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白才學了些入門法術,自身力量本就薄弱,加之她日日夜夜和晉疏影同處一個屋檐,自然被晉疏影偷走了大量精氣。
這才使得她的修爲一直無法上升一個層次,每次比武時也有力而發不出來,這是因爲她的氣息帶不動腦子裡的法術,所以才總在關鍵時刻輸給對手。
楚漣漪心裡清楚,怕是連晉疏影自己也不知道,她居然帶着一塊如此強勁的法寶吧!
只是這飄零玉已經消失一千多年,爲什麼會忽然出現在晉疏影身上呢?晉疏影這人到底什麼來頭?而月影劍爲什麼只依偎於她?
“我不相信疏影會利用我!”賀白雙目赤紅,她雖嘴上倔強,實則眼裡泛起的淚光已經露出了馬腳。
楚漣漪分析的如此細緻,簡直猶如感同身受一般,要賀白以什麼理由來說服自己相信晉疏影沒有那件法寶?沒有偷走她的真氣?
況且她曾在很多個夜裡看見晉疏影的方向亮着白色的幽光,這分明就是那件寶物放出的光芒!
賀白暗暗捏緊拳頭,鼻尖一酸,往日與晉疏影朝夕相處的和睦之景就這樣真真切切的浮現在她眼前。
可是楚漣漪毫不留情的將晉疏影的陰謀撕破,她的一字一句無疑在賀白心坎上狠狠插了一刀,賀白心底的悲哀無法抑制,眼淚決堤。
她的命運已經這般悲慘,晉疏影怎麼能害她?怎麼可以利用她?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這樣被人當成墊腳石!
“你已經相信了,不是嗎?”楚漣漪深諳賀白的多愁善感,她也知道對於賀白這樣天生可憐的人來說,權利和地位纔是她最渴望的。
賀白擡手拭去臉上的淚水,努力平復如同沸水一般翻滾灼熱的哀怒:“多謝師姐提醒,如果沒有其它事情,我就先走了。”
賀白從不愚蠢,她知道楚漣漪也不會是什麼簡單的角色,此人陰險狡猾,做事處心積慮,她會提醒賀白,定然不是出自一片好心。
果然,楚漣漪再次攔住賀白,陰笑道:“晉疏影這樣害你,你就不想做些什麼嗎?要不是因爲她,你說不定已經成爲門內弟子了,又何須整日窩囊受氣呢?”
賀白眼睛通紅,不願理會楚漣漪,低着頭便要繼續往前走。
賀白雖然恨晉疏影卑鄙無恥,但憑她一己之力就是真的被人利用,也只能安分守己的做一顆棋子,她一個卑賤的外門弟子,哪裡是門內弟子的對手?
楚漣漪這次也不去追賀白,她胸有成竹的站在原地,聲音飄進賀白耳朵裡。
“你如果有意還擊,我可以幫你把晉疏影趕走,不止如此,我還可以讓你成爲門內弟子,甚至日後讓你做個掌教也不是沒有可能!”
像賀白這樣渴望出人頭地的人聽了楚漣漪的話,沒有人會清高的轉身離開,楚漣漪開出的條件既可以爲賀白報仇,又能給賀白她所想要的一切!
況且只是把晉疏影趕走,不會傷害於她,如果答應了楚漣漪,也不算對不起晉疏影吧?
賀白停住腳步,怔怔的站着不動,腦子裡飛速轉動的竟是晉疏影往日待她的種種溫柔。
可是晉疏影利用賀白已是事實,就算是再顧及往日情分,賀白又怎麼甘願忍氣吞聲呢?
就在賀白躊躇不定時,楚漣漪走上前來,手裡的一枚黑色水晶在賀白眼前劃過:“我要你做的事情也不多,你只需把這塊失心石放在晉疏影身上,其它的事情我自然會爲你處理。”
賀白呆呆的任由楚漣漪將失心石放在她的手中,楚漣漪邪魅的笑臉再次從她眼前閃過:“做與不做,就看你自己怎麼決定了?”
楚漣漪放下失心石後便已走遠,她意味深長的笑聲在賀白耳旁久久不曾散去,賀白低頭打量着手裡那塊細小的黑色水晶,一顆傷痕累累的心難以平靜。
她將失心石裝在腰間的儲物帶中,失魂落魄地望着一池搖曳生姿的瓣蓮,晴柔萬丈的碧空之下,賀白竟隱有烏雲壓低之感。
從這一刻起,命運之手便彷彿對所有人設下不可避免的詛咒,而等待着晉疏影的,又將是一場災難……
晉疏影悶悶不樂了好幾天,仍然不打算出門透透氣,綠蔓急得直跺腳,卻又不知如何說服晉疏影出門散散心。
就在這時,小青突然從窗外飛進屋裡,稚嫩的童聲尖銳刺耳,她的語氣竟然和苑靈脩一模一樣:“瘋丫頭!你還活着啊?”
晉疏影一揮手就將小青的翅膀提了起來,惡狠狠道:“小青,你是不是活膩了,居然這麼跟我說話!信不信我現在就燉了你!”
小青奮力掙扎,尖叫道:“是靈脩那個臭小子教我這麼說的!他說好些天不見你了,還以爲你失蹤了!”
晉疏影放開小青,挑着眉毛道:“這幾天臭小子和初寒哥哥在幹什麼?”
小青在晉疏影的頭頂飛了一圈,活動了一番後才停下來,站在桌上:“今天大家在馳雲殿中忙得焦頭爛額,靈脩就是要我來找你去幫忙的呢!”
晉疏影無奈的抽動嘴角:“我就知道沒什麼事的話臭小子是不會讓你來找我的!”
綠蔓在一旁驚奇的看着會說話的青雀,對晉疏影道:“小姐確實該出去走走了,你在這屋裡待的都快發黴了!”
晉疏影白了綠蔓一眼,綠蔓撇了撇嘴,一臉無辜的扯開話題:“這仙山就是不一樣,連只小鳥都會說話。”
小青撲騰着翅膀抗議道:“我可不是普通的鳥類,我是王母娘娘身邊的青雀的後代,比尋常的小鳥要厲害多了!”
綠蔓咂舌,兩眼放光的望着傲慢揚起腦袋的小青:“你是可以陪在王母娘娘身邊的神鳥啊?嘖嘖,真厲害!”
小青繼續昂首挺胸道:“那當然,我們青雀……”
話還沒說完便被晉疏影一把拽着翅膀拉了出去,小青一隻翅膀動彈不得,另一隻翅膀奮力掙扎,口中尖叫:“瘋丫頭,你溫柔一點!”
晉疏影才懶得理這隻笨拙的小青,她口中念訣,破塵劍立刻橫在腳下,飛行的路上晉疏影都不曾將小青松開。
這隻笨鳥最近長大了不少,也越發猖狂起來,再不教訓教訓她,以後她修爲提升了還不得像苑靈脩一樣目中無人嗎?
小青被晉疏影提在手中,一路上被風吹掉了幾根羽毛,看着色澤光亮的羽毛從身上掉落,小青的心中正在滴血!
不一會兒便到了馳雲殿,晉疏影鬆開手,小青立刻飛到苑靈脩耳邊告狀:“瘋丫頭欺負我!瘋丫頭欺負我!”
灰頭土臉的苑靈脩對着小青擺了擺手:“去去去,別添亂,你把瘋丫頭叫過來了嗎?”
小青委屈的哼了一聲:“你自己看吧,她已經來了!”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飛向門外,晉疏影猜想小青應該是順着剛纔的路,去尋找從她身上掉下來的羽毛了。
思及此,晉疏影不由得低頭髮笑。
擡頭時卻見苑靈脩和邱楊二人不知從哪兒翻出來一大堆古籍,那些書卷和晉疏影在藏書閣所見一樣,積滿了灰塵。
苑靈脩和邱楊將古籍上的灰清理乾淨,將一大摞書籍遞給幾位師兄,那幾位師兄接過藏書後立刻抱着書卷御劍飛走,衆人皆是忙得頭暈眼花。
晉疏影伸手扇了扇撲面而來的灰塵,好奇道:“師兄,臭小子,你們在做什麼?馳雲殿什麼時候多出這麼多古籍了?”
苑靈脩當下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還不是那個該死的道癲!鬼知道他爲什麼從藏書閣裡拿了這麼多書回來看,竟也不去歸還!”
晉疏影滿眼迷茫,邱楊上前解釋道:“今日幾位長老到藏書閣中清理古籍,發現裡面少了很多書卷,細細追查才發現是師尊長年累月從藏書閣裡拿了書後沒有歸還!”
苑靈脩恨聲道:“這些長老就是趁着道癲出走了,有心刁難於我們馳雲殿弟子,非要我們在今日之內把書整理好了還回去!最過分的是居然還要我們去打掃藏書閣!”
邱楊也無奈的嘆氣:“藏書閣被冷落了這麼多年,現在偏要重置殿內的書卷,這麼大一個藏書閣,居然只派我們馳雲殿弟子前去整理!”
想到積滿灰塵和溼氣的藏書閣,晉疏影便頭疼不已,她被道癲關在藏書閣時曾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清理書籍,卻也只做了冰山一角!
藏書閣裡古籍衆多,加之多年荒廢,書籍擺放更是雜亂無章,一天之內將秘笈重新歸類,還要把殿內清理乾淨,確實不是一件易事!
晉疏影翻了個白眼:“應該是元一師伯的意思吧?否則別人哪裡想得出這麼惡毒的招數來整我們?”
邱楊用抹布拭去書卷上積累的厚厚一層灰,點頭道:“就是元一師伯吩咐下來的!擺明了和我們馳雲殿弟子過不去!”
晉疏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和邱楊與苑靈脩一同整理書籍,四下掃了一圈也沒見陸初寒的身影,便問道:“怎麼不見陸師兄?”
苑靈脩擡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瞥了晉疏影一眼:“你的陸師兄啊,此刻應該已經被藏書閣裡的灰塵淹沒了!”
晉疏影皺眉大叫:“你們讓他一個人去打掃藏書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