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身敗名裂

閆蝶一個人坐在房裡,靜靜地看着窗外, 發愣出神, 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

她現在已經不暈船了, 身體也已經沒有大礙,臉色都比以前紅暈了許多。前幾日她就偷偷地找人給新上任的劉大總管遞了話,說自己的身體已好, 可以繼續伺候夫人,不需要繼續留在這裡養病了。

可是,好幾日過去了, 依舊沒有人理她。

陸宅之前是沒有女眷的,陸爺也沒有後院, 所以陸爺的吃穿住用行, 都是由德順和德福兩個大總管照顧。這一次,陸爺帶着夫人一起出行, 閆蝶和平喜作爲夫人的丫鬟, 名義上是歸商隊的大總管着,可是事實上, 無論是之前的德福總管,還是現在的劉總管, 似乎都不打算插手這件事。

閆蝶等了幾日,越來越焦躁不安。原本在夫人的面前伺候, 她是不樂意的,但是就算是在夫人伺候,也要比被扔在這裡, 無人問津的好啊。閆蝶有時候真的害怕,怕她就這麼徹底地被扔在這裡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隔着窗子,能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是月光。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衣裳的對襟,那裡是她放置兩千兩銀票的地方,每當她心情不安地時候,就會住摸一摸,來告訴自己,情況不是最糟糕的,她還有銀子傍身呢。

只是越是這麼想,她越是睡不着。最後,實在是睡不着,披了一件外衣,起身下牀,想要去窗邊坐一坐。

她剛一動,腳還沒來得及沾到地上,就聽到門外地走廊裡,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知道爲什麼,閆蝶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莫名地冒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雖然養病,被挪出了夫人住在南側船艙,但因爲她畢竟是夫人的丫鬟,又是陸爺整個商隊除了夫人和平喜之外的唯一女眷,自然是不能和商隊的男人們放在一起的,也不可能和船上原來伺候的那些人住在一起。所以她住的位置,平日裡不是特意過來的,幾乎是沒有人能路過她的門口的。

尤其是,此刻夜色已經深了,船上各處有值夜的,不會有誰隨隨便便地過來。

閆蝶不安地起了身,躡手躡腳地朝着門口走了過去,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很快,她就聽到了一個男人壓低的聲音,道:“就是這間?”

似乎有給更年輕的聲音開口:“公子,是這間,我們回去吧,這裡是陸爺的船……”

說話的人聽起來像是年歲不大的小廝,戰戰兢兢的,聲音都在發抖。

之前說話那人道:“嘁,陸爺的船算什麼,不過就是個下人房,我們過來的時候,那些值守人不也沒有攔着我們嗎?不礙事的,你們家公子我今天打聽了,聽說陸爺身邊並沒有什麼侍妾,所以我必須要先下手爲強。”

“公子……”

穆凡成站在無人的走廊裡,看着眼前的門,心裡止不住地癢癢。這個走廊很靜,大約是沒人的緣故,竟然連燈燭都沒有,很黑。

隔着門,想到那日所見的倩影,他忍不住心癢癢了起來。他整理整理衣襟,伸手敲了敲門。

閆蝶本以爲這人要直接闖進來的,已經偷偷地把凳子舉了起來,只是有些意外,門外的人竟然敲門了。

他究竟是什麼人?又是來幹什麼的?

閆蝶悄悄地向後退了好幾步,雙手緊緊地握着凳子上的木條,沒敢應聲。

門口的人又來擡手,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誰?!”閆蝶選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回答,至少這樣,門口的人就不好判斷她此刻的位置,更不會知道她究竟是在屋子裡的哪個位置。

門口的人卻恭敬有禮地開口:“姑娘莫慌,在下是陸爺的客人,西南府界穆大人的侄子穆凡成。那日在甲板上偶見姑娘,驚爲天人,一見鍾情,只是在下一直不知道姑娘姓名,尋了幾日纔打聽到。姑娘,在下知道今日就如此過來,實在是冒犯了,但是在下難以抑制心中對姑娘的喜愛之情,定然覺得要將情誼傳達給姑娘!”

其實,對於表達心意的這種事,鴻雁傳書、飛鴿傳情這樣的手段才更適合穆公子往日的作風。只是,此刻因爲在路爺的船上,天時地利人和條件都是十分的欠缺,他又不想再向張姑娘鬧出提錯親的烏龍,又因爲兩日之後大船就會抵達桓晃之地,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在此之前,讓這歌姬鐵了心地跟着他,只有這樣他才能繼續往下計劃。

所以,今日他就選了個最沒腦子、最不靠譜的法子,過來表達心意了。

閆蝶發懵,她……什麼時候去過甲板?

她上一次去甲板,還是無意中撞到過張姑娘的那個丫鬟杏兒那回,那個時候還不曾聽聞這位穆公子上船。

究竟是怎麼回事?

閆蝶心中一驚頓時起了疑惑,一種更加不安地情緒圍繞了她。閆蝶算不是聰明絕頂,但是她也不算是個傻子,這種天上掉餡餅。明顯還不是屬於她的餡餅,她可沒膽量去接。

就比如說,她敢拿人家兩千兩銀票,但是可不敢就這麼應了門口的這個男人。歸根結底,銀票和男人相比較起來,還是銀票更靠譜。

她清了清喉嚨,拒絕道:“公子可能是認錯人了,小女子不曾記得見過公子的,公子請回吧。”

穆凡成早就已經準備好吃閉門羹了。

他那一日是在陸爺的書房裡,看見這姑娘的,那姑娘自然是不可能看見他的。而且,上次他親自去給張嫺君送禮,也是打着讓人家姑娘知道他名號的主意,所以這一次過來,尤其還是晚上過來,雖然他很着急確定人家姑娘的心意,卻他還真沒想要一晚上就就解決。

他這次是空手而來的,上次給張嫺君準備禮物,是因爲張嫺君的身份雖然趕不上他們穆家,但畢竟算是陸爺這邊的人,他算是有求於人。但是,這個歌姬實在是地位太過低,她應該是求着他替她贖身的,而不是他要討好他。

他說:“姑娘,在下雖然只是一介布衣,但是若是姑娘願意,在下可向陸爺請求,替姑娘贖身?”

“贖身?”作爲一個有着賣身契的婢子,一直被轉賣來轉賣去,贖身可是她一直的願望。

“是的,姑娘,在下一片真心,姑娘若是願意託付終身,在下定然納了姑娘如我後院,寵愛一生。”

可是,她是想給自己贖身,換得自由,卻不想轉身就淪落爲別人的小妾,依舊是沒有自由。或者更準確地說,她願意給陸爺做妾,可並不代表,是個男人她就願意做妾的。

閆蝶神情頓了頓,果斷地拒絕了:“公子心意,小女子感激,無以爲報,公子請回吧!”

“姑娘……”穆凡成似乎依舊不死心,不過他還是拱手作揖,也不管屋子裡的人能不能看見,繼續說道:“在下對姑娘一片真心,還望姑娘再三考慮,畢竟姑娘如今身世漂泊,在下能給姑娘一個安穩……今日是在下打擾姑娘了,在下不會放棄,明日再來探望姑娘。”

閆蝶抿着脣不說話,眉頭卻皺得緊緊的,百思不得解。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把昨晚穆凡成的事情,一一稟報給了陸玥澤。

雲珠正坐在陸玥澤身邊吃着東西,聽得雲裡霧裡,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微微側頭,去看陸玥澤,見他脣角上翹,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陸玥澤看雲珠看了過來,拿着筷子,給她夾了一塊蜜汁肉,放到了她的碟子,笑着與她道:“今晚爺帶你去看個好玩的。”

雲珠的眼睛睜了睜,似乎對說的好玩的很是好奇。

陸玥澤卻但笑不語,沒有告訴她。

到了晚上,天色黑了下來,陸玥澤帶着雲珠出門。臨走前,他讓平喜給雲珠找了件斗篷,怕她着涼,不僅如此,他還讓平喜把帷帽也帶着,“等下,如果需要,機靈些給夫人戴上。”

這一下子,不僅僅是雲珠覺得莫名其妙了,就連平喜也覺得奇怪了,不知道陸爺這是要帶着他們去做什麼。

幾乎他們出門的同時,就有人來報了:“爺,抓住了,當場抓住,人贓並獲。”

陸玥澤笑了笑,淡淡地應了聲“好”,片刻之後又補充了一句:“沒想到竟然這麼快,雲珠,我們沒來得及看到全過程,真是可惜啊。”

雲珠眨着眼睛,不明白陸玥澤究竟在賣什麼關子,不過她發現陸玥澤還是很高興的。

陸玥澤從平喜手裡接過了帷帽,給雲珠戴上。雲珠下意識地用手去摸,陸玥澤把她的小手拉住,笑着道:“不要摸了,爺要去帶你看看無恥之徒,只是爺可不捨得讓他看見你。”

雲珠跟着陸玥澤到了船上的一個大房間,這個房間兩位於船東側,富麗堂皇,倒像是個大的宮殿,雲珠之前沒有來過。

她剛剛跟着陸玥澤走進去,就聽到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而且這個聲音還有些熟悉,似乎是曾經在她身邊伺候過的閆蝶。

雲珠腳步頓了頓,忍不住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閆蝶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很是委屈。她的手裡還握着一根棍子,上面佈滿了血跡,倒像是把什麼東西砸了一樣。

商隊大總管劉長德站在那裡,面目威嚴,似乎正在審她。他見了陸玥澤和雲珠進來,想要停,被陸玥澤擺了擺手制止了。

陸玥澤牽着雲珠坐到了大屋的屏風背後,雲珠聽到劉總管繼續問閆蝶:“所以……你就把他打了?”

閆蝶驚慌失措:“我我我我……我也不知道當時究竟是怎麼了,我的屋子門栓出了問題,那個人只說了幾句話就要強行地闖我的屋子,我害怕急了,就把之前準備的木棍拿了起來,他進來我就一棍子敲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當時究竟是哪裡來的那麼大的爆發力,竟然一棍子就把那個公子的頭敲破了。也幸好是敲破了,事情才鬧大了,不然她一個姑娘的閨房被一個大男人闖了,她閆蝶就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劉長德故作奇怪,道:“你房間裡怎麼會有棍子?”

於是閆蝶就把昨晚那個穆公子過來,說的那些奇奇怪怪地想要納她做妾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這時,那個穆公子已經醒了。當然他不是舒舒服服地躺在牀上醒的,他是躺在地上,滿臉是血地醒了。除了閆蝶的那一棍子,陸爺手下的那幫人都知道,這次陸爺是不會讓穆公子好過的,怎麼可能不暗中下黑手。他們下的自然是黑手,哪裡致命、哪裡打傷看不到,他們就專挑那些地方下手,以至於穆凡成看起來,只有頭上受了傷,還是閆蝶自衛打的。

他醒了之後,也是迷迷糊糊的,發現屋子裡似乎有好些的人,立即揉着腦袋喊了一句:“我被人打了,我被人打了……”

沒人理他。

他怒了:“我是你們陸爺的客人,我在你們的船上被人打了,你們竟然還這麼蠻橫不講理!我好心好意地問那個姑娘願不願意做我的妾室,你說她不願意就不願意唄,竟然開了門誘.惑我進屋,還棒子打我……哎呦,我的頭疼啊,你們說說要怎麼辦吧?把陸爺叫過來!把你們陸爺給本公子叫過來!”

就在此時,陸玥澤走了過來,道:“穆二爺,您可是聽到了,這就是你侄子的所做作爲!”

穆凡成似乎沒有想到陸玥澤竟然就這麼出現了,而且還提了他二伯的名字。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就捂着頭等着陸玥澤問事情的過程,結果他那個二伯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急急忙忙就向陸爺賠禮道歉。

穆二爺道:“陸爺,我這侄子……”

“不用跟爺解釋!”陸玥澤根本就不給他們解釋機會,直接道:“來人,敢覬覦爺的人,給爺打殘了直接扔出去,穆家人都一起扔出去!”

穆凡成還沒有反應過來,穆二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扔了出去。是真的扔,陸爺的手下絲毫沒有留情。

大船的旁邊停了一隻很小的木船,穆二爺先是被扔了進去,然後是穆家請來的媒人也一起被扔了進去。過了片刻,被打得人事不知的穆凡成也被扔了進去,穆家跟過來的那些下人。除了伺候穆凡成的那兩個小廝之外,一個個都像是扔豬肉一樣,也一起被扔了進去。

陸爺的人站在大船邊,朝着船上的人喊着:“陸爺說,他高攀不起你們穆家,張家和穆家的親事作罷!陸爺有令,讓你們滾!”

穆家人:“……”

幾個還有意識的人,哆哆嗦嗦地站在江心的船上,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陸爺的大船越走越遠。他們腳下的木船十分地單薄,陸爺開走的大船捲起的漩渦,一下子就把他們的木船打得搖搖欲墜,幾個人嚇得趴在了船上,緊緊地抓着船舷,腦子裡依舊還在發懵。

此刻已經是晚上,天色也黑了,陸爺的大船燈火通明,剛剛兩隻船靠在一起時,他們還能借到船上的燈光。可是,如今陸爺的船已經走遠了,他們的船立即就陷入了黑暗的江心裡,還時不時地忍着木船搖晃,生怕下一刻,木船就徹底地翻了。

船上有人忍不住,小聲地問了句:“究竟……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啊?”

他們大部分人都已經準備睡了,身上大都只穿着裡衣,尤其那媒婆最慘,被扔到船上時,裡衣都被扯的敞.開了,羞得她老臉都通紅,這輩子是沒法子見人了。

穆二爺情況要好上一些,因爲他是聽到了穆凡成出事,被陸爺派人請過去的,不過也就是身上多了個外袍,依舊是衣衫不整。

他蹲在船上,咬牙切齒道:“怎麼回事?還不是這個不成器的下賤東西,竟然去調戲人家陸爺身邊的婢女,還大着膽子闖進了人家婢女的屋子裡,這是被人發現的早了,沒毀了人家婢女,不然你們以爲陸爺把我們扔出來就沒事了?簡直就是做夢,春秋大夢!”

穆凡成病病歪歪地躺在木船上,依舊是昏迷不醒,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的二爺的在發怒。

穆二爺氣得渾身哆嗦,冷風一吹,更是牙齒打架,話都說不清楚了,“這個臭小子,怎麼……怎麼就糊塗到這個地步呢?張家姑娘都已經和他定親了,他哪裡來的膽子,竟然勾.引陸爺的婢子,那不就是打陸爺的臉嗎?還是左臉大完打右臉,陸爺那是什麼脾氣,不收拾他,那是不可能的!”

“穆二爺,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坐船上,等死吧!”

沒有漿,沒有船伕,還是一隻單薄的木船,此刻又是江心裡,天色又這麼黑了,呵呵……能不翻船看到明早的太陽,就算是他們幾個命大了!

陸爺的船上,依舊燈火通明。

穆凡成的兩個小廝跪在陸爺面前,一個勁地磕頭。陸玥澤說:“你們兩個不用擔心賣身契的事情,拿了銀子,就回家去吧,爺保證你們到家時,身份都是乾乾淨淨的,穆家也不敢尋你們麻煩。”

“小的多謝陸爺,小的給陸爺磕頭了。”

陸玥澤點了點頭,朝着劉長德說:“把他們兩個人帶下去吧,好生安頓着。”

兩個人退出去不久,張明川進來了。陸玥澤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說了一句:“張掌櫃,重新找個好女婿!”

張明川狠狠地點頭,內心堅決。

剛剛把穆家人扔下船,他張明川的人可是主力,哪能讓穆家的人吃了好果子?!尤其是那個穆凡成,就算他能活下去,他張明川也保證他這輩子就是個廢人了,指望他傳宗接代,那是不可能了!

他越想越氣,萬萬沒想到,那一日看着還人模人樣的穆凡成,竟然暗地裡覬覦陸爺的婢子,甚至還不顧規矩,直接就要侵.犯人家婢子,要來個霸王硬上弓!這是把他張明川的女兒當什麼了?看着碗裡的,還想着鍋裡的,那個穆凡成是不把他們張家當人看啊!

你既然無情,休怪我無意!

陸玥澤回到屏風後面,朝着雲珠聳了聳肩,表情略有些遺憾:“沒想到你身邊的婢子閆蝶竟然是個這麼厲害的,爺原本還想看的戲碼,她一棍子就解決了,是不是挺沒意思的?”

雲珠點了點頭,事情她是聽明白了,確實挺沒意思的,也不知道陸玥澤之前興致勃勃,把她帶過來是爲了看什麼。

陸玥澤摸了摸鼻子,無辜地說:“哎,爺本來是設計好的,想要好好收拾收拾那個穆凡成的,只可惜,計劃不比變化快,沒成!雖然爺知道,有張明川在,穆凡成討不到便宜,但是不自己動手,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

雲珠看着陸玥澤皺着眉頭,似乎有些不高興,她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踮腳伸手去摸他的臉,還試圖想要夠他的眉毛,用手指把他皺着的眉頭抹平。

陸玥澤抓住她的小手,緊緊地握着,搖了搖頭,道:“雲珠,你知道我最恨穆凡什麼嗎?”

穆凡成?剛剛那位穆公子?雲珠剛纔是隔着屏風的,根本就沒有看見那公子,更不知道他究竟長個什麼模樣。

陸玥澤看着雲珠,實話實說:“他看中的人根本就不是張姑娘,也不是閆蝶,而是……”

看着懷裡的雲珠仰着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的清澈,陸玥澤忽然說不下去了。他想,這些骯髒的事情,還是不要讓雲珠知道了。

她只要像現在這樣天真,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就好,他願意讓她永遠這樣無憂無慮下去。

他搖了搖頭,朝着雲珠笑了笑,道:“沒什麼,我們不說他了。對了,有件事,爺要跟你談一談。”

看着陸玥澤一本正經的,雲珠也跟着一本正經了起來,連眼睛都瞪圓了,一臉的嚴肅。

陸玥澤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笑着說:“不用這麼緊張,不是什麼大事,是關於閆蝶的事情。”

這一次雲珠的眼睛瞪得就更圓了,比剛纔還緊張。

陸玥澤低頭咬了咬她的脣角,忍不住問她:“這是怎麼了?不過就是提了閆蝶的名字,你怎麼比剛剛還緊張呢?難道以爲爺會對閆蝶有意思?要納她做小?”

雲珠這下子是真急了,小手已經去推陸玥澤了。

陸玥澤把她的小手抓着,又把她整個人抱進了懷裡,道:“雲珠,爺知道你不喜歡閆蝶,也不想讓閆蝶留在你的身邊伺候。但是,爺現在不想處理她,爺想用她去釣一隻大魚,所以她還會留在你的身邊伺候。”

雲珠在陸玥澤的懷裡僵了僵。

陸玥澤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她說:“雲珠,你放心,她只是名義上還是你的丫鬟,不會讓她貼身伺候你的。就算是你想,爺也不放心讓她伺候你。你身邊現在是平喜伺候,如畫和看畫那兩個小的看着還行,爺問過平喜,說是能調.教的,就讓兩個繼續伺候你。丫鬟雖然年紀小了些,但小也有小的好處,從小教就用的順手了。”

雲珠點了點頭。

陸玥澤又提了閆蝶的事情:“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閆蝶這個丫鬟是個聰明的,她雖然有野心,但只有能守住自己的分寸,倒也做不出來什麼。你不用忌諱她,爺已經派人看着她了。”

雲珠點了點頭,然後又擡起頭,看向陸玥澤的目光裡,全是疑惑。

陸玥澤朝着她笑了笑,道:“來,爺帶你看樣東西。”

他把雲珠的帷帽摘掉了,這是之前他想帶着雲珠去看穆公子慘狀準備的,沒想到他那些手下和閆蝶下手太快了,都不用他去逼供,穆公子就廢了。所以,他當機立斷,直接就把穆家人扔了出去,這帷帽自然就沒有用了。

他把雲珠斗篷裹緊,牽着她去了自己的書房。進了書房後,他從書桌上拿出了兩張摺疊的皺皺巴巴的東西,放到了雲珠的手裡。

雲珠拿在手裡仔細去看,陸玥澤說:“雲珠,你可能不認識,這是我們中原漢族人常用的銀票,在京城皇都等一些大城市,是可以作爲金銀流通的。在西南之地,因爲票號稀少,所以流通起來不方便。這裡是兩千兩銀票,是今日閆蝶自己主動交上來的。”

雲珠的嘴巴大大地張開了,驚訝地成了一個圓形。

陸玥澤笑着道:“你也想不到,一個賣身爲奴的婢子,竟然身上有兩千兩銀票吧?”

雲珠發懵地點頭。

昨晚穆公子深夜造訪,閆蝶先是吃驚,後來大概也明白這是陸爺在試探她。爲表忠心,她主動上交銀票,承認自己貪財的事情,把當時在客棧裡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陸玥澤言簡意賅道:“上次我們住客棧時,你可還記得,有人給我們送過一個唱小曲的西夷搖族姑娘?”

雲珠點了點頭,那個姑娘她有印象。當時那個姑娘看着陸玥澤,明顯就是意有所圖,她自然是要出手教訓她的!

“送人的客人姓程,住在了走廊二樓的盡頭。”

姓程?

雲珠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

陸玥澤正好低頭,並沒有注意。他擡起頭,又說:“不知道他爲了什麼目的,讓自己的僕人給閆蝶送了兩次銀票。”

一次不夠,又送了兩次?

陸玥澤知道,那個程瑾玉似乎對雲珠感興趣,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對雲珠本人感興趣,還是對陸玥澤這個夫人的頭銜感興趣。總之,不管程瑾玉意圖如何,他陸玥澤都不會讓他好過的。

雲珠手裡握着銀票,似乎還有些疑惑。

陸玥澤頓了頓,指了指窗外道:“陸家出去探路的人回話,那位姓程的公子,就在後面的那一條船上,也奔着桓晃之地而來。如果不出意外,我們還會在桓晃遇到他。所以,爺想看看,他,究竟要利用閆蝶做什麼!”

雲珠順着陸玥澤的手指,朝着窗外看去。陸玥澤的船一到了晚上,就燈火通明,她站着的位置只能除了大片的燈火,就只能看到遠遠漆黑的一片,自然是看不到陸玥澤所指的船。

陸玥澤朝着她笑了笑,道:“雲珠,後日我們就要下船上岸了。桓晃之地與西南之地很是相似,都是多山多水林子,只是這邊雖然也屬於西南府界,但是因爲臨近他國,所以更加地混亂。不過,雲珠,不要擔心,爺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傷害的。”

雲珠點頭。

陸玥澤拍了拍她的頭,笑着說:“走,我們回去睡覺。”

雲珠卻笑不起來。

桓晃之地,她曾經聽說過,但也僅僅地聽說了一個名字罷了。

第二日一早,雲珠就明白昨晚陸玥澤給她講桓晃之地的緣由了。因爲,此刻陸玥澤指着四個高大的男人,道:“雲珠,日後這四個人就是你的護衛,只負責你一個人的安全,其餘的事情,不需要他們管。”

他說完,又指了兩個十四五歲的姑娘,道:“這兩個人給你做丫鬟,她們是從小就練家子的,貼身保護你。”

兩個人丫鬟走到雲珠面前,直接就跪了下去,一句話沒說,就朝着雲珠“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嚇得雲珠不由地向後跳了兩步,腳上的搖鈴也跟着響了起來。

陸玥澤把雲珠拉過來,摸着她的頭安撫,說:“這個是阿甲,這個是阿乙,功夫了得,你沒事也可以和她們過過招。”

雲珠側頭去看陸玥澤,看見陸玥澤一直朝着她笑,她似乎猶豫了一下,才朝着陸玥澤點了頭。

阿甲阿乙雖然名義上是雲珠的婢女,但是她們更貼近與雲珠的貼身保鏢,平喜依舊是雲珠身邊的大丫鬟,如畫和看畫打下手,至於閆蝶,她也被送回到了雲珠身邊,拿的也是大丫鬟的份例,但是她做的大都是守門的活計。

她此刻也早就沒有了以前的那些雄心壯志了,她慶幸自己猜對了,原來陸爺竟然早就知道她收了人家銀票!雖然如今她在陸爺面前還是戴罪之身,但是這個結果已經不錯了。

明日,就是停船之日,商隊下船,雲珠這邊也要提前收拾一些東西,閆蝶進了裡屋幫忙,發現夫人的屋子裡,幾乎擺滿了黃金,到處都是,真是羨煞人了。

可是,閆蝶卻已經再也沒有去羨慕夫人的心思了,她如今就想着要如何戴罪立功,好給自己掙一條活路。

陸玥澤處理了事情,回來時發現雲珠似乎很喜歡阿甲和阿乙,竟然帶着兩個人坐在小榻上玩起了金子。

他看了片刻,沒有去打擾雲珠,默不作聲地走出屋子,去了隔壁。

不久,陸德福被帶了上來。

幾日不見,德福瘦了許多,他低着頭,不敢去看陸玥澤。

畢竟是把德福一直當着兄弟,見了他這副模樣,陸玥澤多少有些心軟。他說:“明日停船上岸,你就不用禁足了。跟在商隊後面,負責貨物看管。”

德福愣了愣,立即就朝着陸玥澤行禮,“多謝爺掛念德福。”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發音有些困難,似乎很難受。

因爲德福之前的種種表現,陸玥澤並不打算把總管之位還給他,而且劉長德原本就是副總管,幾乎就是輕車熟路,做得十分好,讓陸玥澤很是滿意。

兩個人說了幾句,就沒有話再說了。

在退出去時,德福忽然就跪在了陸玥澤面前,說了一句能把陸玥澤氣死的話。

“請陸爺成全德福與張姑娘!”

陸玥澤:“……”

片刻之後,他從嘴裡吐出了一個字,“滾!”

陸德福臉色慘白地離開了,出門口時正好遇到了也在門口的雲珠。

雲珠似乎是知道了陸玥澤在隔壁,特意過來找他的,有些意外會遇到德福。

德福朝着雲珠行禮,叫了聲:“夫人。”

雲珠朝着他頷首,算是迴應了。不過,她不喜歡德福,所以不由地向後退了兩步,把路給德福讓開了。

陸德福盯着雲珠看了一眼,低着頭就走了,只是在與雲珠擦肩而過時,忽然小聲地說了一句:“華狼匕首,一刀致命,不知夫人師從何人?”

雲珠渾身一僵。

作者有話要說:  合更!

第二十九章遇襲第八十八章尋凰第八十四章渾奴之女第一一八章 我只有你第一一一章朕的瑾玉第十七章偷吻第七十六章森林大火第七十章身敗名裂第三十九章女兒香第二十章有客來訪第三十五章第六十七章塵埃落定第五十章陸爺的雄心壯志第三章吃魚第十三章匕首第一二二章 誤殺皇子第六十章雲珠生病第七十二章桓晃毒蜂第八十三章打探第二十一章從龍和真龍第一二一章 渾奴阿爸第98章第一百零六章成親第一百零八章準備回京第一一四章目的是誰第五十八章停船迎客第十一章婚書第七十六章森林大火第七十七章帝凰鳳後之相第四十三章焐熱第四十七章張嫺君第四十九章纏髮絲的後續第八十二章內奸第十七章偷吻第七十九章冤枉第五十七章一碗烏龍第一百零九章血脈親情?第五章跟我走第二十三章婚期推遲第四十五章船來了第十八章猜透第四十八章纏髮絲第五十九章誤認第十章分牀給你第五十一章纏金佩第四十八章纏髮絲第一百零一章相互試探第三十章客棧相遇第五十章陸爺的雄心壯志第一百零六章成親第一二一章 渾奴阿爸第五十一章纏金佩第九十章誰是帝凰?第十七章偷吻第五章跟我走第五十六章抓魚了第八十一章麒麟木第四十四章串金珠第九十五章返程路上第六十三章雲珠鬧烏龍第一百零二章金屋藏“珠”第一一四章目的是誰第四十七章張嫺君第九十一章造假凰第五十章陸爺的雄心壯志第五十九章誤認第十三章匕首第一一一章朕的瑾玉第十三章匕首第九十七章醉吻第一百零六章成親第九十四章霸“凰”第一百零一章相互試探第七十六章森林大火第五十五章妒忌第八十九章怒火第六十三章雲珠鬧烏龍第六十五章香餑餑第一章搖鈴第四十二章皆安,勿念。第七十七章帝凰鳳後之相第十章分牀給你第一二零章 你們之間第八十二章內奸第二十五章男女授受不親第五十七章一碗烏龍第三十二章唱小曲的姑娘第九十三章惡人自有惡人磨第五十三章成雙成對第四十四章串金珠第八十三章打探第二十七章因憐生愛第二十六章給爺笑一個!第二十二章成雙配對第十章分牀給你第八十一章麒麟木第八十三章打探第三十章客棧相遇第六章砸金子
第二十九章遇襲第八十八章尋凰第八十四章渾奴之女第一一八章 我只有你第一一一章朕的瑾玉第十七章偷吻第七十六章森林大火第七十章身敗名裂第三十九章女兒香第二十章有客來訪第三十五章第六十七章塵埃落定第五十章陸爺的雄心壯志第三章吃魚第十三章匕首第一二二章 誤殺皇子第六十章雲珠生病第七十二章桓晃毒蜂第八十三章打探第二十一章從龍和真龍第一二一章 渾奴阿爸第98章第一百零六章成親第一百零八章準備回京第一一四章目的是誰第五十八章停船迎客第十一章婚書第七十六章森林大火第七十七章帝凰鳳後之相第四十三章焐熱第四十七章張嫺君第四十九章纏髮絲的後續第八十二章內奸第十七章偷吻第七十九章冤枉第五十七章一碗烏龍第一百零九章血脈親情?第五章跟我走第二十三章婚期推遲第四十五章船來了第十八章猜透第四十八章纏髮絲第五十九章誤認第十章分牀給你第五十一章纏金佩第四十八章纏髮絲第一百零一章相互試探第三十章客棧相遇第五十章陸爺的雄心壯志第一百零六章成親第一二一章 渾奴阿爸第五十一章纏金佩第九十章誰是帝凰?第十七章偷吻第五章跟我走第五十六章抓魚了第八十一章麒麟木第四十四章串金珠第九十五章返程路上第六十三章雲珠鬧烏龍第一百零二章金屋藏“珠”第一一四章目的是誰第四十七章張嫺君第九十一章造假凰第五十章陸爺的雄心壯志第五十九章誤認第十三章匕首第一一一章朕的瑾玉第十三章匕首第九十七章醉吻第一百零六章成親第九十四章霸“凰”第一百零一章相互試探第七十六章森林大火第五十五章妒忌第八十九章怒火第六十三章雲珠鬧烏龍第六十五章香餑餑第一章搖鈴第四十二章皆安,勿念。第七十七章帝凰鳳後之相第十章分牀給你第一二零章 你們之間第八十二章內奸第二十五章男女授受不親第五十七章一碗烏龍第三十二章唱小曲的姑娘第九十三章惡人自有惡人磨第五十三章成雙成對第四十四章串金珠第八十三章打探第二十七章因憐生愛第二十六章給爺笑一個!第二十二章成雙配對第十章分牀給你第八十一章麒麟木第八十三章打探第三十章客棧相遇第六章砸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