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紫蘿眼睜睜地看着她那個不講義氣的女兒飛毛腿一樣地跑掉了
胤禛仔細看看顏紫蘿的裝扮,只覺得額頭上的筋一跳一跳的。自從去年她恢復本性之後,他的腦袋就很少有不疼的時候
“您不舒服?那就早些歇着吧。”顏紫蘿說道。看來,清朝的型還有一點不好,一生氣人家看看你腦袋上的血管有沒有蹦起來就知道了,寸草不生的地方一點秘密都隱藏不了。
“哼!”胤禛又瞪她一眼,“出門怎麼不讓人跟着?”
“說話。”胤禛見她不言語又說道。
“讓人跟着——那還出得去嗎?”顏紫蘿小聲說道。讓人跟着,這跟寫報告等批覆有啥差別啊,尤其他們四爺府的奴才個個忠心的跟死士似的。
“你——這是第幾次私自出門?”胤禛問道。讓他抓住的就三次了,他沒抓住的以前在園子裡她估計都上街習慣了。
“第三次。”顏紫蘿馬上說道。有證據的是三次,那就是三次,畢竟法律要講證據的不是?
“嗯。禁足四個月。”胤禛說道。
“憑什麼?上次已經罰過了,一碼事歸一碼事,不興翻舊帳的。”顏紫蘿擡頭看胤禛。
“數罪併罰,沒聽過?”胤禛淡淡地說道。
“哦,雍王爺,大清律哪條規定私自出門是罪啊?”顏紫蘿問道。欺負她沒有法律常識?
“本王爺府的律例,”胤禛說道。真有膽子問啊,不老老實實一邊反省去,還敢在這裡跟他爭辯私自出門是不是罪的問題。
“本王爺府的律例?我怎麼沒聽說過?”顏紫蘿打算打破砂鍋問道底。
“你沒聽說的事多了。”胤禛說道。
“雍王爺,我有一句很真心的話您要不要聽?”顏紫蘿沉默了半分鐘之後說道。
“不必。”胤禛淡淡地說道。
“雍王爺,我覺得作爲一個身居要職的王爺廣開言路纔有利於您做決策。所以,雖然您想閉目塞聽我還是要說。”顏紫蘿撇撇嘴:“您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小心眼、最不講理的王爺。”
“嗯。好!”胤禛點點頭。“說完了?”
顏紫蘿點點頭。
胤禛笑了笑,“本王處事,對講理的人自然以理服人,對於不講理的人向也採用同樣的方式。明白了嗎?”的fb
“就衝您這句話,最小心眼、挾私報復這個嫌疑您是脫不了了。”顏紫蘿假笑,“好了,該說的也說了,沒別的事我可要睡了。”
“爺要看書。”胤禛用陳述的語氣說道。
大正月十五的看書?看燈比較正常好不好~~
“哦,那您看吧,不打擾了。”顏紫蘿打算到西間陪女兒睡去。
“你陪爺看。”胤禛說道。被她們娘倆一折騰根本沒心思睡,既然如此,這個罪魁禍當然要陪着他。
“這樣的話可以少禁足兩個月嗎?”顏紫蘿問道。就說他小心眼吧。
“你說呢。”胤真連頭都懶得擡了。
於是,在那個本應該火樹銀花的正月十五的大半夜,雍王府的親王和側福晉度過了一個讀書不倦的夜晚。
過了正月十五,顏紫蘿和傾城的禁足生活正式開始。傾城在家待了些日子覺得還不如在宮裡自在呢,起碼她皇爺爺不會有事沒事總咳嗽來提醒她迴避。所以稍微權衡了一下,傾城很真誠地對她老爹說她想皇爺爺了,於是她老爹也很痛快地把她送回去了。她一走,顏紫蘿便少了樂趣。幾次想去敏芷家都出門未遂。
到了二月初,屋子裡的百合花開了,滿屋子的花香,顏紫蘿坐在桌子邊一手拿着本元曲,一手拿着塊巧克力,這巧克力可是來之不易,據她閨女說這是外國人送給康熙老頭的,康熙老頭賞了傾城幾塊。雖然味道和德芙不能比,可總算還有點未來的味道。
“銀燭冷秋光畫屏,碧天晴夜靜閒亭。蛛絲度繡針,龍麝焚金鼎。慶人間七夕佳令。臥看牽牛織女星,月轉過梧桐樹影。”顏紫蘿看完了直點頭,還是人家文化人寫的好,她寫的那個跟人家一比簡直就是學童啓蒙之作。
不過這中國的情人節總是有那麼點淒涼的味道,還是二月十四的情人節好,溫馨浪漫的。轉轉眼珠,問百合:“百合,今兒初幾了?”
“前兒才過完二月二,今兒初四了,主子。”百合答道,順便給百合花澆了水。
“初四?哦,初四。”顏紫蘿裡的巧克力,情人節
初六那天顏紫蘿吃過飯正琢磨着那塊巧克力時胤禛來了,他看看桌子一邊的書,拿起來掃了一眼:“改元曲了?然後看什麼?”
“明小說。”顏紫蘿說道,看完明小說就可以悠閒地磕着瓜子兒、喝着茶水兒睜着眼睛看直播版的《清史稿》片斷,再然後就可以偷偷寫本《世界現代史》當預言家,混個名垂青史。
“不錯。”胤禛放下書:“今兒做什麼了?”
“雕刻。”顏紫蘿笑着說道。看胤禛眉毛微微集合,她馬上補充道:“別擔心,沒拆房子拆屋,也沒禍害您寶貝的東西。”
“雕南瓜?”胤禛挑眉問道。去年大冬天的她說劉嫂雕的南瓜盅漂亮,愣是禍害了一大筐的南瓜,結果可想而知,都成了殘次品了。就像是燒壞了的瓷器。今天又開始折騰,難不成又是雕南瓜盅?
“非也非也。”顏紫蘿搖頭,笑着說道:“甭猜了,我保證你就是猜到天亮也猜不到,所以您還是歇歇吧!”
“別胡鬧。”胤禛想了想說道。有點提心吊膽,難道她拿那幾個黃玉獅子玩呢
“放心。皇上賞的東西我長九個腦袋也不敢胡來。”顏紫蘿翻翻眼睛。
胤禛不點頭,還是有點不放心。皇上賞的東西不敢胡來?傾城丫頭那個絨毛玩偶哪來的?對面那個女人正一臉精靈古怪的笑。
胤禛留心看了幾天也沒現顏紫蘿在雕刻什麼,心裡更是納悶。不過到了十一那天,胤禛確定了一件事——顏紫蘿真的在雕刻。
看看顏紫蘿包得糉子一樣的手指頭,胤禛的臉慢慢地沉了下來。
“不準再玩了。”胤禛說道。再玩下去這十個手指頭能剩下幾個完整的?本來那手已禍害的夠嗆了
“得令,雍王爺。”顏紫蘿笑着說道。已完成了當然不用再玩了。不過這手指頭還真是有點疼,果然是十指連心哪!
“貧。”胤禛說道:“太醫來過了?”
“雍王爺,被蚊子咬一口就請太醫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顏紫蘿笑着問道。雖然傷口不淺,可是這樣就叫太醫好像有點丟人。用點雲南白藥用帕子包一包就行了。把那根不幸負傷的手指頭在胤禛眼前晃了晃:“像我這樣久經考驗的人這點小傷實在不值一提。”
“胡扯。”胤禛抓住那根還晃來晃去的小糉子:“以後別碰刀。”
“儘量儘量。”顏紫蘿笑着說道。
胤禛看着公文,耳朵裡不時傳進輕微的抽冷氣的聲音,每次擡頭看,都是顏紫蘿翻身的時候,不禁輕輕搖頭。
一晚上胤禛都沒怎麼睡,握着顏紫蘿受傷的手以防她又動來動去戳到手指頭疼得抽冷氣,偏偏顏紫蘿睡覺也沒半刻消停的時候,爪子也時刻準備着張揚,他只好小心掌握力度,既不能太用力又不能放她爪子自由去。的76
第二天顏紫蘿睡醒的時候胤禛已上朝去了。
“主子,您怎麼了?”百合伺候着她穿衣服。
“睡個覺怎麼這麼累呀?百合,我昨晚上是不是夢遊去了?”顏紫蘿抻抻懶腰。右胳膊有點麻,難不成她夢遊扛活去了?
“沒有啊,主子,您可是一覺到天亮呢。”百合笑着說道。
“這樣嗎?”顏紫蘿還是有些奇怪。忽然想到鬼故事裡有種說法,有的人夜裡要做陰差的難道她還是個“陰陽人”?搖搖頭,這裡有帝王氣,鬼怪不能近身,她要是做陰差早被震得魂飛魄散了。
十三那天,胤禛很晚纔來,看到的就是顏紫蘿歪着腦袋趴在桌上睡着了,兩手還抱着個桃形的木盒子。走到炕邊輕輕拍拍顏紫蘿的胳膊:“起來睡覺。”
“別吵~~”顏紫蘿嘟囔着,腦袋轉到另一邊去,把後腦勺留給胤禛。
“東西壓壞了。”胤禛看着那個木盒子說道。
“哦~~好”還是嘟囔。不過馬上,那顆腦袋就彈起來了,仔仔細細地看了看盒子才放心地擡頭看胤禛:“騙人是不道德的。”
“嗯。”胤禛在她對面坐下,看看那盒子:“這麼晚不睡覺,又折騰什麼?”
顏紫蘿扯扯嘴角,看看盒子,又抓過西洋鍾看了看,時針指向十一點四十五分,“還有一刻鐘。”然後把鍾舉到眼前不錯眼珠地盯着看,那神情似乎要把鐘面砸了撥快時針一樣。
胤禛掃一眼西洋鍾,還有一刻鐘到子時。子時?有什麼特別的嗎?又看看那盒子,很好奇那裡面是什麼?
胤禛不作聲,顏紫蘿看鐘,他看顏紫蘿和盒子。終於指針在顏紫蘿不停點頭的熱烈期盼下慢慢地蹭到了十二點。
“送你的。”顏紫蘿把盒子推到胤禛面前。
“爲什麼?”胤禛看她。不年不節的送他東西,還特意挑在三更半夜
“我高興啊!感謝您的照顧,謝謝。”顏紫蘿打個哈欠。
胤禛打開盒子,看到裡面的東西,他擡頭看看顏紫蘿。
一堆小桃子形狀的據說是巧克力的那種東西擺成的大桃子?這是什麼意思?
顏紫蘿看胤禛少有的迷茫表情就知道——這馬裡亞納海溝一樣的大代溝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填平。
“什麼意思?”胤禛“不恥下問”。
顏紫蘿撇撇嘴:“沒什麼意思,我不是前些天練雕刻嗎,雕着玩的。”她的巧克力呀,她的手工啊,她的手指頭啊
“有閒心。”胤禛說道。
“禁足嘛,最富餘的就是時間。”顏紫蘿拄着下巴:“要不您讓我出去逛逛?”
胤禛只掃了她一眼,顏紫蘿便自動消音,浪費口水說了句廢話。
“想要什麼?”胤禛看她。折騰十來天送他這個東西肯定不是一時興起,看在她費了這麼大心思的份上,可以考慮減她一個月的禁足。
“哎呀,您這話是怎麼說的,我送您禮物可不是爲了要您的東西。”顏紫蘿雖然這麼說着,但是立刻就坐正了身子,下巴也有力氣不用手扶着了。“不過呢,我知道如果您白白收了東西心裡肯定過意不去,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給您增添心裡負擔是不是?”
“說!”胤禛看着她,忍住笑。
“我想要帶刺的、紅色的花。”顏紫蘿說道。想要玫瑰
“多少?”胤禛問道。十冬臘月的要花不是普通的折騰。
“您看着辦嘍。”顏紫蘿眨眨眼睛。只要不是假花就成。
“好!睡覺去吧!”胤禛說道,丫環們服侍他梳洗完了,顏紫蘿已咧着嘴睡着了。