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節 藏甲

一五一節 藏甲

伽陀雖死,閣樓中卻是彷彿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充斥籠衣無法呼吸動彈。安伽陀竟然說他是死人,說他是天機,這讓蕭布衣驚駭莫名,以袁天罡的相術,能看出他去年有難,難道以安伽陀的相術,居然能夠看出他這人已死?

自己是個死人?蕭布衣想到這裡的時候,雖被火焰包圍,只覺得不寒而慄,他自己從未如此想過自己算不上活人,或者他活的不過是靈魂?

蕭布衣明白,如果用古代的說法來講,他這種情況就是鬼上身,不然蕭大鵬也不會找道士給他驅鬼,逼他喝香灰符水,如果按照現代的說法,他現在算是記憶體殘存,或者是神經病,至於記憶體如何穿越時空是他那個年代都無法琢磨的事情,蕭布衣自然不會指望這個時代人能對這個有所瞭解,可安伽陀是個方士,經常窺視天機,捉鬼請神的,難道已經真的可以看出鬼上身的情況?

大火熊熊,眼看就要燒到蕭布衣的身旁,蕭布衣覺得周圍熱力難以抗拒的時候,終於驚醒過來。沒有忘記向書案看了一眼,記得安伽陀說送給自己幾本書的,恐怕裡面會有秘密,拂袖一捲,已經把幾本書全部收了起來,從窗口躍下樓來的時候,有些愕然。

他耳力極強,已經聽到院牆外腳步踢踏繁雜,很多人已經向這裡涌過來,喝令連連,這場大火好像已經驚動了官兵,身後轟然一聲巨響。整個閣樓已經坍塌下來,蕭布衣皺起眉頭,只是想了下,大踏步的向院門走了過去。

本來開始他還考慮跳牆走人,可想着安伽陀被人刺死,難免兇手不在暗中窺視動靜,他若是跳牆走人,說不準會被人抓住把柄。反倒顯得做賊心虛。既然如此。索性光明正大地走出去,反倒不會節外生枝。

纔出了大門,長矛交錯刺到蕭布衣面前,有兵士喝令道:“站住,你是何人?”

“大膽,還不退下,竟然對蕭大人無禮。”不等蕭布衣回話。一人已經越衆而出,喝退了持矛的兵士,有些詫異的望着蕭布衣道:“蕭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人身材頎長,人在中年,從容不迫的樣子,正是在福順殿見過的監門府中將司馬長安!

“我偶然路過這裡,見到火起。一時情急想要進去救人。”蕭布衣皺眉道:“沒有想到安伽陀已經被人殺死在閣樓!火勢兇猛。我已經來不及搶他的屍體。”

司馬長安詫異道:“安伽陀死了?”

蕭布衣見到他帶着兵衛不去救火,只是圍在外邊,忍不住道:“中將難道不需要去救火嗎?”

司馬長安苦笑道:“我不是不救。可是蕭大人,你看這火勢,救火還有什麼意義嗎?我現在能做的只是讓手下控制住火勢,不讓火勢蔓延殃及到別家。這裡的方士沒事就是燒香點火,煉丹求神之流,所以聖上特意劃分出了道訓坊讓他們居住。好在這裡地房子都是孤零零地彼此離地倒遠,也是考慮到萬一失火的情形,本來……”

“那安伽陀怎麼辦?”蕭布衣懶得聽他的防火措施,心中只是琢磨,誰殺的安伽陀?是李閥的人激於憤怒,還是宇文述想要殺人滅口,抑或是安伽陀泄露了天機,這才遭到了天譴?

司馬長安很奇怪的看着蕭布衣道:“死了個方士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他們不被人殺死,也是會吃藥吃死地。”

蕭布衣看了司馬長安一眼,垂下頭來望着司馬長安腰間的寶劍,微笑道:“中將說的極有道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中將救火,先走一步了。”見到司馬長安望着自己手上的書卷,蕭布衣揚揚道:“這是我從安伽陀桌案上取來的幾卷書,本想查查有沒有線索,看起來也是無關緊要了?”

司馬長安笑道:“的確沒有什麼要緊的,也難爲大人看得懂他們看的書,你若不嫌麻煩,儘管拿去。”

蕭布衣不再客氣,收了書卷離開,走到巷頭地時候,回頭望了眼閣樓,發現大火更旺,一股濃煙直衝雲霄,彷彿妖氣上涌,張牙舞爪地凝望着自己!見到司馬長安也是望着自己,笑着揮手,火光一映,也有些猙獰。蕭布衣向司馬長安揮手示意,扭過身來的時候,心中琢磨,司馬長安是用劍的,他及時帶人趕過來,他對安伽陀地死漫不經心,他自己都沒有留意到他的腳尖帶有一點紫紅,那極有可能就是安伽陀的血。從各種跡象來講,這個司馬長安大有可能是殺了安伽陀之人,他一擊中心,只以爲安伽陀必死,放火燒房後安然離開,然後帶兵趕過來查看情況,只是司馬長安要是兇手的話,他爲什麼要殺安伽陀,難道是得到了宇文述的授意?宇文述爲什麼要殺人滅口,可是怕安伽陀再說出什麼?

天機,人意?蕭布衣想到這裡緩緩的搖搖頭,只覺得這裡必然隱藏個驚天的陰謀,自己倒要小心應對纔好。

才轉過了巷口,李淳風就膽怯的迎了過來,喏喏道:“蕭大人,我見到官兵太多,就躲了起來,你可別見怪。”

蕭布衣拍拍他的肩頭,安慰道:“我如果是你,只怕早跑的無影無蹤了。”

李淳風精神大振道:“蕭大人,你真會說話,安伽陀死了嗎?”

“你怎麼知道?”蕭布衣倒有些奇怪。

“師父說的。”李淳風有些自豪道:“師父看人面相極準,他說前幾日見到安伽陀印堂發黑,定有大難,安伽陀又一直對別人說,自己泄露了天機,定遭天譴,這不,老天要收他了。”

蕭布衣沉默半晌才道:“原來如此。”

二人迴轉了袁天罡住的地方,發現袁天罡居然還在喝酒。蕭布衣失笑道:“袁道長,外邊如此熱鬧,你倒坐地安穩。”

“我算定你們沒事,別人我如何管得了許多。”袁天罡微笑道:“如果要在冰天雪地去看熱鬧,或者是在家喝暖酒的話,我寧願選擇後者。”

蕭布衣連連搖頭,“看來我是蠢人了。”

“蕭公子不同,我知道蕭布衣每次出手必有目的所在。”袁天罡望了眼蕭布衣手上的書卷。有些詫異道:“這是從安伽陀那裡取來的。難道安伽陀真的死了?”

蕭布衣點頭,把書卷丟給了袁天罡,“麻煩道長幫我看看,這裡有記載天機方面的內容

袁天罡展開翻了翻,眼中有些驚詫,翻看了半晌,這才合上了書卷。有些不捨的遞給了蕭布衣道:“沒有,是摸骨之法。”

“哦?”蕭布衣也不接書卷,只是問道:“道長並不詳細翻閱此書,是否覺得此書不堪一閱?摸骨之法也是相術地一種吧?”

袁天罡微笑道:“摸骨稱骨都是相術,貧道雖和安伽陀不熟,卻知道此人學究天人,每做高深地言論。我本來以爲他只是研究天機,沒有想到他對相人也是大有研究。此書並非不堪一閱。貧道正在研究稱骨,只怕看了摸骨之書後,會捨不得還給蕭公子。索性不看了。”

蕭布衣長身而起,大笑道:“既然袁道長喜歡,反正我留着也沒用,那不如送給道長算了。天色將晚,我也要回轉了,道長和這位兄弟若是喜歡地話,有空可去太僕府轉轉,我是非常歡迎的。”

“蕭公子等一下。”袁天罡突然道。

“哦?”蕭布衣止住腳步,“道長何事?”

“你可記得我曾說你眉梢額頭有黑雲籠罩,近日只怕有血光之災?”袁天罡沉吟道:“貧道並非危言聳聽。”

蕭布衣雙眉一揚,“敢問道長如何破解?”

袁天罡苦笑道:“破解方法就是遠離東都是非之地,可我看蕭大人多半不會這麼做。”

蕭布衣緩緩點頭,“目前我是不想走,也是不能走。不知道道長可能具體看出我血光之災應在哪裡?”

袁天罡目露難色道:“蕭公子,非貧道故作神秘,而是貧道也不知道。你要知道命由己作,福由心生,同樣,這禍也是由心而生反應到面相。貧道觀人面相推測,卻也不過是由人而斷,蕭公子雖是豁達,不經意間卻是愁眉緊縮,殺機暗藏,這說明蕭公子已經處身一不得不應付的漩渦之中,貧道說是預言,其實不過是提醒而已。但我想善有善報總是不假,蕭公子對我們師徒都是平白施惠,不求回報,平日裡想必也是如此,如果這樣,善因得善果,關鍵時候有貴人出手幫忙化解難題也是說不準的。”

蕭布衣知道他說的其實和沒說一樣,但仔細想想,卻是平日做人的道理,看來袁天罡並非傳說中的那麼神,很多時候更多地是用智慧來推斷命理罷了,“多謝道長提醒,不過我想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蕭某不求害人,但求自保,唯有小心應對就好。”

“蕭公子勝在豁達,強在置身事外,”袁天罡微笑說道:“人一偏執,禍端必生,很多事情,公子順其自然就好。”

蕭布衣點頭謝過袁天罡,已經大踏步離去。

送走蕭布衣後,李淳風有些豔羨道:“師父,我總覺得蕭大人和我差不多的年紀,怎麼他就有如此的豪氣,我卻沒有?”

“不要說你沒有,這世上像蕭公子這樣的人,我只怕也是少之又少,萬中無一!”袁天罡眼中有了難以理解的含義,輕輕的嘆息一聲,他嘆息的很輕,李淳風只是心馳神往的望着蕭布衣遠走地方向,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有蕭布衣地威風八面,卻沒有發現師父表情的古怪。

蕭布衣迴轉太僕府後,徑直迴轉房間,只想拿出龜殼敲碎聽個響,才走到房門前的時候,有些發愣,他第一時間覺察到房間有人,想了想才推門進去,發現貝培居然坐在房間裡。

對於貝培地這種不請自來,蕭布衣早就司空見慣。他地龜殼寶劍都是隨手放到牀頭的衣櫃裡面,在別人眼中看的很重的天下,在他眼中不過是彌天大謊而已。

貝培見到蕭布衣進來,擡起頭來道:“你回來了。”

蕭布衣知道這是廢話,只是今天又是死人又是天機的,說他不寒心也是假的,只是他比別人知道的多,膽子也比別人大些。還能鎮靜的迴轉睡覺。見到貝培擡頭地那一刻。總覺得他眼中藏着什麼。他知道貝培是女人,卻是一直沒有拆穿,這個貝培也是一直留在他身邊,和出塞般,少有話說,這讓蕭布衣一直不明白他到底想着什麼。

“貝兄有事?”

“在出塞地時候,蕭兄救過我一命。”今天地貝培沒有咄咄逼人。扭過頭去,只是望着紅燭。

“若是沒有貝兄,出塞的時候我早就死在歷山飛之手,何來後來的救你?”蕭布衣緩步找個椅子坐下來,“我知道貝兄雖然脾氣差一些,可對於我來說,關愛之情絲毫不假。”

貝培沒有回頭,良久才站了起來。伸手到了蕭布衣的面前。託着黑黝黝的一件東西,“這個東西送給你。”沉吟了下才道:“這是爲了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出手向來都是有所目的。我知道你救我卻是發自內心,如此一來,我總覺得欠你人情,這東西給你後,我們以後彼此都不欠什麼了。”

“是什麼?”蕭布衣伸手接過那個東西,才發現入手極輕,柔軟如棉,抖開了一看,才發現好像是個背心。

貝培也不多話,拔出匕首在那個背心上劃了兩下,他地匕首鋒銳非常,竟然割不破背心,蕭布衣不由咋舌,“這是什麼東西做的?”

貝培收了匕首道:“這是外域進貢的一件護身甲,我也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他們總是搞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種護身甲可擋刀劍之傷,但是抵不住內勁,上次我被陸安右砍了一刀,幸得沒有外傷,就是因爲穿了這件護身甲。只是他刀掌都帶有內勁,我雖然刀劍傷不了,卻還是難免受了內傷。今日就把它送給你,只希望你以後能平安無事。”

蕭布衣微愕,“這是你的護身甲,你送給我,你用什麼?”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貝培本有柔情,轉瞬又變的冷淡。

“我不要。”蕭布衣搖頭道,又把護甲遞了回去。

“爲什麼?”貝培愕然。

“你要走了?”蕭布衣突然問。

貝培猶豫片刻這才點頭,“可能要走了。”

“你又有任務?”蕭布衣輕聲問。

“你怎麼知道?”貝培訝然,露出了一絲警惕之意。

“我知道你搬到太僕府,不是因爲沒有地方住,而是一直想要保護我地。”蕭布衣感慨道:“我還沒有謝謝你。”

貝培眼中有了複雜之意,“你比那個胖子要聰明多了,

一直想要趕我走地。不過你說的有問題,不是我要裴小姐讓我到京城保護你,只是現在,你已經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他說到這裡有些黯然,蕭布衣要是不知道他是女人地話,多半不會發覺其中的傷感,“怎麼不需要,我覺得前所未有的需要你的保護。”

“真的?”貝培眼前一亮,轉瞬黯淡,搖頭道:“只是,只是就算再有人保護你,也不會是我了。蕭布衣,在東都的這段日子,我永遠不會忘記。”覺得感情多少有些流露,貝培嘶啞了聲音,“我是不會忘記在東都的悠閒,你不要誤會成別的。”

“你的任務可是有極大的危險,這才需要你向我告別?貝兄,我知道,你本來不是這麼沒有把握的人。”蕭布衣皺眉道。

“人生有沒有危險的時候嗎?”貝培淡淡說了一句後,轉身要走,卻被蕭布衣一把抓住手臂,貝培身子有些僵硬,冷冷道:“你還要問什麼?”

“你比我更需要這件護甲。”蕭布衣不容置疑的抓過貝培的手,把護甲塞到他的手裡。

“蕭布衣,你有時候能不能聰明一些,爲什麼每次都要這麼笨?”貝培望着手上的護甲,霍然擡頭。雙眸閃亮,“你可知道這護甲千金難求?你可知道多少習武之人做夢都想擁有這種護甲?你可知道以你地武功,加上這件護甲後,以後就算碰到歷山飛都是無懼?你可知道我給你這件護甲,其實是,其實是因爲裴小姐對你極爲重視,可這樣的一件護甲你卻棄如敝履?”

“我知道。”蕭布衣認真點頭。

“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你不過是個蠢貨。”貝培咬着牙。雙眸緊盯着蕭布衣。看起來有些哀傷。並沒有咄咄逼人的光芒。

“我知道這護甲的珍貴,我也知道這護甲其實是貝兄送給我的,我更知道這護甲在貝兄心目中的珍貴,你把護甲送給我,實在是因爲在貝兄眼中,你我的情誼比這護甲還要珍貴。”蕭布衣握住了貝培的手道:“可是如果在護甲和貝兄安危中讓我選一個地話,我寧願選擇後者。貝兄。無論前途如何危險,我總希望以後還能見到你,而不是你地遺物!”

貝培愣在當場,垂下頭來,一跺腳,伸手抓過護甲轉身離去,說了一句,“蕭布衣。你是個不折不扣地大笨蛋。”

蕭布衣望着貝培閃身夜幕之中。無奈搖頭,才關上房門,身後又傳來敲門之聲。蕭布衣打開房門。見到貝培深沉如夜的眼眸,“貝兄還有什麼事?”

“我若是死了,你以後會不會想起我?”貝培低聲問道。

“你要是活着,我想忘記都難。”蕭布衣含笑道。

貝培幽幽嘆息一口氣道:“有時候我不過是枚棋子,死活又怎麼會是我自己能夠控制?蕭布衣,謝謝你,謝謝你今天陪我說話,我走之前,能不能請求你做一件事情。”

貝培一直都是以冰冷示人,從不求人,從他口中說出個求字實在是極爲罕見的事情。

蕭布衣毫不猶豫道:“你說,只要我力所能及就好。”

“我只請你以後,如果有那麼一點閒暇的話,翻來覆去想想我的名字就好。”貝培說完這句話後,一咬牙,轉身就走,再也沒有回頭。蕭布衣愣住,沒有想到貝培居然求他這麼個事情。

他以爲貝培求人的話,那問題多半嚴重到不可解決的地步,翻來覆去想想他名字就好,這算是什麼請求?關上房門坐在牀榻上,蕭布衣喃喃自語道:“貝培,翻來覆去?貝培,翻來覆去,培貝,裴蓓?”想到貝培是裴閥地人,難道他也是姓裴?他讓自己翻來覆去的念他的名字,難道就是提示她的真實名字?貝培叫做裴蓓?想到這裡的蕭布衣不解搖頭,只覺得女兒心思難以琢磨,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情偏偏要搞的這麼複雜,智商稍微低點的這輩子都成疑團了。只是貝培好似訣別一樣,這次裴茗翠又會叫她去做什麼?

蕭布衣對於貝培地行蹤百思不得其解,卻沒有忘記自己要做什麼。上牀頭地衣櫃中取出包裹,打開看看,龜殼竟然還在。

對於貝培是否翻過他的東西,或者知道他有龜殼,蕭布衣大爲懷疑,可是貝培雖然任性,脾氣不小,又是個女人,但很多時候實在比君子還君子的。

掂量着兩塊龜殼,蕭布衣微微沉吟片刻,挑出一塊放在桌面上,凝氣在掌,一掌拍了下去,他多少有些緊張,想起李玄霸地舉重若輕,不知道自己到底和他相差多少。雖然和李玄霸一直沒有交過手,蕭布衣卻對此人大爲忌憚,他一掌拍下,龜殼碎裂,果然彈出了一塊鋼板,只是他用力之下,鋼板連同龜殼都被他硬生生的拍到桌子裡面,鑲嵌一般。

蕭布衣有些難以置信自己掌力的隨心所欲,最近他習練易筋經從來沒有鬆懈,只因知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武功不可或缺。可如今已經沒有了當初習練時的精氣瀰漫,而變成氣血平和,但是感覺只有更加的敏銳,當初他記得虯髯客曾說過,易筋經要九起九落纔有大成,虯髯客自己修煉四十餘年,不過是練到第七重,他說蕭布衣初始要由動化靜之時,纔算練氣入門,只是以蕭布衣的根基,大約要三年才能第一重有成。蕭布衣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算是一起一落,可這又如何可能?

不再去想武功到底練到了什麼地步。蕭布衣伸掌一拍桌面,力隨意動,竟然又從桌子裡震出那塊鋼板,蕭布衣伸手抓住,發現鋼板上面只有一個字,其餘的都是畫着密密麻麻地紋路,饒是蕭布衣目光敏銳,也是看起來頗爲吃力。鋼板上的字是個‘藏’字。也是簡體。蕭布衣看到那個藏字。又見到上面畫的密密麻麻的圖樣,無法不聯想到這其實是一張藏寶圖!

望着那張藏寶圖半晌,蕭布衣茫然沒有頭緒,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目光望向了另外一塊龜殼,又是一掌拍去。這次力道適中,波瀾不驚的拍碎了龜殼。取出裡面的鋼板,發現居然還是一字一圖。字是‘甲’字,圖也是複雜非常。

蕭布衣沉吟起來,這個甲字代表什麼意思,和藏字,李氏當爲天子聯合起來又是什麼意思?聽說龜殼有四,最後那塊鋼板又會有着什麼?如果藏是

寶圖的話,甲難道是鎧甲器械的意思?這個大有可能地話。錢不能少,鎧甲器械當然也是必須,天書已出。居然有人爲世人提供造反之物,這實在有些滑稽!天書當然不是老天留下來地,根據李玄霸所說,是有人刻意爲之,可他要是有錢有甲,爲什麼自己不去造反,卻把這好東東送給別人?難道他知道李氏必爲天子,這纔不想做無用之功?可若是不想做無用之功,爲什麼費盡力氣地預言,還準備了藏寶圖和鎧甲器械送給別人?藏寶圖絕非一文兩文,那可是諾大的積累,怎麼會有人平白的送出去?

蕭布衣左思右想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此人有病!

想到這裡的蕭布衣當然知道結論並不正確,天書出現的詭異,光是看這兩塊鋼板紋路就知道此人比太多人要聰明,只是這中關鍵到底是什麼,他現在卻是打破頭都想不明白。

蕭布衣有個好處,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就懶得去想,把兩塊或許關係到諾大財富的鋼板隨意丟到包袱中,稍微收拾下,上牀榻繼續盤膝打坐,心中在想,革命無罪,造反有理,這天下老李老杏誰得到自己倒不算放在心上,自己還沒有偉大到救世地地步,也不想去費那個腦筋,只是百寮宴過幾天就要開始,不知道楊廣還會不會讓他去傳道授業解惑呢?

東都百寮宴算是東都的一大盛事。自從東都落成後,楊廣就是喜歡上這調調,每年都要在這時候宴請百寮。

以往的時候,百國之數只有過之,當然國家有大有小,有遠有近,說是一個國家,有時候只不過是千來人的一個族落,不過楊廣向來喜好熱鬧,不以爲意,只要能來的都有厚重的打賞。如此一來,很多國家都被重利利誘,不遠萬里的趕來,撈上一筆回去,有的收穫甚至可以養活個國家半年地。

不過今年由於烽煙四起,倒少了很多國家,說是百寮,不過幾十個國家地使臣到了而已,可就算這些人的到來在蕭布衣眼中,也算是空前的盛況,突厥,新羅,靺鞨,琉球都是他比較熟悉地地方,龜茲、疏勒等國大多數是從西域而來,至於什麼曹國、何國、穆國、衣密、失範延等等,那就是蕭布衣都不清楚的國度,更不知道他們在地球的哪個角落。

百寮宴在四方館舉行,東都今夜取消宵禁,所有的百姓可以在外郭隨意出行,載歌載舞,向外使君主展現大國的歌舞昇平。只是很多外使一路行來,被打劫的赤條條的很是牽掛,對這種歌舞昇平多少抱有了懷疑的態度,只想着給大隋的天子說幾句好話,帶點金銀財帛回去,當然能夠被護送那是最好。

四方館在太微城,太微城到天津橋的一段篝火熊熊,照的四方有如白晝,不過太微城除了外使大臣外,百姓還是不能輕易進入。雖然少了很多百姓,可是居住在東都的外國人卻可以暢行無阻,可見崇洋之風自古盛行。

蕭布衣人在四方館,倒不用擔心再被人考什麼腦筋急轉彎,因爲這次百寮宴除了吃喝外,就是以外使的表演節目爲主,沒有他什麼事情。只是文武百官若是無事,都要出席,他太僕少卿一個從四品的官在百姓面前不小,可到了這裡才發現,原來排不上號的。

除了裴矩遠在張掖外,其餘的五貴悉數在場,他們之上當然還有李渾和李敏,李渾李敏之上當然就是皇帝楊廣和蕭皇后。

蕭布衣夾雜在一幫外使之間,聽他們嘰裡咕嚕好不囉,好在他爲人隨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到這幫外使雖然說不了什麼外國話,但是哼哼哈哈的微笑點頭,就讓一幫外使引爲知己。

牧民老埃基居然也在,對蕭布衣頗爲親熱,因爲蕭布衣爲他的馬駒找到了馬娘,自然讓他欽佩不已,拉着他的手給四周的人介紹,蕭布衣管他是人是鬼,統統的敬上一杯,雖沒有爲那些人傳道授業,酒量卻讓那些人已經佩服不已。當初在四方館的外使在這裡也有不少,知道不知道蕭布衣的聽到介紹是蕭布衣的時候都是驚呼一片。不過那個雷薩克倒是不見蹤影,讓蕭布衣大爲奇怪,楊笑佛也在,坐在對席,見到蕭布衣望過去,舉杯微笑示意。

蕭布衣對席還以一杯,卻聽到宮人高高的聲音喊道:“現在由波斯國爲大隋國獻上歌舞表演。”

宮人聲音宏亮,四方館嘈雜聲微微停頓下,緊接着音樂四起,和中原迥乎不同。蕭布衣感覺倒和西洋樂有點類似,充滿了歡快的氛圍,扭頭向甬道的盡頭望過去,見到當前一個舞女扭動腰肢款款舞過來。

舞女身後又跟隨着四個伴舞的女子,雖然也是豔麗,可是任憑誰的目光都是望到當先那個女人的身上。當先的舞女黑髮碧眸,身材婀娜多姿,最妙是衣衫穿着奇特,露出修長雪白的大腿和盈盈一握的纖腰。她臉上帶有羅,讓人看不清真實的容顏,可就是這種霧裡看花的姿態讓人心生瘙癢,急不可耐,女人的身材好,渾身一扭,隨着音樂陀螺般的轉向行走,舞技高難讓人歎爲觀止,自然博得了衆人的大聲喝彩。

就算是楊廣李渾二人都是捋髯點頭,爲這異域的風情所打動。

舞女路過蕭布衣席案的時候望了蕭布衣一眼,轉瞬向前舞去,蕭布衣見到她的碧眼中好像隱藏着什麼,不由微微錯愕,目光隨着她的身形望過去的時候,突然心中狂震,他覺得自己好像認識此人,只是此人爲波斯少女,遠在千里,他又怎麼會識得?

樂曲聲音漸急,舞女倏然進退,身形頗爲靈巧,蕭布衣只是望着她的動作,皺眉苦想,突然想到一人,差點驚的跳了起來,他不認識此女的身段,卻認識此女的身法,只是因爲他的直覺已非一般的敏銳。當初雨夜苦鬥歷山飛之時,就是這個身影毅然的擋在他的身前,義無反顧!

此女就是貝培!她居然如此美貌,只是她化身波斯女人,來這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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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零節 無間三三九節 紅線五二四節 死不了五四七節 瓜分二十九節 橫財二五六節 以德服人二六六節 南'徵'北戰五一五五節 酉時五六七節 三步走四八三節 爲了誰二四四節 抉擇一六六節 拳毛騧一五四節 風雨欲來四三零節 重逢三五六節 內亂五八八節 男兒本色二七三節 均衡三四一節 亂戰二五五節 借兵一用一八九節 蹉跎一四零節 勢力勢利五十四節 最嚮往的事一八六節 情濃一二七節 遠房表表哥四八零節 不白之冤三七二節 帝落三九九節 美男計二五零節 突圍二百節 轉折六零八節 長歌當哭二七九節 相聚一二七節 遠房表表哥二百節 轉折八十二節 意外被拒二一六節 連環下第3節 富甲天下五七七節 搶關一四五節 瓦崗五六七節 三步走四八九節 破綻五六二節 王圖霸業五一二節 拼算二十八節 士族子弟一一五節 好大一個官一七七節 縱橫四零五節 試藥二一五節 連環上四二八節 一敗塗地五三一節 大戰黎陽六零八節 長歌當哭四六九節 太子四一五節 諾言二四八節 步步殺機一二四節 第一猛男一八五節 北上三九九節 美男計四四四節 再遇伊人二二零節 禍水良方二十二節 語出驚人五九一節 真正的兇一一四節 兩代君王二百一十節 心病五一八節 伏殺三一零節 驕兵八十節 分歧統一一九二節 策反三八六節 招降四七零節 反覆無常五五八節 作繭自縛四一七節 最後的請求五一八節 伏殺五八一節 干戈耀日三八八節 以彼之道一百零二節 天書五七五節 定軍槍二六二節 南'徵'北戰一三六九節 克城五三六節 兵來將擋五一七節 內鬼四十一節 計中計三五五節 分化二十六節 老梆子四八四節 真相大白二一八節 接招三四零節 飛將軍三三六節 反攻大計三七九節 出洞二八九節 士信五一三節 逼反二二九節 埋伏六十八節 四科舉人四零五節 試藥一三五節 官運亨通二三七節 地二五八節 取城上五十一節 苦心六零三節 馬踏遼東二百零九節 拜師六零一節 曲終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