛。
但不管怎樣,現實就是現實,只見那中間人站起來後,再一次看了看手錶。單手一揮,嚴肅的大聲喊道:“我宣佈,龍江幫第一任龍頭幫主,由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