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對自己娘十分相信,她也不喜歡白明月,但是在沒有確實的證據擺在面前證明一切都是白明月的錯,她沒法下那個手啊。
“是麼?隨意吧,皇后娘娘,妾告退了。”大夫人心灰意冷,已經不想說下去了,那些事啊,跟她有什麼關。
她對復仇什麼的,已經沒有任何興趣。
儘管,現在擺在她面前的事情就是白明月殺了鬱宰相,白明月肯定要付出代價的,但不是現在,也不是她來收取。
兩世爲人,喜怒哀樂悲,她都經歷過,現在,她已經厭倦了。
她想死了。
就這樣吧。
她不等鬱氏回答,已經出去了。
對於鬱氏說的話,她沒有半分上心,鬱氏不報仇就算了,那是鬱氏的爹,又不是她爹。
至於女主白明月麼,她也不算很恨。
女主麼,便是這樣啊,尤其是裡的女主,看上去擁有一切,其實,一切都已經被一隻筆限定死,再怎麼動,也逃脫不了作者對其施加的設定。
《腹黑成雙對》裡面的女主就是這樣,陰狠毒辣,爲了皇后之位,不惜殺掉一切擋在她面前的人,喜歡公孫辛,喜歡到巴不得他去死,唯有他死了,他纔不會有別的女人,纔會一心一意的只有她。
那位特工取代了《腹黑成雙對》裡面原本應該穿越過來的特工成了白明月,成了特工,如果,她一開始就不曾貪心的想要走套路,成爲皇后,那麼,她也不會反過來被“女主光環”所控。
也不一定會做出這樣的事。
但誰知道呢?
永遠不可能再發生一次的事,沒必要再去想如果。
大夫人看着屋外燦爛陽光,連個笑容都欠奉。
一個將死之人,不會計較太多,也不會有太多表情。
她只是有些想他了,那年初見,就知道,自己已經深陷。
對於他們的女兒,她只有一句話要說。
她沒有回頭,她也無所謂鬱氏有沒有聽,她只是一味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說:“娘娘,你要記住,男人的寵愛是最靠不住的東西。”
說罷,自覺沒什麼好說的,便回家了。
不,不是家,應該是鬱府,自從那個男人娶了一個又一個的妾後,那裡就不是家了。
她面無表情的回去,然後主持葬禮,期間沒有一點兒哀痛。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個主持自己夫君頭七都冷漠到不肯流一滴淚的女人,竟然在鬱宰相下葬回來當日自縊而亡。
同年四月十九日,鬱宰相之妻於家中自縊,皇后鬱氏於宮中痛哭。
宰相六子分家,從此鬱氏望族破落,門客散盡,門生斷絕關係。
朝中黨派一時間換洗。
公孫辛越發沒有時間去管宮中兩個女人了。
鬱氏沒有去找白明月,白明月卻帶着東西上門。
白明月見禮道:“姐姐,我來見你了。”
浮白大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叫我娘姐姐。”
鬱氏道:“浮白,你先出去吧。”
“哼。”浮白拂袖而去。
鬱氏並不爲浮白對白明月的態度道歉,而是道:“你來,有什麼事?”
白明月並不在乎鬱氏的態度,笑道:“沒什麼事,我只是來看看你罷了,你之前身體不好,我就沒來,聽說你現在好了,我該上門看看了。”
“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白明月卻笑道:“不忙,我有份禮送給你。”
她拍手,叫人將東西送進來。
那是一個錦盒,鏡盒裡有一尊精雕細琢出的玉佛。
她說:“這是陛下和我初識不久送給我的,讓我養身子,我身子不好呢,現在送給你好了,誰叫你身體更不好。”
鬱氏微微頜首,自有宮人上前將錦盒收下。
白明月便爽快的告辭了。
鬱氏對白明月的第一印象並不算糟糕,大抵有浮白打底,她只覺得白明月又是一個囂張卻沒什麼壞心眼的女子。
但另一方面,大夫人的話時時刻刻迴響在她腦海中。
她看着白明月離去的背影,神色難辨。
就是這個人麼,是這個人殺了她爹?
她半信半疑,她沒有勢力查出真相,但公孫辛有,她相信公孫辛。
如果真是這個人殺了她爹,她會讓她血債血償,如果不是,她也不會與她親近。
鬱氏微垂雙目,已然思考起來如何讓公孫辛幫她查。
想來想去,唯有請他一見,當面談起。
結果,公孫辛沒空。
他是真沒空,不是敷衍鬱氏的,他實在是太忙了。
先皇死的突然,鬱宰相莫名被定了叛國之罪,朝中勢力瓦解,周邊蠻夷經過幾年休養生息,又開始躍躍欲試的打江南富庶之地的注意,邊關頻頻因此傳來訊報,除此之外,又有國中瑣事,一律等着解決。
他忙的睡都只能小憩一會兒。
實在沒空理這些兒女情長。
自古皇帝之中最好做的便是昏君庸君暴君,除此之外,皆不好做,國家大事,豈有那麼輕易就決斷了。
莫說明君,只說那不求有功只求無過的君王都不好做,每天戰戰兢兢,恨不能有八隻眼睛盯着。
何況公孫辛這種人呢,他一本正經的嚴肅又固執,要做自然要做到最好。
他是硬生生把自己休息時間給壓縮了。
浮白有次從崇德殿回來,恰逢公孫辛抽查皇子學問,才見了公孫辛一面,回來就給鬱氏描述。
他說:“我今日見着他了,我瞧見他鬢角都有一絲銀白,大抵太苦了,娘,我不想這麼苦。”
楚歌聞言道:“浮白,你現在是太子,以後會是皇帝,你不做?誰做?那女人的兒子麼?你以爲,如果是父皇別的孩子登了皇位,會善待我們嗎?你即便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娘着想啊。”
浮白並非是不曉事的孩子,如今他已有十來歲,長久待在宮中,對宮中的事早有耳聞。
他被楚歌這麼訓了一通,便忿忿道:“我難道不知道?我只是說氣話罷了,再說了,父皇現在只有我一個皇子,皇位不給我給誰?”
鬱氏正要說話,浮白忙道:“行啦,每次都和姐聯合起來說我,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