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司徒擎的話，宇文墨川和鹿奈臉色同時一變。
自從老皇帝死後，羽靈宮的人多次闖入北麟國皇宮，北麟國一片凋零，皇宮內外一片混亂。
尤其是梅若政權被羽靈宮摧毀之後，皇權幾乎成爲擺設。
但是在外人眼中，北麟國的皇權落入外戚手中。
北麟國羣龍無首，一片混亂。當然，這只是欺騙人的表象。
在梅若政權被瓦解之後，羽靈宮的人已經將皇權回收。
名義上羣龍無首的北麟國早已經被宇文墨川暗暗控制住。
當然，這是羽靈宮的最高機密。除了宇文墨川和鹿奈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曉。
所以，司徒擎用漫不經心的語調講出這些事情的時候，宇文墨川和鹿奈的臉色都非常難看。
“看兩位的表情，我似乎猜對了。”司徒擎翹着二郎腿，雙手交叉放在腦後。
“吶，作爲一個上位者，若是連這點微妙變化也感覺不出來的話，那就太不合格了。”司徒擎嚯嚯笑着，“北麟國與西隆國毗鄰，仔細打聽一下還是能獲得一些情報的了。”
“好了，現在切入正題。”司徒擎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端正姿勢，放在腦後的雙手也收回來放在桌子上。
玩世不恭的臉上一片肅然悽煞之色，“久久不下雨的西隆國前些日子卻下了連續十幾天的暴雨。”
“積水成災，暴雨之後便是高溫，原本隱藏在沙漠中的老鼠被雨水澆灌之後幾乎全部出動……”
“鼠疫？”蘇鳳藻驚呼一聲打斷司徒擎的話。
聽到老鼠全部出動這個詞，她只覺得渾身冰涼。
“不錯。”司徒擎眯着眼睛，淡淡地吐出兩個字，“屠城。”
他說出這兩個字之後，在座的人都臉色大變。
鼠疫屠城，這絕對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情。而且，鼠疫屠城的速度非常非常快，若是不能制止，恐怕會蔓延到其他國家。
“短短三天時間，西隆國已經屠滅了兩座城池。”司徒擎的聲音波瀾不驚，但說出來的話卻震撼人心。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無奈，“這也是我來到這裡的原因。”
“難得五國相聚，我想，這個時候我們不應該各自爲政了吧？”司徒擎掃視了周圍人的表情，“吶，若是西隆國的鼠疫繼續蔓延的話，你們也應該很頭疼吧？”
鼠疫，又叫黑死病。
蘇鳳藻雙手微微顫抖，在那個無名小島上撞到黑化陸羽和花無影的時候，他們的任務似乎就是在研究鼠疫。
在那座無名小島上，那些被擄走的白衣女子似乎都死於瘟疫。
如果用瘟疫來屠城的話，遠比冷兵器戰爭悲壯很多。
想到鼠疫的恐怖，蘇鳳藻不覺渾身顫抖。
東方啓星的臉色也很難看，同樣來自現代的他自然知曉鼠疫的恐怖。
現代有一部非常有名的書，名字叫做《十日談》，那裡面就談到了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佛羅倫薩的嚴重疫情，鼠疫病人在大街上走着走着便跌倒死去，街上死屍一片，田地無人耕種，死臭味道蔓延着整個城市。
只要得了鼠疫，極少數人能夠倖免，幾乎所有的患
者都會在三天內死去。這也就是司徒擎說得，三天之內屠城兩座。
蘇鳳藻和東方啓星的猜測已經成爲了現實。
若是破曉真的利用鼠疫來開始戰爭，那麼這場戰爭從一開始便註定了慘烈程度。
“鼠疫嗎？”歐陽明月端起酒杯，雙手微微顫抖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實不相瞞，南嶽國北部咽喉城池已經被破曉攻陷了。僅僅兩個人，在短短三天之內便攻陷了一座城池，我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她緊緊地攥緊酒杯，“我不知道那座城池的具體情況。得到的消息僅僅是，不戰而敗，後來就杳無音訊了。”
“自然，我也派人去探查過。去過的探子沒有一人回來，更爲恐怖的是，傳說那座城在短短几天內變成了死城。”
歐陽明月的話說完，在座的人明顯呼吸一窒。
一座好好的城池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變成死城，不言而喻，裡面畢竟發生了什麼。
很有可能，這座城池也已經被瘟疫屠城了。
“暴雨之後便是高溫，正是瘟疫的高發季節。”東方啓星單手敲着桌子，“如果我們依然各自爲政，最後的結果可能會兩敗俱傷。”
他頓了頓，仔仔細細地看向每一個人。
司徒擎的意圖很明顯了，宇文墨川自不必說。
至於秦崇歌和歐陽明月，若是這兩個人也同意結成聯盟的話，五國結成同盟，齊心協力地對抗鼠疫和破曉，或許還有成功的機會。
“所以，我提議我們五國結成同盟國。”東方啓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除了宇文墨川之外，其他三個人都沉默了。
司徒擎的狐狸眼掃過東方啓星和宇文墨川，“條件呢？”
“沒有條件。”東方啓星攥緊拳頭，“我遠比你們要知道鼠疫的危害，尤其是在這沒有疫苗，沒有醫療條件的古代，一旦將鼠疫投入戰爭，不管是誰都無法置身事外。”
“我同意。”鹿奈懶懶地舉起手，“雖然很麻煩，但他說得都是事實。”
“那種東西，即便是我，想要完全控制也是不可能的。”鹿奈冷笑着，“當然了，我這個人天生懶惰，就算是宮主的命令，我不樂意的話也不會出手相救的。”
宇文墨川默許地點點頭。
“我同意。”司徒擎舉起手，“我今日的目的就是結盟。如果沒有附加條件的話，我同意。”
“我也同意。”歐陽明月將酒杯放在桌子上，雙目閃着寒光，那光芒是上位者特有的狠戾和決斷。
歐陽明月同意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秦崇歌身上。
秦崇歌雙手交叉，雙臂放在桌子上，眉頭緊蹙。
“我同意。”
過了半響，他突然開口，“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東方啓星挑了挑眉，“什麼條件？”
“我要她。”秦崇歌指着蘇鳳藻，語氣裡帶着不容置疑，“若是不答應我的條件，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結盟的。”
宇文墨川和東方啓星臉色大變，秦崇歌點名要蘇鳳藻，在這種特殊時候！
“鹿奈，我們走。”宇文墨川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喲。”鹿奈冷笑一聲，“打道回府了。”
“啊咧啊咧，好了，今天的會談已經……恩，談崩了。”東方啓星也甩手站起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擺了擺雙手，“對不起，我們無法決定別人的人生，更無法將小鳳當成交換的條件。”
“你們都有不聽人說完話就走的習慣麼？”秦崇歌突然冷笑一聲，“東晨國和北麟國的上位者？”
“哦？”宇文墨川冷笑，“你還有什麼話？”
秦崇歌也冷笑兩聲，看向蘇鳳藻的時候，眼神裡露出別樣的感情。
他目光復雜地指着蘇鳳藻，“我要她……”
“遠離這場戰爭。”
秦崇歌說完，緩緩地放下手，“若是不答應我的條件，上秦國陷入戰爭也好，瘟疫也好，屠城也好，我都無所謂。”
“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讓她涉險一分。”
他的話說完之後，衆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氣氛異常僵硬，僵硬到蘇鳳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氣氛，實在太不妙了。
秦崇歌這句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蘇鳳藻看不到衆人的表情，但是在那一刻，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不是感動，也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意味不明的感覺，那種感覺，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
“我答應。”東方啓星攤了攤手，“原本我也沒想讓小鳳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來。”
他說完這句話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在心裡加了兩個字，纔怪。
既然蘇鳳藻穿越到這個世界裡來，那就絕對不可能置身之外，在這場戰爭中，她纔是掌握局勢的人。
天下棋局，也是蘇鳳藻改變的。
或許，掌握這場戰爭的關鍵人物就是蘇鳳藻。
出奇地，宇文墨川沒有說話，和剛纔的激烈反應不同，現在的他反應很淡然。
甚至，蘇鳳藻都感覺不到他的情緒波動。
細雨霏霏，天色陰沉。
天青色的煙雨氤氳，楊柳煙青，溼花飛不起，散落在湖面上一片嫣紅。
遠處雲煙渺渺，翠色連綿。
東方啓星舉杯，細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上面的細細紋路，他端起酒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算達成協議了。”他單手敲着桌面。
這是每當他在做重大決策時的標準動作。
“空口無憑，我們以實物爲證。”東方啓星說着，從懷裡掏出五把玉鑰匙。
那五把鑰匙上面刻着一個大大的“盟”字。
“這鑰匙是東晨國機關城的鑰匙，一共有五把，現在我分給每個國家一把，你們在鑰匙上注入你們的血，這把鑰匙除了你們之外便沒人能用了。”東方啓星說着，分別將五把鑰匙遞給其他四個人，“我們五個人之中，要選出一個總調度，也要選出一個總軍師。”
他指着鹿奈，“總軍師的人選，我推薦北麟國鹿奈，除了他之外，五國之中沒有人能擔任得了這個職位。”
“至於總調度，就由我來擔任好了。”東方啓星說着，依然在用單手敲着桌子，“我們的總部設立在東晨國機關城，你們四個人待在機關城裡擔任總指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