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精心準備了豐盛的晚餐,一大盤一大盤燒烤好的羊肉裝盤,油漬漬的端上來,放在一個不大的帳篷裡。寶兒朝哪一盤盤烤好的羊肉看了看,對正在忙碌的幾個侍女道:“給單于和各位王準備的酒水好了嗎?”
見大家似乎手忙腳亂的,寶兒面上露出一點惱怒,朝她們吼道:“還不快去準備。”兩三個侍女便匆忙出去準備酒水去了。也沒看身後的人,寶兒朝裝盤的羊肉看了看,道:“你去通知一下單于王帳的人,就說我這邊已經準備了吃的,叫他們不必準備了。”
身後的侍女點了點頭走出賬外,寶兒左右前後偷偷瞄了瞄,見沒什麼人了,於是從袖中掏出一個紙包,打開將裡面的粉末偷偷往羊肉上均勻撒了一點,那白色的粉末很快就淹沒在油漬漬的羊肉之中。
身後似乎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寶兒迅速將紙包摺好塞到自己袖中。轉身向後,侍女們都端着一碗一罐的酒水進來,將碗一個個擺到各自盤中,十來罐酒被端了進來。
寶兒端起給握也迷準備的食物,走出帳外,擡頭瞧了瞧天色,天已經開始黯淡下來,只聽寶兒道:“是該給單于他們送吃的時候了,走吧。”說着大家便一個個跟在寶兒身後,端着一個大的正方形盤子,向王帳的方向走去。
走進王帳門口的時候,寶兒擡頭望了望,也不知爲何王帳中似乎寂靜無聲,握也迷正皺着眉頭看着底下的幾個人,擡頭見到寶兒端着盤子,一臉驚異。寶兒見握也迷正看向她,羞澀一笑,道:“妾,寶閼氏爲單于和各位王各位將軍們準備了晚飯,請求覲見。”
右賢王屠暨堂嘴角扯了扯,隱隱一笑,他笑的不動神色,竟是誰也沒發現。握也迷沒想到寶兒會過來,朝門外看了看,並未出聲。屠暨堂朝門外看了看,也的確是該吃晚飯的時候了,便微微一笑,朝寶兒道:“來來來,進來吧,也是該吃飯的時候了。有勞寶閼氏了。”寶兒見有人叫她進去,面露欣喜,心裡實則激動不已。
一個接一個的侍女跟在寶兒身後,正端着大盤子,端着陶罐子,一一向帳內走來。寶兒率先走了進去,將一大盤肉和一罐酒擺在握也迷面前,握也迷低頭看了看,也沒什麼胃口,道了句:“有勞寶閼氏了。”
“服侍好單于是妾該做的。”寶兒雙膝跪在握也迷面前,擺好盤子之後替握也迷倒了一碗酒。其他座位上的各位將領各位王也在侍女服侍下,一個個都低着頭,看着羊肉,瞧着侍女給他們倒酒,但似乎都沒有想要立刻食用的打算。
“來來來,既然都上來了,大家先吃吧,有什麼事吃了再談也不遲,人是鐵飯是鋼,總要先填飽肚子才行嘛。”右賢王試圖打破帳內的沉寂,打着哈哈道,說完便自己開動起來。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偷瞄着朝上座的握也迷看了一眼。
握也迷也知道方纔談話有些尷尬,爲了緩解尷尬,只聽握也迷道:“來來來,大家先吃。”說完便動起小刀在考的鮮嫩油膩的羊肉上劃了一刀。帳內衆人見握也迷開動終於舒了一口氣,也開始動了起來。
寶兒原本喜滋滋的,但食物端上來卻見帳內衆人神情異常,一時也不敢作聲,靜靜待在一旁,這會兒見大家都開動了,面上方浮現出笑容。屠暨堂用眼角的餘光向握也迷的方向掃射一眼,見握也迷正一刀一刀割肉吃,嘴角扯出了一絲誰都沒發現的笑意。
“來,把酒滿上。”握也迷伸出酒碗,寶兒抱起酒罐在碗中滿滿倒了一碗,其他人也在侍女的幫助下倒了滿滿一碗酒,衆人將酒碗伸出來,只聽握也迷道:“不管怎樣,願長生天保佑,匈奴安度此年。”座下衆人亦伸出酒碗,大聲道:“願長生天保佑,匈奴安度此年。”說罷衆人一飲而盡。
“單于,妾看着大家開了一天會議也都累了,這會兒不如趁着吃飯的時候,妾給大家跳個舞解解乏,單于覺得呢?”寶兒在一旁道。
“好好好。”右下角的屠暨堂聽了欣然點頭,道。
“待會兒我們還要議事,寶兒你不如帶着她們先撤下去吧。”握也迷朝寶兒道。寶兒原本放光的深眸開始黯淡下來,今天準備了一天,挑選衣服,練舞,準備食物,卻沒想到握也迷似乎連正眼都沒看她一眼,心像是沉到了湖底的失落。但握也迷既然這麼說,她也只好帶着一行人先離開了。
會議一直開到了很晚,直到夜已靜完全漆黑的時候,王帳中才開始三三兩兩走出人來。寶兒站在遠處,透着王帳附近的燈火看到衆人出來,便帶着一些人準備去收拾收拾。一行人走近王帳將吃過的盤子罐子一一收拾走,寶兒則專門負責服侍握也迷。
這會兒的握也迷精神似乎已經開始迷離起來,見寶兒帶着侍女進來,藉着酒氣,道:“來來,寶兒,叫人把這收拾下。”寶兒微微一笑,伸手過來扶住握也迷,道:“單于先休息吧,這裡有她們收拾。”說着便扶着握也迷向帳內內側,屏風後面的牀榻走去。
“單于,要不妾先叫人給您準備湯浴,洗乾淨了好睡覺。”寶兒試探的問道。握也迷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侍女們搬來了一個大桶,陸陸續續又有人搬來一桶桶熱水開始往桶裡倒,不多時桶就倒滿了,侍女們開始一一退出帳外。馮姝朝王帳方向走來,見侍女們一一拎着水桶退了出來,想必握也迷是在洗澡了。
原本看握也迷他們開會開了好幾天,這會兒人終於散了準備過來看看,卻聽出來的侍女說寶閼氏在裡面服侍,想來握也迷是不需要她了,不知爲何心裡忽然冒出一股酸楚,極其不是滋味,在王帳外踟躕着,卻終究沒有走進去,一個人藉着暗淡的星光離開了。
握也迷藉着些微酒意,瀟灑的脫下寬闊的長袍,一件一件褪下仍在一旁。按照握也迷的酒量應該說是不會喝醉的,可是今天卻似乎有些腦子不清醒,連握也迷自己都在想是不是自己酒量退化了。
舒服的躺在浴桶裡,閉目仰頭養了一會兒神,寶兒輕輕走到握也迷身邊替他拾起掉落一地的衣裳輕輕放在一旁的櫃頭上。
收拾好了,寶兒輕輕走到握也迷身後,一臉笑靨,柔聲道:“單于,妾幫你搓搓背吧。”說着便伸手在桶中緩慢攪拌着,手掌輕輕摩擦着握也迷寬闊矯健的胸膛,握也迷原本是躺在浴桶裡閉目養神的,這會兒被寶兒撩撥的竟是渾身躁熱難耐。
一把扯過那伸過來的油滑雙手,向懷中猛然一扯,只聽身後女子一聲驚恐尖叫,便迅速被止不住的**和嬌嗔的喘息淹沒。帳篷裡瀰漫着騰騰熱流,兩個**的人兒交織在一起,好一副鴛鴦戲水,好一場魚水之歡。
這一晚馮姝一夜未眠,她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事將要發生,可是自己又把握不準,內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寧。一個人躺在牀上,輾轉反覆,直到半夜竟是都無法入眠。
天微微亮,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射向寬廣的草原,寶兒微微睜開雙眼滿含柔情而欣喜的看了看一旁正在酣睡的握也迷,微微一笑,半露香肩,扯下牀架上的衣物。一陣穿戴之後,寶兒轉頭朝熟睡的握也迷看了一眼,眼角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踏着步子邁出帳外。
馮姝正出門的時候,眼見着寶兒從王帳內滿臉欣喜的走出來,不用猜也知道爲什麼了,只是不知爲何內心卻有些許揪心,心裡暗自嘲笑了自己一回,假裝不在意的轉身進入帳內。寶兒沒有看到馮姝正看着自己,扭着屁股,一跳一跳的哼着曲兒回去了。
往後的一個月內,握也迷幾乎每天都去寶兒的帳內,衆閼氏都疑惑着,也不知道這個寶閼氏到底給單于吃了什麼迷魂香了。就連握也迷自己也奇怪,明明心裡愛的是馮姝,可爲什麼一出帳門都會直直朝寶兒那去呢?
更加奇怪的是,爲什麼一到了晚飯時分,握也迷就會想起那天寶兒給他準備的那頓羊肉,吃了竟是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而不吃竟是有點渾身不舒服的難受。因此,一到了晚上握也迷是必要去寶兒那,求一頓飯吃,吃飯之後也就直接睡在哪裡了。
寶兒一個人伺候握也迷一連這麼多天,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高興之餘也不免來感謝薩仁兩句,薩仁卻只微微一笑,道:“不用謝我,能得單于寵愛是閼氏的本事,只是以後還要多靠閼氏照顧了。”
寶兒笑了笑,客氣道:“哪裡哪裡,應該的,以後我們姐妹同舟共濟,互相扶持。”她說着客氣話,卻沒想到,此刻,一雙鷹眼挾裹一絲冷冷笑意正射向自己,而她自己卻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