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對不起,我早就該對你放手的,假如我不這樣纏着你,你也不會遇到這麼多的算計,到最後...”他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喉結輕滾,無法再繼續說下去。
到最後,香消玉損!在最美好的年紀。倪昊東無比後悔愛上她,假如沒有他,她一定也會遇上對她很好的男人,呵護着她,過着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不要說了,”安落用力回握了一下倪昊東的手,“無論怎樣,我陪你。”她承認她怕死,她有的時候任性、盲目、偶爾還斤斤計較、市儈,她有很多缺點,數都數不過來,但是當死亡避無可避,死神正伸着一雙大手等着她過去的時候,她決定勇敢一次。
總是他再能隱忍,聽到安落的話也忍不住紅了眼圈。腳邊就是萬丈懸崖,他緊緊的將她摟在懷中,伸手一遍遍撫摸她光滑的臉頰。
“是二位自己跳下去,還是我送你們一程?”
狗聖拿着槍對準了他們,倪遠背對着他們沉聲說,“不能開槍,要讓別人以爲他們是自己不慎墜落的。推他們下去。”
...
安煥成帶着人朝着郊區趕來,半路上林暖給他打來了電話,他深呼吸,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下來。
他輕聲喊道,“媽。”
“煥成,你找到落落了嗎?怎麼我給她打電話打不通呢?”林暖的聲音有些焦急,電話裡還能聽到馮諾和安樹江說話的聲音。
安煥成單手撐在眉間,今晚也虧了馮諾母女在,不然把爸媽丟在家裡,老兩口指不定怎麼坐立不安了,馮諾母女在,還能分散一下他們的注意力。不至於讓他們覺得太冷清了。
“媽,落落和倪昊東在一起,她可能是怕您不高興,所以纔不敢接您的電話。我和同事在外面,剛好有點兒事需要出警,您和我爸不用等我們了。”
“哎!落落真是!越大越不懂事。還有你,大三十晚上的還要出警!幸虧馮諾在這兒,不然我們老兩口多冷清!你自己注意安全,等落落回來我再收拾她!”林暖在電話裡嘚嘚着,安煥成眼角的淚已經無聲的滑落了下來,他掛了電話雙手捂着臉身體劇烈的顫抖。
“別悲觀,也許結果不像你想的那樣。”他的一個同事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煥成抹了把淚重新坐好,手中緊緊的握着槍神情凜然,對,落落一定沒事的!
...
安落睜開眼睛的時候,頭頂上星星衝她眨着眼睛,黑藍色的夜幕籠罩在眼前,神秘又詭異,耳邊能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響,她...是死了嗎?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獄嗎?還記得在懸崖邊上,一下子衝過來好多手拿棍子的男人,倪昊東一手摟着她將她護在身側,一手和那羣人以卵擊石般抗衡,結局可想而知了,只是倪昊東腳下一空,他們身體失去重心落下來的瞬間,他還拽下了一個男人,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記憶涌出,安落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這是地獄還是天堂呢?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在附近也在找她?她單手撐地坐了起來,身體多處傳來灼熱的痛感,她伸手在傳出痛感的地方一一摸過去,可以摸到粘膩的血跡。
她驚疑,不說靈魂是沒有痛感的嗎?爲什麼她會痛?她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噝...好疼!她百感交集,難道她沒死?她迅速朝四周看去,她手邊躺着一個男人,頭骨破裂,血漿濺出,月色下,他的身體呈詭異的姿勢躺在那裡,安落嚇得跳了起來,仔細一看,發現並不是倪昊東,視線掠過他再向一邊看去,就看到了身上西裝破敗不堪的倪昊東面朝上的躺在那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她忍着噁心和害怕,從那個死人身上邁過去,站起來她才發現,這裡就是懸崖峭壁的一個凸出平面,這上頭不遠處伸展着一顆大樹,上面還掛着一些衣服的碎布,想來剛纔他們就是被大樹緩衝了一下,才落到了這裡。
“倪昊東...倪昊東!”她蹲在他身邊,用力的搖着他的身體,半天他都沒有任何迴應,她顫抖着伸出手指壓在他的脖子上,感受到他頸部脈搏的跳動,她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開始嗚嗚的哭。
掉下懸崖的瞬間,倪昊東伸手拽下來一個,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這話今兒算是應驗了。這個墊背的真的救了他倆的小命。壓折了幾個粗壯的樹枝,又壓在了這男人身上,才得以使抱在一起的他倆險險生還。
“哭什麼。”倪昊東真是鬱卒了,好好的睡個覺,這丫頭就在她旁邊不停的哭,他想沉沉的睡去都不能安穩。
雖然他聲音很低,但足以使安落聽到。她眼中閃動着流動的異彩,跪在他的身旁伸手用力拍打他的臉,“你醒了是不是?醒了就快點兒睜開眼睛啊!”她伸手去推倪昊東的肩膀。
他痛的悶哼一聲,睜開眼睛低聲的說,“別碰我。疼。”
安落緊張的瞪着他,他疼的大口的呼吸,額前溢出一層冷汗。
“你哪兒疼?不能坐起來麼?”
倪昊東試着動了一下,立刻又痛的呼吸急促,他深深的皺起眉,抓着她的手問,“看看我口袋裡的手機在嗎?”
“哦。”安落低頭,將手伸進他的褲子口袋,小手在他寬敞的口袋中來回摸索,摸到一個打火機,卻沒有摸到手機,可能是剛纔從上面墜落的時候從口袋中竄了出去。
倪昊東臉色黑了黑,聲音有些暗啞的瞪她,“丫頭,你手往哪兒伸?”
安落指尖一顫,因爲他躺着她坐在的緣故,她的手伸進他的褲子口袋是平伸的,所以一步小心就摸到了他的大腿根。她臉一紅,悻悻的將手抽出來攤開手掌,只有一隻打火機。
“怎麼辦?”她一臉角焦慮,這樣下去,就算沒有被摔死,也會被渴死餓死。
“落落,你看到有一篇新聞上寫的一段故事麼?”
“嗯?什麼?”
倪昊東閉上眼睛忍着痛苦,脣角勾起一個牽強的弧度輕聲說,“一對情侶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靠喝對方的尿成功獲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