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
李局長憤怒的暴吼一聲衝了過去,正要伸出雙手將葉重推開。就在這時,葉重突然開口道:“要想救你兒子就讓我把尿撒完。”
“什麼?”他楞了下,隨即吼道:“你撒尿跟我兒子有屁關係,你這不好好救人瞎鬧個什麼?”
他轉過身一臉怒氣的朝吳夢生喊道:“吳院長,你和孔院長一起來耍我麼?這人是你們極力推薦的,怎麼會這樣?”
“對啊,你們醫院的醫生都是怎麼回事?要不就是學藝不精,要不就是瘋瘋癲癲的,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趕緊說一聲。”家屬們都忿忿不平的朝他嚷道。
這時羅浩楠也趕到了,他看到葉重做的事也驚訝了半天,隨即安靜的在一旁觀察着,眯眼道:“這小子到底在做什麼啊?古里古怪的。”
而吳夢生被李局長一頓臭罵後,苦着臉賠笑道:“李局長,您消消氣,我想葉醫生這樣做自有一番道理哈,我問問他。”
他立馬轉向葉重哭道:“小葉啊,你這是在拿我的前途開玩笑麼?咱別胡鬧了行不行?我都把身家性命壓你身上了,你就認真點吧。”
葉重撒完尿抖了兩抖,然後穿好褲子一臉的滿足。
“你們幫我找幾隻地龍來,要活的。”他一邊說,一邊蹲了下去,用兩隻手將剛纔尿過的黃土像籬笆一樣的掱起來,和成一堆黃稀泥。
衆人看的噁心,紛紛皺起眉頭。
見他們沒反應只是在那看着,葉重回頭喊道:“你們要真想救這孩子就趕緊的幫我找,不然過一會兒他就得見閻王。”
許是抱着活馬當死馬醫,衆人面面相視了一陣後,開始在這院子裡四處的尋找。李局長往前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剛纔沒怎麼在意葉重說要找什麼東西,便朝吳夢生問道:“葉醫生剛纔說找什麼來着?”
“地龍,活的。就是活蚯蚓。”
“哦哦。”
李局長應着,帶領家人在這長滿雜草的地裡四處翻找着,水管邊,石頭下,碎瓦底,甚至撿起磚頭用力的刨地,還真從底下挖出幾條細長的蚯蚓來。
他們將捕獲的蚯蚓集中在李局長的掌心裡,他如獲至寶的捧着,小心翼翼的走到葉重身旁。“葉醫生,你看這些夠麼?”
葉重正忙活着,回頭一看,點頭道:“夠了。”然後繼續低頭擺弄着。
李局長他們一看,葉重把和好的泥巴塗在小男孩手上,腳上,身上和臉上,基本除了眼睛和鼻子外,其他地方都塗了個遍。
然後從李局長的手裡將全部的蚯蚓一把抓了過來,放在地上,撿起旁邊的石塊慢慢地將它們砸成一團稀泥。灰黑一團,噁心的讓旁人直皺眉。
“小葉,你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吳夢生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葉重沒理他,用手指抓起這團蚯蚓泥放置在小男孩的肚臍眼上,輕輕的按壓幾下,然後才拍了拍雙手上的泥土,深吸了口氣坐在一邊。
“等着吧,是死是活看天意了。”
“看天意?啥意思?”李局長睜大了雙眼。
葉重笑道:“意思就是說你們杵在那也沒用。該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來,大家坐下來等吧。”
劉局長看了吳夢生兩眼,又轉過來望着葉重,驚訝道:“你這連搶救的措施都沒做,也叫盡力了?哦,就這樣塗點泥巴,放幾條蚯蚓在上面就能醒啦?”他似乎有些生氣,抿着嘴,雙手叉腰,歪斜着腦袋瞪着他。
見他這盱衡厲色的樣子,葉重嘿嘿一笑,仰起頭,道:“李局長,別急嘛,坐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說。”他伸出滿是泥濘的雙手向下揮着,讓衆人都坐在地上,然後纔開始解釋。
這時,羅浩楠也湊了過來,像他這樣的醫癡可不想錯過解惑的機會。
解釋之前,葉重探過頭又看了小男孩一眼,見還是沒反應,才說道:“其實搶救措施之前在搶救室裡已經都做過了,然而所有的問題在於大家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孩子是被高電壓所擊倒,人體作爲生物之一,本身就帶有儲藏電能的性質。所以,如果不將他體內的殘餘電流導出去的話,任憑你怎麼用一般的物理急救都沒有辦法,因爲那些殘餘電流依然在攻擊大腦神經元。”
“方法其實很簡單,將這些餘電分解,然後導入地下就可以了。”
吳夢生恍然大悟,猛的一拍大腿,驚訝道:“我明白了,你把泥土弄溼就是爲了分解孩子身上的餘電!”
葉重呵呵一笑,“院長說對了,不過其實只要用水和泥就可以。但剛纔我一摸他的脈門就知道,孩子的神經組織已經被餘電刺激過久,早已不堪重負。如果再遲一些,恐怕我就回天無術了。而這裡離醫院拿水的地方又遠,一上一下的來不及,所以我就用尿液來代替,希望劉局長不要怪罪啊。”
李局長聽着搖搖頭,說:“不會不會,只要能救活我兒子,幹什麼都行。”這種急救方法他聞所未聞,聽的也是一驚一乍的。
“那這蚯蚓是……”吳夢生指着小男孩的問。
“那是爲了刺激腦神經。”葉重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在剛纔搗爛的地上颳起一小塊,舉在半空,道:“別看這小小的蚯蚓泥,它性涼解毒,因爲被雷擊和電擊的人體熱含量極高,屬於熱性體質,因此要用蚯蚓泥來中和。而肚臍是連接身體各個器官的總入口,就如在母體裡的嬰兒都要靠胎盤來吸收養分一樣,只有從這裡入手,才能將功效發揮到最大,以至於不斷刺激分解大腦神經元,讓人甦醒。”
聽完,衆人不住的點頭,都表示對葉重的用法相當佩服,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小男孩能醒過來。
葉重嘆了口氣,臉上掛起一絲憂鬱,“說實話,方法都用了,但因爲拖得太過長久,醒過來的機率……我也不敢保證。”
這話讓心頭燃起希望的家屬們頓時又蒙上了一層陰雲。
“難道……我兒子真沒救了麼?”李局長情緒低落的垂下頭,眼眶裡轉着一圈溼潤。
現場的氣氛一時降到了冰點,衆人側過臉去都不忍看到這悲情的一幕,孩子的母親捂住顫抖的嘴巴朝小男孩望了一眼,遐想那生離死別的一刻。
就在這時,她突然驚愕的發現孩子手指微微動了下。
“呀!你……你們看!”
衆人聽到她的驚叫聲,紛紛轉過頭去,只見小男孩的嘴脣蠕蠕的一抖,霎時驚喜交加的趕緊圍了過去,將他抱起。
葉重也上前伸手握起孩子的手腕,望着地上凝神了一會兒,道:“活過來了,趕緊送重症病房看護,其它的問題不大,剩下就是植皮的事了。”
“謝謝,謝謝你,多虧有葉醫生你啊。”家屬們激動的上前向葉重道謝,然後一窩蜂的趕緊向醫院裡奔去。
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依然坐在地上的羅浩楠閉上了眼睛,抿着嘴深沉的吸了口氣,心中情緒錯亂交雜。
他慢慢的磨着牙齒,咯噶咯噶亂響,憤恨的一字一句說:“這些東西,書上怎麼就沒有說呢!”隨即站了起來。
兩個助手上前要扶,他說不用自己會走。然後走到葉重面前,笑道:“恭喜你啊葉醫生,你再創造了個醫學奇蹟。”
葉重一愣,隨即也笑道:“老羅啊,這可不是什麼醫學奇蹟,這些方法都是先人們經歷成千上萬次事故所總結出來的經驗,只不過拿來用一用罷了。”
“呵呵呵,葉醫生您就別謙虛了,治好了就是治好了,不像某些人,不懂裝懂。這也就算了,還在暗中給同事下黑手,這樣的人一定要小心吶。”李局長瞟了一眼羅浩楠,笑眯眯的朝葉重說道。
聽到他話裡有話,羅浩楠憋紅了臉,撇向一旁沒敢多說。
“李局長,你誤會了,我不過是把剩下的最後一道工序完成。如果沒有之前羅主任他們及時搶救打下的基礎,我這方法不一定能管用。之前在急救室裡我見你兒子的表皮層還有些彈性,這說明之前的搶救還是有效的,爭取了最大時間。”
李局長不削的朝羅浩楠看了一眼,淡淡道:“哦,是麼?”
“那是當然,哦,還有這兩位羅主任的助手。總之今天是大家努力的結果,才讓一個生命得以延續。就衝這點,李局長你就得請大家吃飯啊,哈哈哈……”
兩個助手一聽自己也有功勞,高興的蠢蠢欲動。羅浩楠瞪了他們一眼,這才縮着脖子安靜的在一旁站着。
“呵呵,不管怎麼說,這次真的要多謝你呀葉醫生,呃……我急着來,沒帶什麼禮物,這個……還請你收下。”說着,李局長掏了掏衣兜,從裡頭拿出兩張藍白相間的銀行卡,笑盈盈的伸到葉重面前。
葉重伸出小指頭掏着耳朵看了一眼銀行卡,再朝他望了望,拿出摳耳朵的手指輕輕一吹,說了句:“呵呵。”便轉過身徑直朝外走了。
納悶的李局長看着葉重遠去的背影,緊蹙眉頭的面向吳夢生,問:“葉醫生那兩聲呵呵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的錢麼?還是嫌太少了,或者……”
“您別多想了,忘了嗎?您纔剛剛抓的他呀,要是看在錢上恐怕他是不會救您兒子的。”
“哦,我懂了。”李局長點點頭,目帶感激之情。他望着葉重走去的那方向,深吸了口氣,感慨道:“神醫啊——”說完便和吳夢生一起也朝醫院裡走去。
頓時,院子裡只留下羅浩楠和兩個助手。他低着頭,眼珠子向上瞪着,心裡十分的不爽,就像一隻剛剛辛苦捕獵回來的野獸卻被其它動物叼走了獵物一般。
“葉重,呵呵呵,你可真行,之前好不容易想出來的法子又讓你給破了,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不過,就算你是神仙我也一定跟你死磕到底,因爲這家醫院裡——不能容忍兩個天才。”想着,突然胸口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痛如刀絞。
他緊皺眉頭冷汗淋漓,趕緊招呼助手扶他進醫院的辦公室裡,然後關上門,從自己抽屜裡拿出一瓶小藥丸,亟不可待的打開蓋子倒了幾顆在手心。快速的往嘴裡一送,脖子往後一仰,閉眼抿嘴的咕嘟一下嚥了下去。順手拿起桌面上的杯子,也不管裡面的水是什麼時候的,往嘴裡就是一陣猛灌。
喝完後身子往後一躺,這才緩過氣來。
“天哪,我果然是得了心肌梗病,怎麼會這樣?我這麼年輕怎麼會這樣?這都是葉重害的,一定都是他害的,我要報復,我要瘋狂的報復!”
極不甘心的羅浩楠癱軟在椅子上半閉着眼睛,雙手抹了抹額頭,那滿頭的汗水黏了一手,溼呼呼的。
他吁了口氣,無意中瞥了一眼手中的汗水,突然,眼前一亮,心裡又冒起個絕妙的毒計。
“嘿嘿嘿嘿……葉重,這下看你還不死?哈哈哈哈哈哈……”這陰冷的笑聲在靜寂的屋子裡迴盪着,頂上的燈光忽明忽暗,像是電壓不穩。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望着窗外的景物,桀笑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